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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遠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一只手搭在沈菲菲肩頭,另一只手晃著酒杯,玻璃碰撞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得意。
“溫文熙啊,就這脾氣。”他懶洋洋笑道,“跟我?guī)资炅?,生氣了不也就跑出去買菜,轉(zhuǎn)一圈又灰溜溜回來?!?/p>
沈菲菲靠在他懷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輕聲道:“可是......是不是我不該出現(xiàn)?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打擾了你們的生活......”
她聲音哽咽,眼中泛起水霧,一邊說一邊低頭撫摸著自己脖子上那塊護身玉。
“哎呀媽,你別自責(zé)?!?/p>
徐明軒走過來,拿著紅酒倒了三杯,笑著分給這對老情人,“我媽那個性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雞毛蒜皮也能翻天。您倆好好在這兒過點日子,不值得為她生氣?!?/p>
“明軒啊,你說這話媽真感動......”沈菲菲握住他的手,聲音溫柔得像一汪水。
“我就是認你這個媽。”徐明軒笑道,“你們這些年多不容易,現(xiàn)在終于能在一起了,好好享福吧?!?/p>
一家三口你一言我一語,其樂融融,像極了一幅完滿的家庭圖景,只是這幅畫里,早已沒了我的位置。
徐斯遠望著這一幕,心底泛起說不清是喜悅還是釋然的情緒,像是長久被壓著的郁氣終于散開,他輕嘆口氣,喃喃道:
“我這輩子啊,到現(xiàn)在才是真的活明白?!?/p>
他說這話時,眼神幽深,回憶無聲翻涌。
徐斯遠還記得,第一次見沈菲菲,是在鄰市文工團的后巷,那年她十八歲,跳民族舞的,一身輕盈雪白的裙子,跳完一支舞蹈就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抱著水杯笑著問他,“你是不是偷看我練舞啦?”
那天陽光正好,姑娘笑得落落大方,他這個一肚子痞氣的混小子就這么淪陷了。
他們談了幾年戀愛,轟轟烈烈。
沈菲菲不僅漂亮,還有夢想,說要去國外進修舞蹈,要成為編舞家,要在世界舞臺上發(fā)光。
“孩子、家庭,這種事你以后找別人。”她那年二十二歲,眼神清亮地對他說,“我這一生,不想被孩子束縛,也不想失去舞臺上的我?!?/p>
他愣了半天,最后說不出一句“我等你”,只是不停抽煙。
分手那天他醉得不省人事,渾渾噩噩就被母親拉著去相親。
而我,就是那時候出現(xiàn)的。
一個老實巴交、不會拒絕的姑娘,不漂亮也不浪漫,但勤快、孝順、脾氣不大,最重要的是——好生養(yǎng)。
“你看這屁股多大,將來保準兒子一個接一個?!蹦赣H笑著說。
他煩不勝煩,但想到沈菲菲不肯生孩子,又不想頂嘴母親,便打起歪主意。
“假結(jié)婚也能生孩子?!彼浀眠@是朋友給他的餿主意,“騙她一回就好,領(lǐng)個假的證,等孩子出生后再想辦法離婚?!?/p>
那時的他,心思全在沈菲菲身上,這么一盤算,覺得也有道理。
于是他拉了一幫子朋友,配合著演了一出戲,演戲的時候還心虛不已,怕被我看出來。
不過我一個鄉(xiāng)下女人,去鎮(zhèn)上的時間都少,更何況是民政局,被徐斯遠的甜言蜜語忽悠著就昏了頭。
可誰想,徐斯遠計劃趕不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