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嶼沒有回北山墅,給人打了車后就直接回公司了。
他今早是開了會才去接人的,原本打算把人送回家再去上班,但沒想到宋檐是那副樣子。
路上沈赫嶼接了個電話,是好友季初。
“沈赫嶼,你去干嘛了?怎么沒在公司?”清亮的男音在車內(nèi)響起。
“接人?!?/p>
“你爺爺買的那個?不是說周五接嗎?”
“今天就是周五,你昨晚又去酒吧了?”
對面語氣變?nèi)酰骸白罱紱]去,就昨晚?!?/p>
沈赫嶼不喜歡那種場合,味道混雜,酒水也雜。
“忘記上次的事了?還敢去?”
說到這事兒季初就生氣,在自家旗下酒吧都能被下藥,還抓著陌生人要標記,太丟人了!
他急忙轉(zhuǎn)移話題:“五百萬還親自去接?他不是北城一個村的嗎?這么值錢?天仙?”
被打得都看不到原來的樣子了,可憐蟲才是,沈赫嶼心想。
“應(yīng)該一般,不是很好看?!闭f完就掛了。
沈赫嶼說不好看那就是真的不好看,季初還想著看“霸道總裁愛上可憐小白花”的戲碼呢,可惜了。
他在SyTech的接待室待了幾分鐘后就走了,他原本是過來找沈赫嶼吃飯的,SyTech附近商場新開了一家好吃的菜,不過等沈赫嶼回來他估計就餓死了,于是他決定今天自己付飯錢。
出了SyTech后,季初遇到了陸思晚。
季初知道她來找沈赫嶼,把人沒在公司的消息給人說了。
陸思晚臉上有些尷尬,“我就是恰好路過,想著飯點就順便吃個飯?!?/p>
季初:“哈哈,正好我也去吃飯,一起嗎?”
陸思晚應(yīng)下了。
幾分鐘的路程里,季初聞到了若有若無的玫瑰香味,很淡,如果他不認識陸思晚,他一定認為這是香水的味道。
點好菜后,兩人各自玩手機,安靜得很。
直到上菜后才開啟話題。
陸思晚:“你過來找赫嶼嗎?”
季初:“對,不過他去接他老婆了?!?/p>
陸思晚聞言斂了神色,有些不自在,盤子里白松露奶油浸的精致牛肉,但只吃了兩口。
“聽說沈可維向你家提親了?”
陸思晚不服,都是沈家的,憑什么不可以是沈赫嶼?她偏要!
陸思晚禮貌微笑,“你看,謠言就是這么來的,捕風(fēng)捉影的事就被你們拿來說笑了?!?/p>
季初吃飽了,他多看了幾眼陸思晚。
陸思晚長得很美,三庭五眼,是大眾喜歡的骨相美人,身材也很好。
季初認識的所有第二性別是Omega的人里,無論男女,沒有一個比她好看。
不過美麗的外表下裝著一顆什么樣的心可就不知道了。
………
車開了一個半小時才到京市,到北山墅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一點多了。
陳木辦完學(xué)校的事回到別墅時沈風(fēng)正抱著手機在客廳沙發(fā)上打瞌睡,他拿了毛毯給人蓋上。
幾分鐘后沈赫嶼的電話打了進來。
隨后他又開車去了醫(yī)院。
辦好住院手續(xù)后,他聯(lián)系別墅的保姆吳小蘭:“吳姨,老爺子在客廳睡著了,你調(diào)一下空調(diào)溫度,下雨了?!?/p>
下雨了,溫度又降了。
單薄的、帶著已經(jīng)干巴的泥的衛(wèi)衣,滿身的傷,39度的高燒,18歲的年紀,不知是好是壞的開始……
陳木把宋檐抱上車的時候很驚訝,驚訝于這居然是一個十八歲的成年人。
瘦弱的身體,不過百的體重,他甚至不如自己十歲的兒子結(jié)實。
……
下午六點,沈赫嶼到北山墅時陳木也剛回來不久。
看到陳木他才想起宋檐的事。
“他還好嗎?”沈赫嶼隨口問道。
“醫(yī)生說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受傷加上疲勞,受了寒引起的發(fā)燒,今晚得住院觀察?!?/p>
沈赫嶼并不意外,那副糟糕的樣子,宋檐的身體不可能沒事。
“爺爺知道了嗎?”他問。
陳木:“還沒給老爺子說?!?/p>
沈赫嶼交代陳木負責(zé)宋檐后續(xù)事情就上了二樓。
……
宋檐醒來時病房沒人,他的手上還打著針,適應(yīng)了很久眼睛才看清東西。
看清后他從床上起來,由于動作太快針被扯掉,輸液貼被血浸紅了一圈。。
陌生的環(huán)境讓宋檐很不安,他不顧身上劇烈的疼痛,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跑出去。
醫(yī)院很大,裝修也很好,他不知道往哪兒去。
好在有護士注意到了他。
“您好,您是需要什么嗎?可以跟我說?!?/p>
宋檐呼吸有些急促,喘了幾口氣,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急切開口:“沈…他呢?”
張口后發(fā)現(xiàn)嗓子很干,聲音已經(jīng)啞了。
護士沒聽清他說什么,見他傷得嚴重,帶他到前臺喝水。
“你叫什么?”
“宋檐。”
護士調(diào)出信息查看,“是一個叫陳木的人送你來的,需要我?guī)湍?lián)系他嗎?”
說曹操曹操到。
查房護士發(fā)現(xiàn)宋檐不在病房后立即查監(jiān)控,找到人就聯(lián)系了陳木。
陳木剛到醫(yī)院就接到電話說人醒了,現(xiàn)在正在住院部前臺。
“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宋檐對陳木有一點印象,他記得自己迷迷糊糊間見過他。
他向后張望了幾圈,沒有其他人。
陳木解釋道:“我是沈家助理,昨天是赫嶼交待我送你來醫(yī)院的,就是來接你的那位?!?/p>
宋檐手緊緊揪著衣服,小幅度地點頭,啞著聲音小聲道:“謝謝你?!?/p>
他的臉經(jīng)過一天的“恢復(fù)”變得更加的臃腫,眼皮也比昨天更難活動,這副模樣實在不好看。
陳木無法想象沈赫會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這張臉。
去年季初突然過敏,臉上又紅又腫,想著叫他的竹馬兄弟送他去醫(yī)院檢查,但沈赫嶼見到丑成紅燒豬頭的季初直接走了,最后還是季初爸爸送他去的。
想著這里,陳木沒忍住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你的臉會慢慢消腫的,傷口不大,只是淤青嚴重,你放心,不會留疤?!?/p>
宋檐木訥地點頭,紅腫的眼皮微動,連“謝謝”都忘了說。
他的臉經(jīng)常受傷,被很多人見過,但他們只會說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
“你順著他一點就不會挨打了?!?/p>
“你弟弟還小,你讓著他……”
“這么美的臉蛋又被拳頭伺候了?趕緊找個Alpha嫁了得了,免得毀容嫁不出去哈哈哈……”
這么陌生的關(guān)心,讓人十分局促。
陳木將人接回北山墅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了。
剛到院子就是一陣吵鬧。
“爺爺!我好喜歡思晚,你幫我去提親好不好?”
“沈叔,我們聘禮都準備好了,這陸家還沒表態(tài)?!?/p>
不進門陳木就知道是誰,這種帶著道德綁架的咄咄逼人只會是楚蓮珠。
“沒表態(tài)不就是陸家的態(tài)度嗎?人家看不上你兒子你又何必上趕著?”貝清在三人不知道她到場的情況下出聲嘲諷。
女人雖年近古稀,但狀態(tài)極好,一身墨綠旗袍,頭發(fā)盤起,依舊優(yōu)雅美麗。
相比之下,坐在頂級品牌沙發(fā)上的楚蓮珠一堆大牌加身也不過是一個載體而已,毫無魅力可言。
貝清的到來讓這母子倆變得拘束起來,沈可維恭敬地站起來:“奶奶好?!?/p>
等著貝清坐下他才跟著坐下。
“陸家雖與我們交好,但終歸是外人,哪怕后面可能有姻親,也只是利益所致,你們說得那么清楚,他們卻不給明確的回應(yīng),到現(xiàn)在還要繼續(xù)上趕著嗎?”
貝清雖語氣嚴肅,但帶著些許無奈。
楚蓮珠放在雙腿上的手下意識地捏緊了,那句“看不上”無比刺耳,貝清后面說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在貝清詢問沈可維近期工作情況時,她以上洗手間為由暫時離開了。
貝清不滿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認真聽沈可維學(xué)生式的匯報。
楚蓮珠離開后到院子透氣,她恨透了這棟房子里的每一個人,本想去摘兩朵梔子花泄氣的,不料對上一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