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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誰動了我的情書 平頭虎哥 96329 字 2025-08-06 08: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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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fēng)裹著便利店冰柜的冷氣,狠狠撲在杜敏臉上,激得她打了個寒顫。她攥緊剛從貨架底層翻出來的兩瓶消毒液、一盒創(chuàng)可貼和幾片酒精棉片,塑料袋在她手中簌簌作響,連帶指尖也在微微發(fā)抖。隔著蒙塵的玻璃門,她看見巷口昏黃燈光下,菇勇佝僂著背靠在那面粗糙磚墻上的剪影。他低著頭,像一頭受傷后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剛才他那句壓抑在喉間的、幾乎被風(fēng)聲撕碎的“操……”,此刻卻如同燒紅的鐵絲,帶著滾燙的余燼,狠狠扎進(jìn)她的耳膜,在神經(jīng)末梢烙下尖銳的刺痛。

巷子盡頭那盞年久失修的路燈,茍延殘喘般忽明忽滅,將他的影子拉得細(xì)長而扭曲,如同某種不祥的預(yù)兆,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安地晃動。他咬著后槽牙,脖頸上的肌肉線條繃得死緊。右肩處,那片沾染的幽綠熒光液在昏暗中詭異地閃爍,掩蓋之下,被劃破的幾道細(xì)長傷口正緩慢地滲出鮮紅的血珠。那血珠混著汗水和熒光液,沿著他因疼痛而微微痙攣的背部肌肉溝壑,蜿蜒地滑落,最終沒入那件早已被汗水浸透、緊貼在皮膚上的紅色背心衣領(lǐng)深處。那抹刺目的紅與詭異的綠,在昏暗里交織成一幅無聲的疼痛圖騰。

杜敏的心跳像被無形的鼓槌狠狠擂擊著胸腔,沉重而紊亂。她猛地想起什么,又轉(zhuǎn)身沖回狹窄擁擠的貨架間,幾乎趴在地上,手指在底層胡亂摸索。冰柜壓縮機(jī)沉悶的嗡嗡聲在她頭頂轟鳴。終于,在最里側(cè),她的指尖觸碰到一小包被遺忘的酒精棉片。她用力將它拽出來,包裝袋的邊緣有些發(fā)硬。起身時,額頭不小心撞到上方貨架的金屬隔板,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疼痛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貨架縫隙里,卡著半包不知何時遺落的口香糖,薄荷味的包裝紙被她無意識攥緊在手心,捏得皺巴巴、黏糊糊的,如同她此刻混亂不堪的心緒。

“你別亂動!”她快步?jīng)_出便利店自動門,帶著一身冰柜的寒氣,聲音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尖利。

昏黃的光線下,菇勇正笨拙地用左手拉扯著右肩處被熒光液和血漬糊住的背心,試圖把它從黏膩的傷口上剝離。動作牽扯到傷處,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倒吸著冷氣。他后頸凸起的骨節(jié)因為咬牙忍痛而顯得格外嶙峋,緊繃得像一張拉到極限、隨時可能斷裂的弓弦。喉結(jié)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蹭到汗?jié)竦?、同樣沾染著污漬的衣領(lǐng)邊緣,發(fā)出細(xì)微而令人心悸的“沙沙”摩擦聲。

杜敏的手頓住了。她撕開酒精棉片包裝的動作停在半空,那片浸潤著濃烈刺鼻氣味的白色棉片懸在指尖,距離他裸露的肩頸肌膚僅有咫尺。視線不由自主地焦著在那片微微起伏、正承受著痛苦的真實血肉之上。汗珠在昏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沿著脊椎中央那道深刻的凹陷緩緩滑落。這不是教科書上那些線條清晰、毫無生氣的骨骼肌肉示意圖。這是一具活生生的、正在因她而承受傷害的少年軀體。溫?zé)?,脆弱,布滿汗水和污跡,帶著粗糲的呼吸和隱忍的痛楚。一種前所未有的、帶著強(qiáng)烈沖擊感的認(rèn)知攫住了她,讓她指尖發(fā)涼,呼吸都窒了一瞬。

“嘶——!”

一聲猝不及防的、壓抑到極致的悶哼猛地炸開!

菇勇的身體像被電流擊中般劇烈地一顫!他并非因為酒精即將帶來的刺痛而躲避,那只原本撐在墻上的左手,如同鐵鉗般驟然探出,帶著驚人的速度和力量,猛地抓住了杜敏那只舉著酒精棉片的手腕!

力道大得驚人!杜敏只覺得腕骨像是要被生生捏碎,一股劇痛混合著巨大的驚駭瞬間席卷全身。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掌心滾燙的濕意和細(xì)微的、無法控制的顫抖!他另一只手也本能地抬起來,死死掐住了她的小臂,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駭人的青白!他猛地轉(zhuǎn)過頭,那雙因為劇痛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杜敏,額角的青筋暴跳,喉嚨里滾動著破碎而急促的喘息,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從緊咬的牙關(guān)中擠出幾個字:

“你…你信上寫的那些…”

空氣瞬間凝固!

杜敏如遭雷擊,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沖向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她猛地僵在原地,瞳孔因巨大的震驚而急劇收縮??诖钐帲菑埍凰捏w溫和汗水反復(fù)浸透的淡藍(lán)色信紙,此刻仿佛變成了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隔著薄薄的校服布料,狠狠燙在她的掌心!信紙上那些笨拙滾燙的字句——“眼睛亮得像星星”、“喘不過氣”、“等你回音”——如同擁有了生命,化作滾燙的巖漿在她混亂的腦海里奔涌咆哮。

昏黃的光暈里,菇勇后頸的肌肉因為巨大的情緒波動和傷口的劇痛而繃緊到了極致,像一塊塊堅硬的頑石。大顆的汗珠不斷從發(fā)根滲出,順著那道深刻的脊椎溝壑滾落,在濃烈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里,散發(fā)出一種咸澀而絕望的氣息。杜敏的目光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落在他側(cè)過頭時暴露出的耳后區(qū)域。一道大約兩厘米長的、早已愈合的淡粉色疤痕,如同一個隱秘的印記,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眼簾。

記憶的閘門轟然洞開!

是去年的秋季運動會。鉛球場地邊,一個同學(xué)失手將沉重的鉛球砸向了裁判席方向。千鈞一發(fā)之際,是菇勇像炮彈一樣沖過去,用后背硬生生擋開了失控的鉛球。當(dāng)時她作為學(xué)習(xí)委員,被班主任指派去了解情況并協(xié)助處理,事后還被迫代他寫過一份檢討書。檢討書里,她公事公辦地寫著“菇勇同學(xué)反應(yīng)迅速,避免了更嚴(yán)重事故,但行為魯莽……” 她記得他當(dāng)時滿不在乎地甩著胳膊,咧著嘴說“沒事兒,皮糙肉厚!”,她甚至沒多看他一眼,只覺得他莽撞惹事,耽誤班級秩序分。她從未留意過,那道被鉛球擦過留下的痕跡,竟然就在他耳后如此靠近要害的地方,像一枚無聲的勛章,又像一個被所有人忽視的痛點。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巷子里的風(fēng)似乎也屏住了呼吸。遠(yuǎn)處體育館隱約漏出的流行曲調(diào),像一個遙遠(yuǎn)而模糊的背景噪音。

“我知道。”杜敏聽見自己的聲音,輕飄飄的,如同被風(fēng)卷起的櫻花花瓣,帶著一種近乎虛幻的破碎感。這三個字,耗盡了此刻她所有的力氣。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懸在半空、微微顫抖的手指,終于將那片浸潤著刺鼻酒精的棉片,輕輕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決絕,觸上了他肩頭那片混雜著幽綠熒光和暗紅血絲的猙獰傷口!

“嗤——”

酒精與傷口接觸的細(xì)微聲響,在死寂的巷子里被無限放大!

一股劇烈的、如同無數(shù)燒紅鋼針同時刺入神經(jīng)末梢的灼痛感,猛地穿透菇勇的忍耐極限!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鐵石,從喉嚨深處爆發(fā)出一聲無法抑制的、野獸般的痛苦嘶吼!高大的身軀控制不住地猛烈抽搐起來,額頭上瞬間爆出豆大的冷汗,臉色在昏黃的光線下變得慘白如紙!

然而,那只死死抓住杜敏手腕的手,那只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骨頭的手,卻像焊死在了上面,自始至終,沒有松開一絲一毫!反而因為劇痛的沖擊,抓得更緊、更深!

杜敏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手腕上的脈搏,在他滾燙而粗糙的掌心下,正以前所未有的瘋狂速度搏動著,幾乎要沖破血管的束縛!那節(jié)奏,與酒精棉片在他傷口上擦拭時引發(fā)的、每一次劇烈的肌肉痙攣,形成了某種詭異的、令人心悸的共振!一種難以言喻的、滾燙的、帶著血腥和消毒水氣息的東西,在她胸腔深處急劇地膨脹、沖撞,像一只被禁錮了太久終于找到出口的困獸,壓得她眼前發(fā)黑,窒息般的痛苦攫住了她的喉嚨!

就在這時——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我只要你,只要你)

一句清晰而甜膩的英文歌詞,乘著夜風(fēng),頑強(qiáng)地從體育館遙遠(yuǎn)的喧囂中剝離出來,清晰地飄進(jìn)了這條死寂的巷子。是當(dāng)下最流行的女團(tuán)舞曲,帶著廉價的電子鼓點和矯飾的歡快。這突兀闖入的、與現(xiàn)實格格不入的旋律,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破了巷子里這令人窒息、痛苦交織的粘稠氣泡。

菇勇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這甜膩的歌聲狠狠燙了一下,又像是突然被拉回了殘酷的現(xiàn)實。他眼中因劇痛而彌漫的生理性水光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冒犯的、野性的暴怒和屈辱。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猛獸,驟然松開了緊箍著杜敏手腕的手!

那只手帶著滾燙的余溫和細(xì)微的顫抖,猛地縮了回去,轉(zhuǎn)而粗暴地抓起搭在墻上的、那件沾滿熒光液和血污的紅色背心,胡亂地、近乎兇狠地就往自己身上套!動作幅度大得驚人,完全不顧及右肩的傷口!

“呃啊——!”動作不可避免地狠狠牽扯到傷處,劇烈的疼痛讓他發(fā)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吼,高大的身軀痛得猛地彎了下去,額頭重重抵在冰冷的磚墻上,脊背劇烈地起伏著,像一張被拉到極限又驟然松弛的弓。

“愛娟那婆娘……”他喘著粗氣,聲音因為劇痛而嘶啞變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磨出來的,浸滿了冰冷的恨意和少年人特有的、不顧一切的兇狠,“肯定沒完!”他猛地抬起頭,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體育館方向那片被巨大聲浪籠罩的夜空,仿佛要穿透這距離,用目光將那始作俑者撕碎。“下次見面我要……”后面的話被更深的喘息和疼痛吞沒,但那咬牙切齒的姿態(tài)和眼中燃燒的火焰,已足夠說明一切。

“等等?!?/p>

杜敏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像一塊投入沸騰油鍋的冰,瞬間止住了菇勇近乎失控的宣泄。

他沒有回頭,身體依舊保持著那種因疼痛而佝僂的姿態(tài),抵著墻壁的脊背繃得死緊。

杜敏深深吸了一口氣。巷子里渾濁的空氣混合著消毒水、血腥和汗水的味道,嗆得她肺腑生疼。她顫抖著,將那只剛剛被他捏得生疼、此刻還在微微發(fā)麻的手,伸進(jìn)了校服外套的口袋。指尖觸碰到那團(tuán)柔軟而滾燙的紙。她將它掏了出來。

那張淡藍(lán)色的信紙,在她汗?jié)竦氖中睦锉环磸?fù)揉捏、展開,早已不復(fù)當(dāng)初的平整,布滿了深刻的折痕,邊緣甚至有些發(fā)毛。信紙上,那些原本飛揚(yáng)跋扈的字跡,此刻在便利店門縫里漏出的、慘白而冰冷的日光燈照射下,顯得如此清晰,又如此脆弱。許多地方的墨跡被她的汗水洇開,暈染成一片片模糊的深藍(lán)云團(tuán),仿佛少年心事無聲的淚痕。那些寫在深夜、帶著孤注一擲勇氣的字句,此刻在現(xiàn)實的狼狽和血腥面前,鮮活得近乎殘忍:

> “……她總在晨讀時偷偷看我,睫毛在陽光下像蝴蝶翅膀,撲閃撲閃的,攪得我書上的字都在跳……我他媽連牛頓第二定律都背不全了……”

杜敏的目光死死釘在“蝴蝶翅膀”那幾個字上。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縮緊,帶來一陣尖銳的窒息感。原來……那么早?早在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學(xué)習(xí)委員”的冷漠外殼隔絕一切的時候,他那雙看似大大咧咧的眼睛,就已經(jīng)捕捉到了連她自己都未曾留意的晨光里的剪影?那些被她視為理所當(dāng)然的、專注的晨讀時光,在他笨拙的筆下,竟成了擾亂心神的蝴蝶風(fēng)暴?一股洶涌的、混雜著遲來的悸動、酸澀和巨大沖擊的洪流,瞬間沖垮了她搖搖欲墜的心房。

菇勇僵硬的背影,在她念出那句話的瞬間,極其輕微地、難以察覺地震顫了一下。像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一顆微小的石子,蕩開一圈幾乎看不見的漣漪。他依舊背對著她,抵著墻,沒有回頭,但那只垂在身側(cè)的、沒有受傷的左手,卻無聲地攥成了拳頭,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

便利店收銀臺方向,那臺老舊的電子鐘發(fā)出“嘀”的一聲輕響。慘白的數(shù)字在黑暗中跳動著:21:47。

他們身后,城市龐大而喧囂的燈火在更遠(yuǎn)處流淌,而這條狹窄背巷所依存的最后一絲暮色,如同被巨大的黑暗巨獸悄然吞噬,徹底消散。濃重的、帶著涼意的夜色,如同冰冷的潮水,無聲地漫溢上來,將兩個狼狽的身影,連同那張承載著滾燙秘密與冰冷現(xiàn)實的藍(lán)色信紙,以及空氣中尚未散盡的消毒水與血腥的氣息,一同徹底淹沒。

巷子里只剩下便利店冰柜壓縮機(jī)持續(xù)不斷的嗡鳴,單調(diào)、冰冷,如同這漫長夜晚的背景音。杜敏捏著那張仿佛重逾千斤的信紙,指尖冰涼。菇勇依舊保持著那個佝僂僵硬的姿勢,面朝著冰冷的磚墻,沉默如同凝固的雕塑。右肩的傷口在慘白燈光的映照下,那片淤紫混合著幽綠熒光和暗紅血絲,顯得愈發(fā)猙獰刺眼。

時間一分一秒,在沉重的寂靜中艱難爬行。

杜敏的目光從信紙上那暈染的墨跡,緩緩移到菇勇沉默而緊繃的脊背上。那道新添的傷口像一個無聲的控訴,也像一個灼熱的烙印。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汲取足夠的勇氣,再次撕開那袋酒精棉片。這一次,她的動作不再遲疑,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絕。

“別動?!彼穆曇舻统粒瑤е蝗葜靡傻膱猿?,比之前多了幾分沉穩(wěn)的力量。她向前一步,靠近那散發(fā)著汗味、血腥味和熒光液刺鼻化學(xué)氣味的源頭。

酒精棉片帶著冰涼的觸感和濃烈的刺激性氣味,再次貼上那片狼藉的傷口邊緣。菇勇的身體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繃緊,肌肉瞬間僵硬如鐵,喉嚨里溢出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低吼。但他沒有躲閃,也沒有再像剛才那樣失控地抓住她。他只是死死抵著墻壁,額頭重重地抵在粗糙冰冷的磚面上,承受著這消毒的酷刑。汗珠大顆大顆地從他鬢角、脖頸滾落,砸在地上,裂開一小片深色。

杜敏抿緊唇,強(qiáng)迫自己忽略他因劇痛而無法抑制的顫抖。她的手指穩(wěn)定而迅速地移動著,盡量避開傷口中心最脆弱的部分,小心翼翼地用棉片邊緣吸走糊在皮膚表面的熒光液污漬和滲出的新鮮血珠。每一次擦拭,都引來他身體一陣更劇烈的痙攣。幽綠和暗紅被一點點拭去,露出底下紅腫外翻的皮肉和那片觸目驚心的淤紫。她撕開創(chuàng)可貼的包裝,那塑料撕開的“刺啦”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她選了最大尺寸的,小心翼翼地覆蓋在幾道較深的劃痕上,試圖為這片飽受蹂躪的肌膚提供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庇護(hù)。

“好了?!彼吐曊f,聲音有些發(fā)虛,額頭上也沁出了一層薄汗。處理傷口的過程短暫卻仿佛耗盡心力。

菇勇緊繃的身體終于緩緩松弛下來,像一根過度拉伸后終于恢復(fù)原狀的彈簧。他依舊沒有回頭,只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脫力般的沉重,將身體的重心從墻壁上挪開,站直了一些。他嘗試著極其輕微地活動了一下右肩,立刻痛得齜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氣。

“謝了。”他聲音嘶啞,依舊背對著她,悶悶地吐出兩個字。聽不出什么情緒,像一塊粗糙的石頭。

杜敏看著他那倔強(qiáng)沉默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中沾染了污漬的廢棄棉片和創(chuàng)可貼包裝袋。那張藍(lán)色的信紙,不知何時已被她重新攥緊在手心,皺成一團(tuán)。

“這個……”她猶豫了一下,將攥著信紙的手往前伸了伸,卻又在半途停住,仿佛那是一個燙手的山芋?;璋抵?,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艱澀,“……還你?”

菇勇的背影猛地一僵。他沒有立刻回答,巷子里只剩下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過了好幾秒,他才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刻意的僵硬,側(cè)過一點點身體。昏黃的光線勉強(qiáng)勾勒出他緊繃的側(cè)臉輪廓,下頜線繃得像刀鋒。

“還我?”他嗤笑一聲,聲音里充滿了自嘲和一種更深沉的、杜敏無法解讀的情緒,“還我干嘛?當(dāng)廢紙賣錢?”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粗糲,“寫了就是寫了。扔了燒了隨你便。反正……你他媽都看見了?!弊詈髱讉€字,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被徹底剝開偽裝后的狼狽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杜敏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攥著信紙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柔軟的紙張里。她看著他那別扭又強(qiáng)撐的姿態(tài),看著燈光下他額角未干的汗跡和緊抿的嘴角。體育館里那冰冷的絕望、被撕票的羞辱、差點被刺傷眼睛的恐懼……所有的一切,此刻都被眼前這個為她擋下傷害、痛得齜牙咧嘴卻還在笨拙地維護(hù)最后一點自尊的少年身影所覆蓋。那封藏在口袋里的信,那些笨拙滾燙的字句,不再是懸在頭頂?shù)倪_(dá)摩克利斯之劍,而變成了一把鑰匙,猝不及防地捅開了她心口那道冰封的閘門。

洶涌的情緒再也無法抑制。

她猛地低下頭,將那張揉皺的信紙,像藏起一個最隱秘的珍寶,飛快地、重新塞回了自己校服外套的口袋深處!動作快得帶著一絲慌亂,卻又無比堅定。

“不還了。”她抬起頭,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執(zhí)拗,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微微側(cè)過來的、在昏暗中顯得有些模糊的側(cè)臉,“我……收著了?!?/p>

巷子里死寂了一瞬。

菇勇的身體明顯地震了一下!他猛地轉(zhuǎn)過頭!動作之大牽動了傷口,痛得他眉頭狠狠一皺,卻完全顧不上了。那雙在昏暗中依舊亮得驚人的眼睛,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種近乎灼熱的探究,死死地盯住了杜敏的臉!仿佛要穿透這昏暗的光線,看清她臉上每一絲細(xì)微的表情,確認(rèn)自己剛才是否幻聽。

杜敏被他這驟然爆發(fā)的、毫不掩飾的直視逼得幾乎要窒息。臉上剛剛褪下去的熱度瞬間又卷土重來,燒得她耳根發(fā)燙。她下意識地想要別開臉,避開那太過灼人的目光,卻不知從哪里生出一股倔強(qiáng)的力氣,硬是梗著脖子,迎了上去。心跳聲在耳膜里擂鼓般轟鳴。

四目相對。

便利店慘白的光線從門縫漏出,斜斜地切割在兩人之間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像一條無法逾越的銀河。濃重的夜色在他們周圍無聲地流淌、凝結(jié)。空氣中,消毒水的刺鼻、血腥的腥甜、汗水的咸澀、熒光液的化學(xué)怪味……種種氣息交織彌漫,形成一種奇異而粘稠的氛圍,將他們緊緊包裹。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停滯。


更新時間:2025-08-06 08:0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