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個歡天喜地的好消息，董元激動的出門都撞到頭了，沒想到去和室友們說，卻沒一個人愿意相信，也沒一個人愿意回來。
董元都傻了，他極力解釋：“真的，我燒過了，那東西就是假的嚇唬人的！”
室友問了他一個問題：“就算是假的，你告訴我，那些頭發(fā)和血怎么出現(xiàn)在我們宿舍的？沒有其他人來過你知道嗎！”
“這些東西甚至是半夜出現(xiàn)的！憑空出現(xiàn)的！”
董元神情恍惚回了宿舍。
在宿舍呆坐了一會，董元聽到收拾東西的聲音轉(zhuǎn)頭看，發(fā)現(xiàn)衿言許在整理衣服塞行李箱。
他很不可置信地站起來：“你干什么？”
衿言許手上動作頓了下，被董元忽然大叫的一聲微驚，瞥了他一眼：“哦，忘了和你說，我明天要搬宿舍……”
“你要走？”董元臉色驟然難看，“為什么？你不是說這東西是假的嗎？你為什么要搬走？”
“還是說你在騙我！”
情緒一激動上來，董元的脖頸處青筋凸起，眼眸里盛滿怒火：“你不是不怕這些東西嗎！”
見董元反應(yīng)很大，衿言許不得不停下繼續(xù)收拾的手，他站起身，有些不明所以：“我只是想搬宿舍，和這些事沒有關(guān)系，之前你不是也勸我搬到柳相那嗎？”
聽到柳相的名字，董元愣了愣，很快冷靜下來，臉上的神情微微窘迫，聲音略帶內(nèi)疚：“這、這樣啊，不好意思，我以為……”
停頓了幾秒，董元才慢慢坐下來，臉上有些低落：“那你繼續(xù)收拾吧?！?/p>
衿言許看了他好幾秒，蹲下身繼續(xù)整理衣物。
董元就看著衿言許忙來忙去，腦海里想著剛才室友和他說的。
對啊，就算是假的，那些東西怎么憑空出現(xiàn)的？那他為什么每個晚上都能夢到那些東西，詭異的夢境為什么會一日一日重復(fù)？
他臉上出神想了很久很久，其中衿言許出去洗澡回來洗衣服又收拾東西，董元愣是沒變過姿勢，跟個木頭人一樣。
衿言許爬上床，他把書包也帶上來了，瞥了幾眼還在出神的董元，他微微側(cè)過身，把書包里的畫冊拿了出來。
畫冊很新的模樣，沒有一絲磨損，拿在手上很有分量，硬木的質(zhì)感，翻開第一頁的封面，上面是用紅墨龍飛鳳舞寫的一行字：
“偷看的人下地獄！下地獄！”
衿言許：“……”
好幼稚的方法，好中二的方言。
衿言許無視那一行字，直接翻開下一頁。
那是一個女人的肖像畫，是已經(jīng)畫完整的，看臉上的輪廓和神態(tài)，衿言許想到了桌子上那沒畫完的半幅畫，好像和這個人是一樣的。
她是真人嗎？
衿言許仔細端詳，作者畫工不錯，女人眉眼間憂愁善感的氣質(zhì)透過紙張也能感受出來，他翻過下一張。
下一張居然也是這個女人。
這一次的神情不再是傷感的樣子，是憤怒扭曲的一張臉，女人旁邊還畫了一個破碎的畫架。
再翻下一張，還是這個人。
神情又變了，是憎恨和嫌惡的眼神，女人的手指抬起來好像對著什么人，畫上多了一扇半的門，用光線描摹出一個人影是站在門口的。
再往下翻都是同一個人，不同的是她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欣喜的悲傷的解脫的恐懼的……
一張張翻下去，直到最后兩張才有不一樣。
那是一個男人，上面畫了胡子和稀疏的頭發(fā)，是個上了年紀(jì)的男人，腳邊畫著散亂的酒瓶，這個男人的腳下畫了很多的玻璃碎片，里面還混著一把小刀。
衿言許低頭在這個地方看了很久，神情若有所思，許久才翻開最后一頁。
畫上的少年神情冷漠，眼底帶著淡淡的不屑，雙手插在兜里，唇角似乎隱約透著一股嘲諷。
在少年的背后畫了一大片黑色的漩渦，有半個人從黑色漩渦里出來，一把鐮刀握在那半個人手里，即使那個人并沒有畫全，但一股陰森的感覺圍繞在上面。
衿言許起初驚愕了一瞬，因為畫上的少年是柳相！
死的那個學(xué)生，為什么要畫柳相？
他們之間的過節(jié)都大到甚至用畫來詛咒柳相了嗎？
衿言許皺眉，盯著看了許久。
他雖然沒跟柳相接觸很多，但也能看出來柳相是不愛理人的，平常更不會和人打交道，只是幾次普通的矛盾，也不至于專門畫幅畫詛咒人家去死吧？
捧著畫冊又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直到衿言許看累了，把畫冊收起來重新塞回書包里。
看一眼手機已經(jīng)很晚了，衿言許望向下面的床鋪。
“他們都不回來了嗎？那鎖門關(guān)燈了？”
衿言許問還在床上不知道想什么的董元，他驟然回神，還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愣了下，好半晌才回了個好。
衿言許把燈關(guān)了，宿舍頓時一片漆黑。
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衿言許蓋好被子就閉上眼睛準(zhǔn)備醞釀睡意，聽到下面窸窸窣窣一陣動靜，他翻了個身。
過了一會，黑暗中董元突然開口：“那個，睡了嗎？”
衿言許無奈回應(yīng)：“沒?！?/p>
這才過去兩分鐘，他也沒秒睡的本事啊。
就聽到董元弱弱的請求：“能請你幫個忙嗎？”
衿言許把身子翻回來，聲音還是慣常的溫和：“你說?！?/p>
董元：“就那個騙子，我周六打算去找他，你、你陪我一起去嗎？”
說著他聲音低下來，語氣中的失落掩蓋不住：“其他人都不信我，我想著，去找那個騙子，如果他承認真是在騙我們，他們應(yīng)該就信了。但我一個人去，我有點沒底。”
不是什么麻煩事，衿言許想了想，還是很樂于幫助室友的，雖然室友沒當(dāng)幾天，“好，到時候你來找我，我跟你一起去?！?/p>
得到應(yīng)允，董元明顯高興起來，說了好幾句謝謝，又說了一大段以后就是一輩子兄弟的中二發(fā)言。
衿言許無奈又好笑：“睡吧睡吧?！?/p>
繼續(xù)閉上眼睛醞釀睡意，枕頭下的手機又震動了幾下，衿言許不理會繼續(xù)睡。
晚上腦袋容易放空和想事情，想著想著就開始想誰給他發(fā)消息，老爸？老媽？還是師父？
越想越好奇，最后衿言許還是忍不住手伸進枕頭底下掏出來，一束白光打在臉上刺得他閉了好幾下眼。
是柳相發(fā)的消息。
【你睡了嗎】
【我害怕】
【哭哭/】那個表情包可愛的很。
但是和柳相搭配起來格外有違和感，衿言許盯著那表情包看了好幾秒，然后點贊收藏。
順手回了個：【睡了】
柳相：“……”
他反復(fù)打字又刪掉，來來回回幾次，猶豫不決，看著那句睡了梗了半天，還是沒繼續(xù)打擾衿言許。
算了，明天就可以見到了。
衿言許又刷了會手機，看一眼時間過去半個小時，他只能忍痛把手機塞回枕頭底下，逼自己躺下睡覺。
“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基本結(jié)構(gòu)：神經(jīng)系統(tǒng)包括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腦和脊髓）和周圍神經(jīng)系統(tǒng)。”
“神經(jīng)元是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基本單位，由細胞體、樹突和軸突等部分組成，它能夠接受刺激、產(chǎn)生興奮并傳導(dǎo)興奮……”
并不整齊的讀書聲在教室里就像很多只蚊子聚在一起嗡嗡響，區(qū)別可能就是學(xué)生的聲音更大。
大概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早讀衿言許沒多大精神，半瞇著困倦的眼嘴里一張一合感覺自己都不知道在讀什么，主打一個參與。
正打算拿書掩一下臉小小咪一會，身旁忽然伸出一只手，一顆薄荷糖被遞過來。
衿言許看過去。
柳相不知道什么時候湊過來的，扯著唇笑得有些靦腆，把手又往前伸了下：“困得話吃這個。”
衿言許接過來，很順手就把糖拆了，說了句：“謝謝啊……”
身后突然冒出一股殺氣。
“早讀是吃東西的嗎！”
衿言許轉(zhuǎn)過頭，對上老師怒氣沖沖的臉，手上還拿著拆開的糖。
他無從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