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函發(fā)出的第三天,真雅和敏知站在趙賢宇律師事務所的窗前,望著樓下聚集的記者。自從她們公開反抗公司后,媒體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蜂擁而至。
"談判定在十點。"趙賢宇整理著文件,"公司派來了首席法律顧問和韓理事本人,看來是動真格的。"
真雅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三天來,公司不斷通過媒體放話,稱她們"忘恩負義""被幕后勢力蠱惑",甚至暗示她們精神不穩(wěn)定。更糟的是,幾乎所有預定行程都被取消了——音樂劇角色換人,綜藝鏡頭被剪,連已經錄好的OST也被替換。
"樸素英歐尼到了嗎?"敏知問道,聲音比平時緊繃。
趙賢宇看了看手表:"應該快到了。她帶來的證據很關鍵。"
正說著,辦公室門被推開。樸素英快步走進來,戴著口罩和鴨舌帽,顯然是為了避開記者。這位前公司化妝師現在在另一家經紀公司工作,冒險前來幫助她們。
"拿到了。"她掏出一個U盤,聲音壓得很低,"公司內部郵件顯示他們故意策劃了重組計劃打壓你們,還有財務違規(guī)的證據。"
趙賢宇迅速插入電腦查看,眼睛亮了起來:"這太完美了。證明公司早有預謀,違反藝人合約中的誠信義務。"
樸素英握住真雅和敏知的手:"我只能幫到這里了。小心韓理事,他比看起來更危險。"
十分鐘后,她們走進會議室。韓理事和三位西裝筆挺的律師已經就座,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壓力。真雅注意到韓理事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顯然這幾天也不好過。
"我以為我們培養(yǎng)了你,給了你一切。"韓理事開門見山,盯著真雅,"而你用背叛回報公司?"
趙賢宇立即打斷:"我的委托人只是行使合法權利。根據合約第7.3條,公司單方面改變組合構成和活動安排已構成實質性違約。"
接下來的兩小時是法律條款的激烈交鋒。公司律師威脅提起天價違約金訴訟,趙賢宇則拋出樸素英提供的證據,證明公司存在多項違規(guī)行為。談判一度陷入僵局,直到敏知突然開口:
"我們可以簽一年靜默協議,不公開討論解約細節(jié)。但條件是公司放棄所有違約金主張,并歸還我們個人作品的版權。"
韓理事冷笑:"憑什么?"
真雅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憑這個。"她播放了一段新錄音,韓理事的聲音清晰傳出:"那些爆料是公司安排的嗎?"然后是長長的沉默和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
會議室瞬間安靜。韓理事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意識到這段沒直接承認但極具暗示性的錄音如果公開,對公司聲譽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最終,經過又一輪拉鋸,雙方達成協議:真雅和敏知放棄剩余合約期內的所有酬勞,公司則放棄違約金主張并歸還她們的個人創(chuàng)作版權。靜默協議規(guī)定雙方不得公開詆毀對方,但她們可以繼續(xù)演藝活動。
簽完字走出會議室,真雅的雙腿發(fā)軟。她們自由了,但也一無所有了——沒有公司支持,沒有穩(wěn)定收入,甚至沒有住處,因為宿舍當然要立即搬離。
"現在怎么辦?"站在律師事務所樓下,真雅望著陰沉的天空問道。
敏知從包里掏出一把鑰匙:"我租了個地方。很小,但足夠我們暫時工作和生活。"
所謂的"地方"原來是江南區(qū)一棟老舊商住兩用樓的小辦公室,不到三十平米,墻紙發(fā)黃,地毯上有可疑的污漬。角落里堆著兩張折疊床,顯然是睡覺的地方。
"歡迎來到月光工作室總部。"敏知干巴巴地說。
真雅轉了一圈,突然大笑起來:"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至少有個窗戶。"她推開積滿灰塵的窗戶,新鮮空氣涌入,"我們可以在這里放張桌子,那邊做休息區(qū)..."
敏知緊繃的表情松弛下來。她最擔心的就是真雅會沮喪,但顯然低估了朋友的樂觀精神。
"資金情況如何?"真雅突然問道。
敏知打開筆記本電腦:"我這兩年綜藝收入存了一些,加上你音樂劇的酬勞,扣除房租押金和基本設備,還剩大約兩千萬韓元(約合1.7萬美元)。"
真雅吹了聲口哨:"比我想象的多。夠我們撐幾個月?"
"如果精打細算,三個月。"敏知頓了頓,"前提是不簽藝人。"
真雅在狹小的空間里來回踱步:"但我們成立工作室就是為了培養(yǎng)藝人,按照我們的方式。"她突然停下,"等等,我記得你說過李彩燕的合約快到期了?"
敏知眼睛一亮:"她確實抱怨過公司分成太低...但她現在小有名氣,我們付不起那種級別的簽約金。"
"不一定用錢打動她。"真雅咧嘴一笑,"我們可以提供別的東西——創(chuàng)作自由、合理分成,還有...不被強迫陪酒的保證。"
李彩燕是她們之前秘密幫過的小公司藝人,曾向敏知哭訴被公司強迫參加各種酒局。這種潛規(guī)則在業(yè)內很普遍,尤其是對小公司藝人。
當天晚上,她們約李彩燕在一家隱蔽的咖啡館見面。出乎意料的是,李彩燕不是一個人來的——她還帶來了同組合的忙內鄭多恩,一個嗓音出眾但一直被公司忽視的主唱。
"聽說你們成立工作室了。"李彩燕直入主題,"我和多恩想加入。"
真雅和敏知驚訝地對視一眼。李彩燕繼續(xù)道:"我們合約下周到期,公司只愿意續(xù)簽奴隸合約。如果你們能提供一個更公平的環(huán)境..."
"分成比例七三開,你們七。"敏知立即回應,"五年合約期,不強迫任何非演藝活動,保證每年至少一張迷你專輯。"
李彩燕瞪大眼睛:"這...這太優(yōu)厚了。你們怎么盈利?"
"靠作品質量。"真雅說,"我們相信好音樂和真誠的表演最終會賺錢。"
鄭多恩怯生生地問:"那...創(chuàng)作呢?我一直寫歌,但公司從不讓我用..."
"我們鼓勵創(chuàng)作。"真雅眼睛亮了起來,"事實上,我希望每個藝人都能參與自己的音樂制作。"
就這樣,月光工作室簽下了第一批藝人——兩名被原公司剝削的年輕女孩。簽約儀式在簡陋的辦公室舉行,真雅用手機拍下四人舉著自制合約的照片,發(fā)到了工作室賬號上。
"月光家族第一個成員!"配文寫道。評論區(qū)很快涌入好奇的粉絲和業(yè)內人士,有人祝福,也有人嘲笑她們"過家家"。
創(chuàng)業(yè)的日子比想象中艱難。真雅負責音樂制作,敏知負責藝人訓練和商業(yè)談判,兩人還要兼顧自己的演藝活動維持收入。李彩燕和鄭多恩暫時沒有宿舍,每天通勤來辦公室訓練。
第一周,敏知帶著兩個女孩在公園里練舞,因為辦公室太小伸展不開;真雅則借用大學朋友的錄音室,熬夜為她們制作出道曲。
第二周,真雅接到一個意外的電話——《伊麗莎白》的音樂導演樸志勛想見她。
"我聽說你的事了。"樸導演在咖啡廳里說,銳利的目光打量著真雅,"有骨氣,但也很傻。你知道在這個圈子里得罪大公司意味著什么嗎?"
真雅握緊咖啡杯:"知道。但我寧愿餓死做自己,也不愿飽腹做傀儡。"
樸導演突然大笑:"好!這才像藝術家。"他推過來一張名片,"我朋友在做一個獨立音樂劇,需要新鮮聲音。如果你有興趣..."
就這樣,真雅獲得了工作室成立后的第一份收入——音樂劇客串演出。雖然報酬不高,但足夠支付下個月房租。
與此同時,敏知也在綜藝圈艱難維持著存在感。《明星大逃脫》迫于公司壓力將她除名,但一位欣賞她的PD悄悄介紹了一個網絡綜藝的固定位置。
"收入只有電視臺的三分之一。"敏知在深夜的工作室會議上報告,"但曝光率不錯,而且合同很自由,允許我宣傳工作室。"
資金依然緊張。有幾天她們只能吃泡面,真雅甚至偷偷賣掉了幾個名牌包。但每當看到李彩燕和鄭多恩在訓練中進步,那種成就感讓一切困難都值得。
一個月后的凌晨,真雅趴在辦公室地板上修改樂譜,敏知則在電腦前處理財務報表。突然,敏知倒吸一口冷氣。
"怎么了?"真雅抬頭問道。
敏知把屏幕轉向她:"韓載沅被爆吸毒,正在接受調查。"
新聞照片上,曾經光鮮亮麗的韓載沅狼狽地被警察帶走。報道稱他長期吸毒并脅迫練習生參與酒局,已有數人出來作證。
"這...算是報應?"真雅不確定地問。
敏知搖頭:"娛樂圈沒有單純的報應。我猜是有人趁機整他——可能是他父親的對手。"
無論背后原因如何,這個消息對月光工作室來說是個轉機。韓氏父子自顧不暇,意味著對真雅敏知的打壓可能暫時減弱。
"趁這個機會,我們需要推出李彩燕和鄭多恩的作品。"敏知立即進入策劃狀態(tài),"真雅,她們的歌準備好了嗎?"
真雅舉起手中的樂譜:"最后一首剛完成。如果抓緊錄制,下周可以發(fā)布先行曲。"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的火花。窗外,首爾的夜空繁星點點,月光溫柔地灑在她們簡陋的工作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