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重啟倒計時：360小時。
這行紅字，浮在貧民窟所有骯臟的屏幕上。
酒館的油膩光幕，小巷里閃爍的義體廣告牌，連妓女眼角的植入體都在閃。
操。
我叫K。住在這鬼地方，干著收尸的活。
以前我是個賞金獵人，現(xiàn)在，我只配給那些嗑藥過量的白癡收尸。
今天這具尸體有點不一樣。
他穿著不屬于這里的干凈衣服，胸口一個血洞，不大，能量槍干的。我搜他身。這是規(guī)矩。
錢包?？盏?。
數(shù)據(jù)芯片。碎的。
然后，我摸到了他內(nèi)袋里一個硬東西。一張卡。
金屬質(zhì)地，很薄，邊緣溫熱。
卡上只有一個符號，一個螺旋狀的星系，周圍環(huán)繞著一圈看不懂的金色銘文。
“方舟”船票。
全宇宙，唯一一張。能登上那艘穿越重啟奇點的飛船。能活下去的唯一憑證。
我把卡揣進兜里。手有點抖。
這玩意兒，比我這條爛命值錢。值錢多了。
酒館老板那張肥臉從門后探出來。他渾濁的眼珠子在我兜上轉(zhuǎn)。
“K，找到什么好東西了？”
“一具尸體?！蔽姨吡颂吣_下的男人，
“你這兒死的，清理費三百信用點?！?/p>
“別裝了，”他走出來，手里握著一把舊款爆能槍，
“那東西，我看到了。交出來，我給你一千。”
我看著他。他也在看著我。他身后的兩個打手，手按在腰上。
我笑了。
“一千？你他媽打發(fā)叫花子呢？”
我兜里的東西，能買下這條街，這個區(qū)，甚至這顆星球。
肥仔的臉抽了一下?！癒，別不識抬舉。你一個人，走不出這條街?！?/p>
我沒說話。
我彎腰，從尸體腳踝上拔出一把震動匕首。尸體是我拖進來的，武器自然也是我藏的。
匕首的開關(guān)按下。嗡的一聲?？諝舛荚诙?。
“你可以試試?！蔽艺f。
肥仔的眼角在跳。他知道我的過去。他知道我這雙手，殺過多少人。
三秒。
他沒動。
我轉(zhuǎn)身就走。
“站?。 彼?。
我沒停。
身后傳來爆能槍充能的聲音。我頭也沒回，反手一刀甩出去。
匕首劃過空氣，帶著尖嘯。
一聲慘叫。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我走出酒館，外面下著酸雨，霓虹燈的光被沖刷得模糊不清。一個女人靠在墻邊，撐著一把透明的傘。
她很高，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曲線被繃得很好看。
“K？”她的聲音很清脆。
“你是誰?！蔽覇枴?/p>
“我叫佐伊。”她走到我面前，一股淡淡的機油混合著某種植物的香味飄過來，“聯(lián)邦安全局的。那張票，在你身上。”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媽的。
動作真快。
“什么票？”我裝傻。
她沒笑，那雙眼睛在霓虹燈下亮得嚇人。“別玩花樣。把它給我，你還能活。不然，三分鐘內(nèi)，整個區(qū)的清剿部隊都會圍住這里?！?/p>
我看著她。她的手很穩(wěn)，沒有去摸槍。但她站的位置，正好是我所有攻擊路線的死角。
高手。
“給我個理由?！蔽艺f，“它在我手里，就是我的?！?/p>
“這不是你的東西，K。它屬于所有還想活下去的人?！?/p>
“是嗎？”我湊近一步，幾乎能聞到她頭發(fā)上的味道，“那告訴我，佐伊探員，這張票上寫了幾個人的名字？”
她沒說話。
“一個?！蔽姨嫠卮?，“所以別跟我扯什么‘所有人’。這玩意兒，誰拿著，誰活。道理就這么簡單。”
我轉(zhuǎn)身，準備混進小巷。
“站住！”
她動了。速度很快。一手抓向我的肩膀。
我側(cè)身，躲開她的手，順勢撞進她懷里。
很軟。也很結(jié)實。
我的手沒閑著，直接摸上她腰間的槍套。
她的反應更快，手肘狠狠向后一頂，正中我的肋骨。
一陣劇痛。我悶哼一聲，退后兩步。
她的槍已經(jīng)到了手里，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我的頭。
“最后一次機會?！彼暮粑悬c亂，胸口起伏。
我咧嘴一笑，吐出一口血沫。
“這才公平?！?/p>
話音未落，我猛地向后一倒，撞碎了旁邊一家店鋪的玻璃。
警報聲大作。
在她開槍的瞬間，我滾進店里，黑暗吞噬了我。
槍聲在身后響。
我知道，游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