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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盤在桌面上反射著冷光,像顆未爆的炸彈。

我盯著它已經(jīng)三個小時,手指在觸摸板上來回滑動,就是不敢雙擊那個命名為"治療記錄"的文件夾。

窗外雨聲淅瀝,七月的上海進入梅雨季,空氣黏稠得能擰出水來。

我起身關(guān)上窗戶,順手把U盤扔進抽屜,可五分鐘后它又回到了電腦旁——這種拉扯已經(jīng)持續(xù)三天了。

"該死!"我猛地抓起U盤插進接口,在后悔前點開了文件夾。

屏幕立刻被密密麻麻的文檔和照片填滿。最上方是個視頻文件,標注著"2025.04.15-首次心理評估"。我深吸一口氣,點擊播放。

畫面中的沫沫穿著病號服,蜷縮在診室的角落。與現(xiàn)在優(yōu)雅的形象判若兩人,那時的她眼神渙散,不斷撕扯自己的頭發(fā)。

"林小姐,能告訴我你為什么傷害孫先生嗎?"畫外音是個溫和的男聲。

沫沫突然抬頭,眼神銳利得像刀子:"我沒有傷害他!我在愛他!你們根本不懂...只有這樣才能永遠在一起..."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表情從憤怒轉(zhuǎn)為驚恐。這個轉(zhuǎn)變讓我后背發(fā)涼——視頻里的沫沫與我記憶中那個偏執(zhí)狂完美重合。

接下來的文件是治療日志。醫(yī)生詳細記錄了沫沫每天的言行:她如何從否認病情到逐漸接受,如何在藥物作用下減少攻擊性,又如何通過認知行為療法重建親密關(guān)系觀念。最令人不安的是"階段性康復"的標注旁總跟著問號,就像醫(yī)生也不確定這種好轉(zhuǎn)能維持多久。

最后幾張照片讓我屏住呼吸——那是沫沫的自殘傷痕,遍布手臂和大腿。

日期顯示就在我被解救前一周,照片邊緣還能看到地下室的醫(yī)療設(shè)備。原來在我策劃逃跑時,她也在承受某種煎熬。

關(guān)閉文件時,天色已暗。我癱在椅子上,胸口像壓著塊石頭。

這些資料太真實了,不可能是偽造的。但知道沫沫真的受過苦,并沒有減輕我的恐懼,反而讓一切更復雜——我該同情她嗎?還是該更警惕這種"康復"的脆弱性?

手機突然震動,是阿杰的消息:【孫哥,明天同學聚會真不來?大伙都想你了?!?/p>

我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三個月來我第一次猶豫要不要參加社交活動。以前拒絕是怕沫沫出現(xiàn),但現(xiàn)在...她有在跟蹤我嗎?

【都有誰?】我謹慎地回復。

【就咱寢室?guī)讉€,加上小雨和她閨蜜,絕對安全?!?/p>

小雨的名字讓我手指一顫。上次見面后,她給我發(fā)過幾次消息,我都沒回。不是不想,是不敢——每次看到她的名字,就會想起沫沫摔在地上的手機,和那句"你再敢聯(lián)系她試試"。

【地點?】我最終回復。

【老地方,大學路那家火鍋店。下午五點?!?/p>

放下手機,我走到浴室用冷水沖臉。鏡中的男人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嘴角有兩道新生的紋路。這哪是二十八歲的人該有的臉?我苦笑著想。沫沫留給我的不止心理陰影,還有提前衰老的容顏。

第二天,我在店里坐立不安。每次門鈴響起都讓我心跳加速,仿佛沫沫會隨時推門而入。直到下午四點,我才下定決心赴約——總不能一輩子躲著生活。

大學路依舊熱鬧,學生們穿梭在各色小店間,青春洋溢。我站在火鍋店門口,恍惚想起七年前和阿杰他們在這里慶祝畢業(yè)的情景。那時的我多么自由啊,煩惱不過是新進的手辦賣不動,或者暗戀的學姐又換了男友。

"孫哥!"阿杰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他站在包廂門口,身后是幾張熟悉的面孔。

小雨第一個站起來:"孫賦!你終于肯見人了!"

她的笑容還是那么明亮,但我注意到她刻意保持了距離,沒有像以前那樣給我擁抱。大家都知道了?關(guān)于沫沫的事?

晚餐比想象中輕松。沒人提起那段經(jīng)歷,大家聊著工作、游戲和即將舉辦的動漫展。直到小雨的閨蜜小薇突然問:"孫賦,你店里還賣《咒術(shù)回戰(zhàn)》的周邊嗎?我表弟超喜歡的。"

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了一下?!吨湫g(shù)回戰(zhàn)》是沫沫最討厭的動漫,她曾把我店里所有相關(guān)周邊都扔進了垃圾桶。

"呃,有...有的。"我結(jié)巴著回答,"新進了一批..."

"太好了!"小薇沒察覺異樣,"改天我?guī)ツ愕昀铩?

話題很快轉(zhuǎn)向其他動漫,但我已經(jīng)食不知味。那個名字像把鑰匙,打開了記憶的閘門——沫沫蜷在我懷里看動漫的樣子,她為角色爭吵時嘟起的嘴,甚至她發(fā)脾氣摔手辦時通紅的眼睛...這些畫面突然鮮活起來,讓我胸口發(fā)緊。

"我去下洗手間。"我匆忙離席。

洗手間的鏡子里,我的臉色慘白。掬水洗臉時,隔間里傳來熟悉的鈴聲——是沫沫最愛的那首鋼琴曲。我渾身僵硬,盯著那個隔間門,直到一個陌生女孩走出來,邊擦手邊哼著歌離開。

回到包廂,我提前告辭。阿杰追到門口:"怎么了?不舒服?"

"突然想起店里有點事..."我勉強笑笑,"下次再聚。"

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機震動起來。是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張我在火鍋店門口的照片,拍攝時間顯示是十分鐘前。沒有文字,只有一個表情符號:

我站在人行道中央,渾身血液凝固。環(huán)顧四周,街邊的咖啡館、對面的書店、路過的出租車...每個角落都可能是她的眼睛。這太荒謬了,沫沫明明在治療,怎么可能...

手機又震了:【別緊張,只是保鏢例行報告。我說過會尊重你的空間。晚餐愉快嗎?——M】

我死死盯著屏幕。保鏢?她在派人跟蹤我?還是親自...我猛地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人群。一個戴鴨舌帽的身影迅速閃進小巷,但那背影太模糊了,無法確定。

那晚,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凌晨三點,手機突然亮起:【做噩夢了?】還是那個號碼。

我驚坐起來,房間漆黑一片。她怎么知道?除非...我跳下床拉開窗簾,街對面停著輛陌生的黑色轎車,車窗貼著深色膜。

"該死!"我拉上窗簾,給那個號碼回復:【停止監(jiān)視我!否則報警!】

回復立刻來了:【不是監(jiān)視,是保護。我怕你出事。晚安。】

我把手機扔到墻角,蜷縮在床上直到天明。

接下來的一周,這種騷擾時斷時續(xù)。有時是餐廳的偷拍照,有時是我在店里工作的模糊視頻,甚至有我公寓樓下的街景。每次我威脅要報警,沫沫就停幾天,然后換個方式重新開始。

奇怪的是,這種病態(tài)的"關(guān)注"反而讓我沒那么害怕了——這至少是熟悉的沫沫,符合我對她的認知。如果她真變得完全正常,我可能更不知所措。

周五下午,我正在整理新到的貨品,門鈴響了。抬頭看見沫沫站在門口,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像我們初遇時那樣。

"可以進來嗎?"她輕聲問,手指緊張地絞著包帶。

我下意識后退半步,但店里還有顧客,不好發(fā)作:"有事?"

"我想...正式道歉。"她遞過一個牛皮紙袋,"這是監(jiān)控你的證據(jù),包括所有照片和視頻。還有保鏢的雇傭合同,已經(jīng)終止了。"

我接過紙袋,沉甸甸的:"為什么現(xiàn)在才..."

"因為我害怕。"她直視我的眼睛,這是我逃脫后第一次敢與她對視,"怕你真的永遠不原諒我。"

陽光透過櫥窗照在她臉上,我注意到她眼下也有青黑,嘴角的紋路比我更深。原來這半年,她也不好過。

"進來吧。"我最終說,讓開半個身子。

沫沫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像怕驚動什么似的。她在店里轉(zhuǎn)了一圈,手指輕輕撫過貨架,最后停在那套《鋼之煉金術(shù)師》的手辦前——正是她之前送我的那套。

"你...沒扔?"

"捐給兒童醫(yī)院了。"我實話實說,"孩子們應該會喜歡。"

她點點頭,眼神黯淡了一瞬,又強打精神:"其實我今天來,還有個商業(yè)提案。"

"什么提案?"

"下個月的動漫展,"她眼睛亮起來,"我們集團是主贊助商。我想邀請'次元裂縫'作為特別參展商,有個獨立展位。"

我皺眉:"為什么是我?"

"因為你值得。"她認真地說,"你比任何商家都懂二次元文化。這不是施舍,是商業(yè)合作。"

我猶豫了。動漫展確實是個好機會,但接受沫沫的幫助,會不會又陷入她的掌控?

"你可以考慮幾天,"她似乎看出我的顧慮,"不急著回復。"

臨走前,沫沫在門口停下:"對了,我搬家了。老房子...太多不好的回憶。"她遞給我一張新名片,"如果你愿意,可以來坐坐。不愿意也沒關(guān)系。"

名片上地址是濱江的一個高檔小區(qū),離我店和公寓都很遠。這算另一種保持距離的方式嗎?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細節(jié)——沫沫的左手腕內(nèi)側(cè)有道細長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銳物劃傷的。治療記錄里提到她有自殘傾向,但親眼看到還是讓我心頭一顫。

周末,我鬼使神差地去了濱江。沒去她家,只是在小區(qū)對面的咖啡館坐了一下午。傍晚時分,沫沫牽著條金毛犬出來散步。她穿著寬松的衛(wèi)衣,沒化妝,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那只狗很粘她,不斷蹭她的腿,她笑著蹲下?lián)崦?,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輕松。

那一刻,我?guī)缀跻嘈潘娴淖兞?。直到她突然抬頭,準確無誤地看向我所在的窗口,仿佛早就知道我在那里。但她只是揮了揮手,就繼續(xù)遛狗去了。

周一,我回復沫沫接受動漫展的邀請。她發(fā)來詳細的合作方案,條款出奇地公平,沒有任何附加條件。我們通過郵件敲定細節(jié),刻意保持公事公辦的距離。

布展當天,沫沫穿著主辦方的制服出現(xiàn),干練地指揮工人搬運設(shè)備。她與我點頭致意,卻沒有過多交流,把空間完全留給我布置展位。

"孫老板,這套《鬼滅之刃》的限量版能賣我嗎?"一個女孩指著展示柜問。

我正要回答,沫沫的聲音插進來:"抱歉,這是非賣品,展品標簽上寫著呢。"她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語氣溫和但不容置疑。

女孩失望地離開后,我轉(zhuǎn)身面對沫沫:"你不該替我做決定。"

"我只是幫忙解釋..."

"不需要。"我打斷她,"這是我的店,我的規(guī)則。"

沫沫的臉色瞬間變白,手指無意識地摸向左手腕的疤痕。我以為她會發(fā)作,但她只是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我越界了。抱歉。"

她轉(zhuǎn)身離開,背影僵硬。我本該松口氣,卻莫名感到一絲愧疚。也許我反應過度了?她只是幫忙而已...

展會第三天,發(fā)生了個小意外。隔壁展位的加熱器短路,火星濺到我的海報上。我還沒反應過來,沫沫已經(jīng)沖過來用滅火器撲滅了火苗。

"沒事吧?"她緊張地檢查我有沒有受傷,手指在即將碰到我胳膊時硬生生停住,懸在半空。

"我沒事。"我低聲說,"謝謝。"

她點點頭,轉(zhuǎn)身去處理后續(xù)。我看著她和保安交涉的背影,突然意識到:沫沫在學著控制自己,學著尊重邊界。這比她假裝完全"痊愈"更真實,也更讓人動容。

展會結(jié)束后,我主動提出請她喝咖啡。我們坐在場館外的露天座位,保持著安全距離。

"展會很成功,"我說,"謝謝你的機會。"

沫沫攪動著咖啡:"是你自己的功勞。聽說你簽了三個大單?"

"嗯,有個連鎖店想批量進貨。"我猶豫了一下,"你手上的疤...是治療時留下的?"

她下意識捂住手腕:"有些是,有些是...更早的時候。"她抬頭看我,"那段時間我很混亂,分不清愛和占有。現(xiàn)在明白了,愛是尊重,是給對方自由。"

這句話太教科書了,像是從心理治療手冊上背下來的。但我還是點點頭:"你能這么想很好。"

"孫賦,"她突然問,"你恨我嗎?"

這個問題太直接,我措手不及:"我...不知道。有時恨,有時..."

"有時懷念?"她輕聲補充。

我沒有否認。

因為這是事實——我恨她的控制,卻也懷念那些被極度在意的感覺。

這種矛盾撕裂著我,比單純的恨更折磨人。

"我想請你幫個忙。"沫沫放下咖啡杯,"下周末我有個心理評估,醫(yī)生建議我?guī)€...重要的人一起。你能陪我去嗎?不是作為戀人,只是作為..."

"作為你康復的見證人?"

她點點頭,眼神脆弱得讓我心軟。

"我需要考慮。"我最終說。

當晚,我翻出那個U盤重新查看。在眾多文件中,有個加密文件夾之前沒注意。試了幾個密碼都不對,最后輸入"次元裂縫"的拼音,竟然打開了。

里面是沫沫的日記。從我被解救那天開始,記錄著她的治療歷程:

"2025.05.20:第三天沒見孫賦。醫(yī)生說我有進步,但我知道只要見到他,一切又會失控。我想他。"

"2025.06.15:夢見孫賦回來了,醒來發(fā)現(xiàn)枕頭濕了。護士說我在睡夢中喊他的名字。恥辱。"

"2025.07.01:第一次被允許外出。走到他店附近又折返。不能打擾他,不能..."

最新的一條是三天前:"2025.07.28:動漫展申請通過了。也許能遠遠看他一眼就好。要堅強,沫沫。愛不是占有,是看著他幸福。"

這些文字像把鈍刀,慢慢割開我筑起的防線。我合上電腦,給沫沫發(fā)了消息:【評估幾點?我需要準備什么?】

她的回復很快:【上午十點,不用準備,人到就行。謝謝你這機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p>

評估前一晚,我失眠到凌晨。腦海中不斷回放與沫沫的點點滴滴——恐怖的,甜蜜的,混亂的...像部剪輯糟糕的電影。天蒙蒙亮時,我做了個決定:帶上前幾天買的禮物,一條金毛犬造型的鑰匙扣??此薰返臉幼樱瑧摃矚g這種小玩意。

心理診所坐落在郊區(qū)一個安靜的花園里。沫沫早在門口等候,穿著淡藍色連衣裙,像個普通的大學生??吹轿蚁萝?,她眼睛一亮,又迅速控制住表情,只是輕輕揮了揮手。

"謝謝你能來。"她低聲說,手指緊張地絞著裙邊。

我遞過禮物盒:"給你的狗...的小禮物。"

她打開盒子,看到鑰匙扣時眼睛瞬間濕潤:"你怎么知道我叫它'阿賦'?"

我愣住了。純屬巧合,但這名字讓我胸口發(fā)緊。

評估比想象中輕松。醫(yī)生是個和藹的中年女性,問了些關(guān)于我們關(guān)系的問題,主要是沫沫在回答。她坦承了自己的控制欲和病態(tài)行為,也提到現(xiàn)在的改變。

"孫先生,"醫(yī)生轉(zhuǎn)向我,"你覺得林小姐這半年的變化如何?"

我謹慎地回答:"她在努力,這我看得出來。"

"你能接受這種程度的改變嗎?"

這個問題太直接了。我看向沫沫,她低著頭,手指緊緊攥著那個鑰匙扣。

"我...需要更多時間確認。"我最終說,"但今天的她,讓我看到了希望。"

離開診所時,陽光正好。沫沫堅持送我回家,路上我們都沒說話。直到車停在我公寓樓下,她才開口:

"那個...我下周要去日本出差,關(guān)于動漫IP的合作。如果你有興趣,可以一起去。當然,分開住,純粹商務(wù)。"

我轉(zhuǎn)頭看她,陽光透過車窗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一刻的沫沫,既陌生又熟悉。

"我會考慮的。"我說,沒有立即拒絕。

上樓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沫沫的消息:【不管你的決定是什么,謝謝你今天來。那對我意義重大?!?/p>

我站在窗前,看著她的車緩緩駛離。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我們認識以來,最像正常情侶的一次互動——有邊界,有尊重,也有小心翼翼的試探。

但當我轉(zhuǎn)身準備洗澡時,發(fā)現(xiàn)書桌抽屜微微開著——那里放著沫沫給我的所有資料。拉開一看,U盤的位置明顯被動過,旁邊多了張紙條:【抱歉又越界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看過我的日記。謝謝你看了。晚安?!?/p>

我盯著紙條,不知該憤怒還是感動。這就是與沫沫相處的本質(zhì)——前進兩步,后退一步。像場沒有盡頭的探戈,永遠在親密與危險間搖擺。

窗外,暮色四合。我拿起手機,回復了她的消息:【晚安,沫沫。下次別翻我抽屜了?!?/p>

幾乎是立刻,回復就來了:【遵命! 附:日本行程單發(fā)你郵箱了,不勉強?!?/p>

我看著那個笑臉表情,突然想起火鍋店門口收到的神秘照片。

那時的恐懼現(xiàn)在想來竟有些遙遠。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康復"——不是恐懼的消失,而是學會與之共處。

我點開郵箱,瀏覽著行程單。

東京,秋葉原,動漫工作室參觀...每個地點都精心挑選過,完全符合我的興趣。

這種體貼曾是沫沫控制我的手段,但現(xiàn)在,它更像是一份真誠的禮物。

我關(guān)上電腦,決定先睡一覺再回復。

明天,也許我會答應這次旅行;也許不會。


更新時間:2025-08-06 03:3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