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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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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星山的夜像片墨色綢緞,被風(fēng)扯得絲絲縷縷。蘇皓在抄手游廊徘徊,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映在刻滿雷紋的青石地面上。他攥著林硯秋給的貝殼銅哨,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腦海里像有鍋煮開的粥,咕嚕咕嚕冒著泡 —— 雷府的溫暖、林硯秋的熱情、紫霄宮的廢墟,還有那柄在本命空間里躁動的真武劍,攪成團亂麻。

不知不覺,他拐進條陌生回廊。廊壁的琉璃燈散發(fā)著幽微藍光,光線在雷紋上跳躍,像一群不安分的螢火蟲。盡頭處,一扇雕花木門半掩著,門縫里透出縷奇異金光,像從門縫擠出的濃稠蜂蜜。

蘇皓鬼使神差地推開那扇門。門軸吱呀聲里,檀香與陳舊書卷氣撲面而來。屋內(nèi)燭火搖曳,正中一座王靈官塑像巍峨而立,靈官身著金甲,赤面三目圓睜,額間豎目仿佛含著團跳動的火焰,手中金鞭似要凌空劈下,周身被淡金色光暈籠罩,光暈中符文流轉(zhuǎn),像在講述古老的咒語。供桌積著層薄灰,銅爐里的殘香早已燃盡,唯有塑像底座刻著的 “北極驅(qū)邪院” 五字,在微光中透著股肅穆之氣。

蘇皓心頭一震,剛要屈膝,卻見塑像第三只眼突然漾起圈金紋。剎那間,他丹田處的北斗星陣猛地轟鳴,本命空間里的真武劍發(fā)出清越的嗡鳴,劍鞘上的雷紋竟與塑像光暈中的符文產(chǎn)生共鳴,一道淡金色光柱從他眉心沖天而起,與塑像射出的金光交匯在屋梁。

“屬下王靈官,參見真武大人?!?/p>

雄渾的聲音并非來自塑像,而是從光柱中傳來,帶著三分恭敬七分肅穆。蘇皓驚得后退半步,只見光柱中緩緩凝聚出個金甲虛影,王靈官赤面如霞,額間豎目睜開一線,隱約有赤紅火光流轉(zhuǎn),手中的金鞭微微下垂,三目之中的威嚴淡了許多,反倒透著絲復(fù)雜的情緒。

“您…… 您認錯人了。” 蘇皓的聲音在顫抖,腕間的雷紋疤痕燙得驚人,“我只是紫霄宮的普通弟子,名叫蘇皓?!?/p>

王靈官的虛影輕輕搖頭,金鞭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圈,帶起的金風(fēng)掃過燭火,將蘇皓的影子投在墻上,那影子背后竟隱約有真武大帝的法相輪廓?!叭贻喕兀恼婊觌m斂了鋒芒,可北斗星陣與真武劍不會說謊?!?他抬手一揮,虛空浮現(xiàn)出紫霄宮的殘影 —— 雨幕中,少年握著鐵劍對抗混沌的身影,與神像掌心射出的金光重疊在一起,“那日您以真武神炁撕裂異神,屬下便已知曉,玄淵島的孤礁,藏著三千年未醒的龍魂。”

蘇皓望著虛空里的畫面,喉嚨像被堵住。原來那些午夜發(fā)燙的劍、夢中的金光、腕間的疤痕,都不是幻覺。他想起師父臨終前那句沒說完的話,想起真武大帝神像睜眼時的琉璃光流,原來自己背負的,遠比想象中沉重。

“屬下不敢直呼法號,” 王靈官的聲音柔和下來,虛影微微前傾,額間豎目突然亮起,一縷赤紅火光如細線般射向蘇皓眉心,“只是見您迷茫,斗膽進言。紫霄宮的傳承,不在焦土之上,而在您的血脈之中??烧婊暧X醒非一朝一夕,就像雷星山的溫泉,需慢慢溫養(yǎng)才能沸騰。”

他手中金鞭指向窗外:“云虛真人乃北極雷府嫡傳,您拜入他門下,既能借雷府地脈溫養(yǎng)真魂,又能在斬邪歷練中喚醒真武劍的靈力,此乃循序漸進之道。”

蘇皓的拳頭慢慢松開,掌心的貝殼銅哨硌得生疼?!翱蓭熜值軅兊某稹?/p>

“異神余孽盤根錯節(jié),” 王靈官的金鞭重重砸在虛空,紫霄宮的殘影瞬間破碎,化作漫天光點,“蒼白慈父教的寄生液能蝕骨,銀月之子的幻術(shù)可亂魂,輝光圣血會的圣光更能灼傷真魂。您此刻孤身前去,無異于以卵擊石?!?光點聚成幅新的畫面:七洲大地上,三道關(guān)卡搖搖欲墜,無數(shù)黑影正順著地脈裂縫攀爬,“但只要您沉下心來,待真魂完全覺醒,握著重?zé)ㄤh芒的真武劍,屆時七洲邪祟,不過是您劍下的飛灰。”

話音未落,王靈官將金鞭橫在胸前,額間豎目突然大張,赤紅火光如泉涌般噴薄而出,與虛空符文交織成團。“此乃《靈官經(jīng)》,” 符文沒入他眉心的瞬間,蘇皓只覺腦海里多了座金光閃閃的藏經(jīng)閣,“更有我火府雷法秘傳 ——” 虛影抬手按向蘇皓眉心,赤紅火光順著指尖流淌而入,“吾額間焚魔真火,非人間凡火,專燒邪神魂魄。今將一縷火雷真意傳你,待《靈官經(jīng)》修成,自能引動真火,蕩盡魑魅?!?/p>

蘇皓只覺眉心一陣灼燙,元神深處仿佛有團火星被點燃,那火星帶著剛烈霸道的氣息,與體內(nèi)北斗星陣的清寒靈力相互激蕩,竟隱隱生出種陰陽相濟的微妙平衡。他能清晰感覺到,那是與尋常雷法截然不同的力量,帶著焚盡萬物的決絕。

“您是……” 他盯著那不斷剝落的虛影,突然明白了什么,“您不是真身,是當(dāng)年留下的元神殘影?”

王靈官的虛影沉默片刻,金鞭垂得更低了:“大人慧眼。屬下奉大帝法旨鎮(zhèn)守雷府靈官堂,三千年元神漸耗,如今只剩這點殘識。若不是您的真魂氣息驚動符文,恐怕早已消散在歲月里。”

“那您一定知道!” 蘇皓猛地上前一步,眼中燃起急切的光,“三千年真武大帝鎮(zhèn)壓七神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驅(qū)邪院的傳承為何會斷絕?那些外神……”

“噤聲!” 王靈官的虛影突然厲聲打斷,三目圓睜,金鞭直指蘇皓眉心,可那威嚴中卻藏著極致的恐懼。虛空里的紫霄宮殘影瞬間扭曲,化作片翻滾的混沌,無數(shù)觸須從混沌中伸出,發(fā)出刺耳的嘶鳴。虛影周身的金光劇烈閃爍,邊緣剝落得更快了,“極…… 那存在的名諱,連殘識都承受不住……”

蘇皓被那股突如其來的恐懼震懾,仿佛看到虛影背后站著個無法名狀的龐然大物,正透過時空縫隙窺視著這里。他眼睜睜看著王靈官的金甲寸寸透明,金鞭上的雷紋寸寸斷裂,三目里的光芒迅速黯淡,唯有額間那縷火雷真意仍在頑強燃燒。

“大人……” 王靈官的聲音變得斷斷續(xù)續(xù),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靈官經(jīng)》…… 守住本心…… 雷府… 樂…” 他拼盡最后力氣,將金鞭往虛空一劈,漫天符文如星雨般墜落,盡數(shù)沒入蘇皓眉心,“七神封印…… 在……” 最后一個字沒能說出口,虛影猛地向后收縮,化作團金粉,被穿堂風(fēng)一吹,散落在積灰的供桌上,連點痕跡都沒留下,唯有那縷火雷真意在蘇皓元神深處,靜靜燃燒。

光柱散去時,塑像恢復(fù)了原樣,唯有燭火在蘇皓臉上投下跳動的光斑,供桌的薄灰上,多了圈淡淡的金粉印記,卻在呼吸間便被風(fēng)吹得無影無蹤。他抬手摸向眉心,那里還殘留著符文的暖意,元神深處的火雷真意微微跳動,與本命空間里的真武劍遙相呼應(yīng),像是在為消逝的殘影哀悼。

蘇皓對著塑像深深一揖,轉(zhuǎn)身走出靈官堂。夜風(fēng)卷著檀香撲面而來,吹散了最后一絲迷茫,元神里的火雷真意帶著王靈官的囑托,在血脈中靜靜流淌。遠處知聞堂的燈火依舊亮著,林硯秋或許還在翻著典籍,而聽雷軒的方向,已傳來隱約的晨鐘 —— 那是新的開始,也是三千年傳承蘇醒的第一聲回響,只是這回響里,藏著更深的迷霧。

雷星山的更漏敲到三更時,蘇皓才推開客房的木門。廊下的琉璃燈不知何時換了新油,藍光淌過門檻,在他腳邊積成汪淺淺的水。少年反手關(guān)上門的剎那,腕間的雷紋疤痕突然涼了下去,像被浸在井水里的玉佩,連帶著丹田處奔騰的北斗星陣也溫順起來,唯有元神深處那縷火雷,仍帶著淡淡的暖意。

他沒點燈,借著窗縫漏進來的月光解開弟子服。布料摩擦?xí)r,本命空間里的真武劍發(fā)出聲極輕的嗡鳴,像是在回應(yīng)元神里的火雷。蘇皓坐在床沿發(fā)了會兒怔,指尖劃過被褥上繡的雷紋 —— 這料子比紫霄宮的粗布道袍軟多了,針腳里還留著陽光曬過的味道。

三千年的龍魂、未醒的真魂、師兄弟們的仇、元神里的火雷…… 這些沉甸甸的詞在靈官堂時還壓得他喘不過氣,此刻卻像被夜風(fēng)篩過,只剩層薄薄的輪廓。蘇皓躺下時,特意把林硯秋給的貝殼銅哨放在枕邊,貝殼的紋路硌著掌心,倒比真武劍的雷紋更讓人安心。

窗外的蟲鳴漸密,混著遠處海浪拍堤的聲響,像支沒譜的調(diào)子。蘇皓的眼皮越來越沉,這次沒夢見紫霄宮的雨,反倒看見片金燦燦的沙灘,二師兄舉著桂花糕在前面跑,阿元的朱砂筆在天上畫北斗,領(lǐng)儀師兄的雷咒變成群發(fā)光的魚,順著潮汐游向遠方。

天快亮?xí)r,他被陣清脆的鳥鳴驚醒。窗紙上已透出魚肚白,雷星山的晨霧像團棉花,堵在飛檐的翹角上。蘇皓坐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竟一夜無夢,被褥被壓出個深深的印子,枕邊的貝殼銅哨沾著點口水 —— 這是紫霄宮那場雨后,他睡得最沉的一覺。

穿弟子服時,他摸到腕間的疤痕,淡金色的紋路里像是藏了晨光,輕輕一碰,丹田處的北斗星陣便跟著轉(zhuǎn)了半圈,元神里的火雷真意也隨之躍動,像有團暖烘烘的火苗在心底燒著。本命空間里的真武劍安靜地躺著,劍鞘上的第七道雷紋泛著層柔光,不再像以前那樣午夜發(fā)燙,倒像是在等他醒了一起練功。

雷府的晨鐘在寅時三刻準時響起,銅鐘的余韻繞著觀星閣轉(zhuǎn)了三圈,驚飛了檐角的鴿子。蘇皓揣著貝殼銅哨穿過回廊,正撞見幾個捧著典籍的雷府弟子,他們袖口繡的雷符與他新?lián)Q的一模一樣,擦肩而過時,有人笑著點頭問好,聲音里帶著晨露的潮氣。

知聞堂的木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矸瓌訒摰纳成陈?。蘇皓推門進去時,林硯秋正趴在紫檀木桌上打盹,雷符發(fā)簪斜斜地插在發(fā)間,嘴角還沾著點糕點渣 —— 看來昨晚真的在這里守了一夜。

“喂,醒醒。” 蘇皓用指節(jié)敲了敲桌子,晨光從窗欞照進來,在少女臉上投下道金線。

林硯秋猛地抬頭,發(fā)簪 “當(dāng)啷” 一聲掉在桌上:“?。刻炝亮??你……” 她揉著眼睛看清蘇皓的表情,突然頓住,“你好像…… 不一樣了?”

蘇皓的指尖在貝殼銅哨上轉(zhuǎn)了個圈,晨光順著他的指縫漏下來,在輿圖上的 “雷星山” 位置點出個亮斑?!傲殖幥?,” 他的聲音比昨天沉穩(wěn)了許多,帶著晨霧洗過的清透,“你說的云虛真人,現(xiàn)在在聽雷軒嗎?”

少女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像被點燃的炮仗:“在!我這就帶你去!” 她抓起發(fā)簪胡亂插好,轉(zhuǎn)身時帶倒了椅子,卻笑得比雷星山的朝陽還燦爛,“我就知道你會想通的!師父最疼小輩了,他的雷法可是……”

蘇皓跟在她身后穿過回廊,晨鐘的余韻還在空氣中蕩,雷星山的霧正順著飛檐慢慢往下淌。他望著林硯秋蹦蹦跳跳的背影,元神里的火雷真意微微發(fā)燙,突然覺得那些壓了許久的枷鎖,不知何時已化作腳邊的露珠,被晨光一照,便亮晶晶地匯入了溪流。

聽雷軒的方向傳來隱約的雷法吟誦聲,混著檐角風(fēng)鈴的叮當(dāng),像在為新的開始伴奏。蘇皓握緊掌心的貝殼銅哨,快步跟上林硯秋的腳步 —— 他知道,從今天起,玄淵島的孤礁不再是他的歸宿,雷星山的晨霧里,藏著他該走的路,而那縷沉睡的火雷,終將在斬邪之路上升起燎原之勢。

聽雷軒的竹簾被晨霧打濕,透出里面朦朧的光暈。林硯秋剛要掀簾,就被蘇皓拉住了衣袖 —— 少年望著門楣上 “聽雷” 二字,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掌心的貝殼銅哨,昨夜王靈官消散前那兩個字,像根細針藏在心頭,輕輕一碰就刺得慌。

“怎么了?” 林硯秋回頭,發(fā)簪上的雷符在晨光里閃了閃,“師父最隨和了,上次鎮(zhèn)穢司的張世豪來借雷紋爐,非要用他那蒸汽鏨子試試爐溫,結(jié)果把爐底捅了個窟窿,師父也只讓他把《雷府戒律》抄了三遍?!?/p>

蘇皓搖搖頭,掀開竹簾的剎那,一股混著松煙與硫磺的氣息撲面而來。軒內(nèi)陳設(shè)極簡,正北墻懸著幅《雷部諸神圖》,畫中王靈官赤面三目,額間那只豎眼正對著門口,仿佛能洞穿人心。云虛真人盤膝坐在蒲團上,銀須垂至胸口,手中握著枚核桃大小的雷紋珠,指尖流轉(zhuǎn)的雷光與蘇皓丹田的北斗星陣隱隱共鳴。

“來了?!?老道睜眼時,眼底閃過絲不易察覺的訝異,目光在蘇皓眉心停留片刻,“靈官堂的晨露,沾了不少啊。”

蘇皓心頭一震,正要開口,卻被云虛真人抬手止住。老道屈指一彈,雷紋珠化作道流光,在軒內(nèi)繞了三圈,最后落在蘇皓掌心 —— 珠子觸膚的瞬間,他突然感覺元神深處傳來陣灼熱,像是有團火苗被點燃,與昨夜融入眉心的符文相互呼應(yīng)。

“這是‘引雷珠’,” 云虛真人聲音像浸過溫泉,“你體內(nèi)有股特殊雷炁,尋常引雷法訣鎮(zhèn)不住。這珠子能幫你理順脈絡(luò),免得火雷傷了元神?!?/p>

“火雷?” 蘇皓愕然,掌心的雷紋珠正發(fā)燙,元神里那團火苗越來越清晰,竟隱隱化作只豎眼的形狀,與《雷部諸神圖》上王靈官額間的眼睛如出一轍。他猛地想起昨夜那兩個字,喉結(jié)滾動著問,“真人可知‘極樂’二字?”

云虛真人捻須的手頓了頓,眼底掠過層茫然,隨即搖頭道:“貧道修行百年,未曾聽過這二字與邪祟外道有關(guān)。倒是有些佛經(jīng)里提過‘極樂世界’,但與斬邪之事想必?zé)o涉?!?/p>

林硯秋湊過來插嘴:“是不是你記錯了?知聞堂的《外道邪宗考》我都翻過,沒見過這名號啊。那些邪門歪道最會起好聽的名字,什么‘極樂’‘凈土’,說不定是哪個小教派的自稱?”

“或許吧。” 云虛真人抬手拂過案上的典籍,目光落在最底層那冊泛黃的《雷府秘檔總目》上,“雷府藏書樓有歷代斬邪記錄,若你實在在意,我稍后讓管事查查。不過眼下還是先學(xué)引雷訣要緊,你體內(nèi)的火雷與北斗星陣相契,是塊難得的好料子,可不能耽誤了。” 他指尖在蒲團上敲了三下,軒外傳來幾聲尋常的鳥鳴,晨光順著竹簾的縫隙淌進來,在青磚上織出張金色的網(wǎng)。

蘇皓低頭望著掌心的雷紋珠,元神里的火苗正緩緩舒展,燒得那團《靈官經(jīng)》符文愈發(fā)明亮。他沒再追問,卻悄悄將 “極樂” 二字刻在了心底 —— 云虛真人剛才翻找典籍的動作,林硯秋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惑,還有《雷部諸神圖》上王靈官緊蹙的眉頭,分明都在說,這兩個字藏著不能說的秘密。

午后的陽光透過竹簾,在青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蘇皓跟著云虛真人吟誦雷訣時,總覺得元神里的火雷在回應(yīng)著什么,像是在雷府的某個角落,有卷塵封的典籍正等著被翻開。而他不知道的是,藏書樓最頂層的禁書區(qū),那把鎖著《滅極樂教實錄》的銅鎖,鎖芯突然輕輕轉(zhuǎn)了半圈,像是被無形的手指觸碰過。


更新時間:2025-08-03 08:0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