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時后，程遠再次站在藍月亮網(wǎng)吧門口。這次他背著一個運動包，里面整齊碼放著三十萬現(xiàn)金——這是他所有積蓄加上緊急套現(xiàn)的股票。
趙強在同一個房間等他，這次多了兩個保鏢站在門邊。
"比我想的準時。"趙強咧嘴笑，"錢帶夠了？"
程遠把包扔在桌上。"三十萬。剩下的七十萬一個月內(nèi)付清。"
趙強打開包，隨手翻檢了幾沓鈔票，突然變了臉色："你耍我？"他抓起一沓錢砸向程遠，"全是記號！"
程遠早有準備，側身躲開。"你仔細看看。"
趙強狐疑地抽出幾張，對著燈光檢查。"沒有記號...那為什么——"
"因為我報警了。"程遠平靜地說，"現(xiàn)在這棟樓已經(jīng)被包圍。但只要你放了我表妹，這些錢你可以帶走，我保證你安全離開。"
趙強的臉扭曲了一瞬，突然大笑起來："程醫(yī)生，你太天真了。"他打了個響指，一個保鏢拿起對講機說了什么。墻上的監(jiān)控屏幕突然切換，顯示網(wǎng)吧后門停著一輛面包車，幾個人正押著一個瘦小的身影上車。
小雨！即使畫面模糊，程遠也能認出那個搖搖晃晃的身影。
"游戲結束。"趙強站起來，"下次想要回表妹，帶真錢來。順便告訴你..."他湊近程遠耳邊，"她已經(jīng)上癮很深了，離了我，活不過三天。"
程遠在趙強退開的瞬間出手，一記手刀砍在對方喉結上。趙強捂著脖子踉蹌后退時，他已經(jīng)沖向門口，卻被兩個保鏢攔住。一場混戰(zhàn)中，程遠憑借醫(yī)學院的解剖學知識，每一擊都精準落在神經(jīng)密集處，很快放倒了兩人。
但等他沖出巷子，面包車已經(jīng)不見蹤影。雨水混合著嘴角的血流進衣領，程遠跪在馬路中央，一拳砸在潮濕的瀝青路面上。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未知號碼發(fā)來的一個地址：城東廢棄紡織廠，附言"一個人來"。
程遠沒有猶豫。車子在雨夜中飛馳，闖過三個紅燈。紡織廠早已荒廢多年，銹蝕的大門半開著，像是某種巨獸張開的嘴。
他悄悄潛入，借著月光看到廠房中央停著那輛面包車，但周圍沒有人。地上有新鮮的水漬腳印，通向后面的倉庫。
倉庫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砦⑷醯某槠?。程遠輕輕推開門，看到小雨被綁在一把椅子上，頭低垂著，長發(fā)遮住了臉。
"小雨？"他快步上前，卻在距離兩步遠時猛然停住——那不是小雨。椅子上是個陌生女孩，臉上畫著和小雨相似的妝，正驚恐地看著他。
陷阱！
門在身后砰地關上。程遠轉身，看到趙強和五個手下站在門口，手里都拿著家伙。
"我改主意了，程醫(yī)生。"趙強把玩著一把蝴蝶刀，"像你這樣的好醫(yī)生，死了太可惜。不如加入我們？"
程遠冷靜地評估著局勢——六對一，空間狹小，沒有退路。他慢慢舉起雙手："我可以考慮。但先告訴我小雨在哪。"
"那個小賤人？"趙強嗤笑，"她昨晚試圖逃跑，現(xiàn)在大概正在哪個垃圾堆里毒癮發(fā)作呢。"
程遠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把她扔了？"
"不扔留著過年？"趙強聳肩，"她已經(jīng)沒價值了。皮膚爛了，血管也找不到了，客戶都嫌她惡心..."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程遠像頭暴怒的獅子般撲向趙強，完全不顧其他打手的攻擊。他眼中只有那個金牙閃爍的嘴，那張侮辱小雨的嘴。
一根鋼管重重砸在他后腦，程遠踉蹌了一下，但沒倒下。鮮血流進衣領，溫熱黏膩。他抓住趙強的手腕，用力一擰，骨頭斷裂的聲音和慘叫同時響起。
"小雨在哪？"他掐住趙強的喉嚨，聲音低沉如地獄傳來，"最后問一次。"
趙強掙扎著擠出幾個字："老...老城區(qū)...廢棄小學..."
程遠松開手，趙強像灘爛泥一樣滑到地上。其他人不敢上前，被他染血的眼神震懾住。
"告訴你們老板，"程遠抹了把臉上的血，"這事沒完。"
他走出倉庫時，沒人阻攔。雨下得更大了，沖刷著臉上的血跡。車子發(fā)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廢廠區(qū)格外刺耳。
老城區(qū)廢棄小學是流浪漢和癮君子的聚集地。程遠停下車，從后備箱拿出急救包和手電筒。學校鐵門早已不知去向，院子里堆滿垃圾和用過的針管。
"小雨？"他輕聲呼喚，聲音淹沒在雨聲中。
一樓教室門窗全無，里面有幾個瑟瑟發(fā)抖的流浪者。二樓天花板塌了一半，危險地傾斜著。程遠正準備上三樓，突然聽到微弱的呻吟聲從地下室方向傳來。
地下室的樓梯濕滑腐朽，每走一步都可能塌陷。手電筒的光束照到角落里一團顫抖的影子時，程遠的呼吸停滯了。
小雨蜷縮在一堆臟毯子里，臉色青白，嘴唇干裂出血。她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針眼，有些已經(jīng)感染化膿。聽到聲音，她驚恐地往后縮，直到認出程遠。
"遠...哥？"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
程遠跪在她面前，輕輕撥開她臉上的頭發(fā)。"我來帶你回家。"
小雨突然劇烈顫抖起來，瞳孔放大，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嘴角——毒癮發(fā)作了。她抓著程遠的手臂，指甲深深掐進肉里。
"給我...求求你...就一次..."她哭喊著，聲音忽高忽低，"我會死的...真的會死..."
程遠緊緊抱住她，任她又踢又打。"不會的，我在這里，你不會死。"
發(fā)作持續(xù)了二十分鐘，小雨才精疲力竭地癱軟在他懷里。程遠迅速檢查了她的生命體征——心率紊亂，呼吸淺快，明顯脫水且營養(yǎng)不良。他拿出隨身攜帶的鎮(zhèn)定劑，小心注射。
"睡吧，"他輕撫小雨汗?jié)竦念~頭，"醒來我們就到家了。"
抱起小雨時，他震驚于她的體重——曾經(jīng)活力四射的女孩現(xiàn)在輕得像片落葉。走出地下室時，雨停了，一束月光穿透云層，照在小雨慘白的臉上。
程遠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發(fā)誓般低語："這一次，我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