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因為早讀吃糖，衿言許和柳相被罰去走廊站著讀書。
衿言許靠著墻，頗感滄桑的嘆了口氣。
柳相在旁邊小心翼翼瞅他，聲音里充滿歉意：“對不起啊。”
“沒事。”衿言許呼吸著新鮮空氣，望著外面的藍(lán)天，“外面也挺好的?！?/p>
董元是班長，所以經(jīng)常需要去辦公室做各種事情，早讀過一半他拿著老師改好的卷子回教室，抬眼一看就能瞅見墻邊兩個人站著，也不背書就純聊天。
“言許?！倍蛄寺曊泻?，手里抱著試卷，“你們倆怎么出來了？”
衿言許嘆氣：“想吃顆薄荷糖醒神的，剛好老師來了，就被罰出來讀了?！?/p>
董元看他倆一眼：“真不知道是處罰還是獎勵，我看你倆挺開心的?！?/p>
“那卷子給你們拿出來吧，老師說早讀要看的?！倍嚲?，率先找到了柳相的。
上面的分?jǐn)?shù)讓他嫉妒，嘖嘖兩聲遞過去：“真不愧是學(xué)神，146。”
柳相接過去的時候衿言許瞟了一眼，基本上都是紅勾，生物卷子對他來說難度不大，衿言許略微好奇湊過去。
“那四分你扣哪了？”
董元還在翻找卷子，聞言頭也不抬道：“老師說了，下次字別擠一塊，他認(rèn)不出來寫的啥?！?/p>
柳相：“……上面的橫線就只給這么短?！?/p>
董元很快翻出來衿言許的卷子，一瞅上面的分?jǐn)?shù)：“你的卷子……150？！”
“我靠，你150分？”董元睜大眼睛，看著那卷子上令人艷羨的分?jǐn)?shù)，人都麻了。
世界上學(xué)霸怎么就不能多他一個。
夾雜著羨慕嫉妒恨，董元憤憤然進(jìn)去教室，決定短暫的不理會外面兩個學(xué)神。
衿言許翻看了兩下卷子，夾書里去了，全對的卷子沒什么好看的。
柳相則是看了好幾眼，夸贊道：“你好厲害?！?/p>
夸得他有點不好意思，扯唇笑：“這次卷子比較簡單，我看你的其實也是滿分，呃……那四分就字的問題?！?/p>
班上拿來寫作業(yè)的試卷，這次難度確實不高。董元還在里面分發(fā)試卷，教室里的讀書聲入耳催眠，衿言許靠在墻上吹著外面卷來的風(fēng)，愜意地瞇了瞇眼。
一上午很快過去，到了中午吃飯的點，衿言許想去找董元一起去食堂吃飯，走出兩步路就被柳相拉住。
少年眼睛盛滿期待望著他：“去我宿舍吃吧？我做給你吃?！?/p>
衿言許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太麻煩你了，我去食堂吃就行?！?/p>
柳相唇角繃直，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讓他眉眼低垂下來，但也沒有強(qiáng)求，放了手輕聲道：“好吧?！?/p>
這副失望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動容，可惜了，衿言許是個木頭，他只是不忍心看了幾眼，然后毅然決然跟著董元去食堂吃飯。
今天食堂的菜難得多點葷腥，兩個人打了飯菜找位置坐下。
“咳咳咳！……”衿言許一下子被嗆到，立時扭過頭去咳嗽了一陣，緩過來繼續(xù)淡然自若吃飯。
對面坐著吃飯的董元抬起頭來，納悶道：“怎么感覺你吃東西老被嗆到？你不會喉嚨有什么毛病吧？”
衿言許抽了下嘴角：“可能?！?/p>
他正打算喝口湯把有點噎的米飯灌下去，碗才拿起來，旁邊經(jīng)過的人又碰到他手臂，湯碗頓時一晃，大片湯汁灑下來。
衿言許立刻起身，把碗穩(wěn)住，這才沒讓湯汁濺身上。
就是桌面和飯菜遭殃了，湯汁四濺。
董元身上濺到兩滴，不甚在意地抹了抹，扭頭對旁邊的人不悅道：“你不看人啊，走那么急干嘛！”
“對不起對不起！”那男生道歉了好幾句，抬頭瞧見董元時很明顯的頓了一下，臉上的神情微微變化，但很快又繼續(xù)道歉。
董元皺著眉站起身，拿紙抹桌上的湯汁，轉(zhuǎn)頭的時候?qū)ι夏猩囊暰€，他也愣了下。
“你？”
衿言許還在慢吞吞收拾桌面，擦干凈后吃他的湯泡飯和湯泡菜，聞言也抬眼掃了幾眼：“你們認(rèn)識？”
男生臉色尷尬：“見過幾次，真不好意思啊?！?/p>
衿言許：“沒事?！?/p>
董元看著他，眼里似乎有一抹同情：“我聽說你退學(xué)了，還以為你真不上學(xué)了呢?！?/p>
男生臉龐透著股虛弱的白，他勉強(qiáng)笑了笑：“怎么會，學(xué)還是要上的?！?/p>
又嘮了幾句，董元放人離開了，坐下來嘆口氣：“算了，不要跟他計較，他也是個可憐的?！?/p>
衿言許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悠悠收回了視線，開口：“他身邊是不是有人去世了？”
董元驚訝：“哎？你怎么知道？這事都過去有一段時間了，鬧得校外都知道了嗎？”
聊起八卦來董元精神了很多，飯都不吃了：“他有個女朋友，大概一個月前吧，在咱們學(xué)校人工湖那溺死了?！?/p>
董元湊過來，悄咪咪小聲道：“這事學(xué)校的說法是女生沒看路不小心掉下去了，但我聽說這事不簡單，好像是被人害的。”
“而且學(xué)校說法也太不靠譜了，人工湖那都有欄桿，那得多不小心才能掉下去，怕不是跳下去的?！?/p>
衿言許吃飯的動作停了下：“溺死的？”
董元點頭：“是啊，其實那人工湖也不算很深吧，最多就中間那里可以沒過人，也不知道她怎么過去的，湖面它又沒流動?！?/p>
衿言許：“她是不是卷發(fā)？”
董元微微睜大眼，身子都緊繃起來：“不是吧，你以前見過她？你不會還認(rèn)識她吧？”
衿言許沒有回答，反而繼續(xù)問：“你認(rèn)識她吧？你應(yīng)該還幫過她?！?/p>
這回董元徹底不淡定了，一句臥槽脫口而出，目瞪口呆望著他：“這你也知道？”
衿言許笑了笑，沒有解釋，繼續(xù)吃他的湯泡飯，轉(zhuǎn)而問起了別的：“你之前說你總是做噩夢，你夢見的什么？”
董元有些坐立難安，他看著衿言許神情中帶著各種懷疑，腦袋里幾百種猜測劃過去，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這個……不太好說，夢里我也看不大清，但是依稀還是能看出來?！倍塘送炭谒?，把自己往陽光那邊湊企圖尋找安全感，“應(yīng)該是個女鬼。”
“夢里其實沒啥東西，就反反復(fù)復(fù)都是那個看著像鬼的東西，每次都被嚇醒?！?/p>
衿言許：“她在做什么？”
董元被問的一愣：“什么？”
衿言許耐心重復(fù)：“你夢里的那個人，她在做什么？”
董元努力回想，刻意去忽略腦海中令人恐懼的畫面，哪怕是大中午驕陽高照他也還是感覺到身上有股滲人的寒意，身上起了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
“不、不知道，每次都是想要靠近我，但是基本上都是剛要過來我就會被嚇醒，好像就站在那什么都沒做?！?/p>
因為恐懼的記憶反復(fù)浮現(xiàn)，董元臉色蒼白起來，其實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再做這個噩夢了，可每次只要想起來他就會渾身泛冷。
面前的飯菜變得索然無味，董元臉色難看的放下筷子，甚至胃里翻涌想要作嘔。
衿言許沒受影響，唯一影響的應(yīng)該就是飯菜的口感了，他沒滋沒味地吃著，卻囑咐董元：“如果下次你還夢到她，可以嘗試克服一下恐懼，看看她想做什么?！?/p>
“那不行！”董元說的斬釘截鐵，見衿言許淡淡望過來，他吞了吞口水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壓迫感，“……我盡量?！?/p>
董元被腦海中恐懼的畫面擾的心神不寧，試圖轉(zhuǎn)移話題緩解：“你為什么對那個女生那么了解啊，你跟她認(rèn)識？”
衿言許搖頭：“不認(rèn)識，見過一次?！?/p>
“哦?！倍瞪迭c頭，甚至沒意識到他連女生名字都未曾說過……
聊了這樣的話題，哪怕是大白天董元也還是抖的不像話，吃完飯走回去的路上都是抱著衿言許瑟瑟發(fā)抖，被衿言許半拖回去。
只能說董元年紀(jì)還小是個少年模樣，不然要是個大男人可憐巴巴窩他懷里，衿言許怕是得嫌棄的推開三尺遠(yuǎn)。
一路拖著回教室，還未走近就看到門口站著人，目光落到他們身上。
“他怎么了？”
柳相走過去，不動聲色把董元扯過來，低頭假意關(guān)心：“你看起來很冷的樣子?！?/p>
董元才不管抱的是誰，他就想要抱著人找點安全感，被扯過去了他就抖著把柳相抱住，牙齒打著顫：“就是冷，沒什么事?！?/p>
柳相臉色黑了一下，不過董元沒看見，他咬牙的聲音響起：“起開，離我遠(yuǎn)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