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身的鱗片紅得像團(tuán)火，在灰蒙蒙的天光下閃著奇異的光澤。最奇的是它的眼睛，圓溜溜的，

竟像是蒙著層水汽，望著他時，那眼神里竟帶著點(diǎn)…… 哀求？他把漁網(wǎng)拖到礁石上，

蹲下來仔細(xì)看。這魚的鱗片比銅錢還大，邊緣泛著金邊，魚尾擺動時，能甩出細(xì)碎的虹光。

王海柱打了一輩子魚，從沒見過這樣的寶貝?！斑@要是賣去城里的酒樓，少說能換兩石米，

還能給秀娥抓副好藥?！?他咽了口唾沫，伸手想去摘魚?？芍讣鈩偱龅紧~鱗，

那魚突然猛地一掙，眼睛里竟?jié)L下兩顆水珠，順著鱗片滑進(jìn)網(wǎng)兜里，洇出小小的濕痕。

王海柱的手僵住了。他想起秀娥常說的話：“萬物有靈，咱不能為了口吃食，作踐了性命。

” 那年冬天，她見著只凍僵的野狗，愣是把家里僅存的半塊窩頭掰了一半喂它，

自己餓了兩頓。風(fēng)更急了，浪頭拍在礁石上，碎成白茫茫的一片。紅鯉魚不再掙扎，

就那么靜靜地望著他，眼睛里的水汽越來越重，像是有流不完的淚。“唉。

” 王海柱嘆了口氣，松開了手。他想起鍋里的米缸，想起秀娥咳嗽時捂著胸口的樣子，

心里像被針扎似的疼?？稍倏纯催@條魚，那通人性的模樣，實在下不去手?！傲T了罷了，

” 他解開漁網(wǎng)的活結(jié)，“你走吧。咱窮是窮，可也不能做虧心事?！奔t鯉魚被放進(jìn)水里時，

并沒有立刻游走。它在王海柱腳邊轉(zhuǎn)了三圈，尾巴輕輕拍打著水面，像是在作揖。

然后猛地擺尾，化作一道紅光，鉆進(jìn)了翻涌的浪濤里，眨眼就沒了蹤影。

王海柱望著空蕩蕩的海面，心里頭空落落的。他扛起空漁網(wǎng)，竹籃里的海菜晃悠著，

像在嘲笑他的傻。回家的路上，風(fēng)卷著沙粒打在臉上，生疼。他不知道該怎么跟秀娥說，

也不知道今晚的晚飯該怎么辦。2 空缸里的奇跡海草房的門是用舊木板拼的，關(guān)不嚴(yán)實，

風(fēng)一吹就吱呀作響。李秀娥正坐在灶門前添柴，見他回來，趕緊站起身，

眼睛在他身上掃了一圈，落在空落落的漁網(wǎng)上時，眼神暗了暗，卻還是笑著說：“回來啦？

我去燒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