2.
第二天早上九點(diǎn),我準(zhǔn)時(shí)到了民政局。
秦雨嵐已經(jīng)到了,她身邊還站著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西裝筆挺,正是她那位出手闊綽的老板,蔣浩。
秦雨嵐今天化了全妝,身上穿著一件我從未見過的香奈兒連衣裙,正親昵地挽著蔣浩的胳膊,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她脖子上那條寶格麗的項(xiàng)鏈,在清晨的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沈汀洲,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你昨天哭了一晚,今天不敢露面了呢?!彼婚_口就是尖酸刻薄的話語。
而后輕蔑的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掃蕩,停留在那件洗到發(fā)白的T恤上。
“瞧瞧你這身窮酸樣,跟你站在一起,我都覺得丟人?!?/p>
蔣浩摟住她的腰,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雨嵐,別跟這種垃圾浪費(fèi)時(shí)間。早點(diǎn)辦完手續(xù),我新提了輛法拉利,還等著帶你去兜風(fēng)呢?!?/p>
“聽見沒?”秦雨嵐笑得花枝亂顫,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一樣貼在蔣浩身上。
“法拉利,你這輩子連車轱轆都摸不著吧?”她說完,從愛馬仕的包里拿出離婚協(xié)議,不耐煩地甩到我面前。
“簽了吧。房子是租的,車子沒有,你也別想從我這兒拿走一分錢。簽完快滾,真是晦氣。”
我拿起工作人員遞來的筆,連內(nèi)容都沒看,直接在末尾簽下了“沈汀洲”三個字。
墨跡干脆利落。
我轉(zhuǎn)身要走,秦雨嵐卻又叫住了我。
“沈汀洲?!?/p>
她臉上帶著一種報(bào)復(fù)后的快意,“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才叫男人!你,趴在地上給蔣總舔鞋都不配!”
她踮起腳,當(dāng)著我的面,在蔣浩的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蔣浩很是受用,看向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路邊搖尾乞憐的流浪狗。
就在這時(shí),一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引擎轟鳴聲,由遠(yuǎn)及近。
一排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像是電影里的場景,整齊劃一地停在了民政局門口的馬路邊。
最前方那輛車的車門打開,福伯穿著一身熨帖的英式管家服,帶著幾十個黑衣保鏢朝我們走來。
秦雨嵐眼睛一亮,立馬松開蔣浩,小跑到他面前站定,仰著頭,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崇拜與虛榮。
“阿浩,這是你安排的?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這陣仗,也太有排面了!”
蔣浩顯然也有些發(fā)懵,但看著秦雨嵐那副崇拜的樣子,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fù)ё∏赜陯沟难?,下巴微抬,享受著路人投來的驚羨目光。
“喜歡嗎?小場面而已?!?/p>
秦雨嵐整個人都快貼了上去,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瞥了我一眼,聲音里滿是炫耀,“聽見了嗎沈汀洲?這才叫實(shí)力。你這輩子,也就只配在路邊看看熱鬧了。”
我看著他們一個裝腔作勢,一個阿諛奉承,只淡淡地開口。
“排場是夠大,就是不知道,蔣總撐不撐得起?!?/p>
秦雨嵐的臉?biāo)查g拉了下來,“你什么意思?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沈汀洲,我勸你認(rèn)清自己什么德行,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
蔣浩更是輕蔑地笑了一聲,摟著秦雨嵐的手緊了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雨嵐,何必跟井底之蛙一般見識。有些人,一輩子也理解不了我們的生活層次。與其在這里陰陽怪氣,不如回去多搬幾塊磚,不是嗎?”
快步走到我面前。
然后,在秦雨嵐和蔣浩呆滯的目光下,齊刷刷地朝我九十度鞠躬。
“少爺,考驗(yàn)期已結(jié)束,歡迎您回家?!?/p>
福伯的聲音洪亮沉穩(wěn),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到了秦雨嵐和蔣浩的耳朵里。
他們倆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