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入口,玄鐵重門在身后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厲塵踏著月色,每一步都留下霜裂的腳印。
高瘦守衛(wèi)的慘叫在宗門深處戛然而止。
當巡邏弟子看到那雙金瞳時,護山大陣的警報撕裂了夜空。
“敵襲!是寒潭那個怪物!”
長老殿內,茶杯墜地粉碎:“不可能!他早該被妖血焚盡!”
厲塵只是抬起手,指尖纏繞著暗金氣流。
“第一個?!保?/p>
冰冷的月光,如同破碎的水銀,潑灑在玄天宗后山崎嶇嶙峋的怪石之間,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死寂的銀灰。厲塵的身影,就立在這片銀灰與寒潭入口幽暗陰影的交界處。
身后,那扇沉重無比、篆刻著粗陋符文用以加固和隔絕寒氣的玄鐵大門,在他無形威壓的持續(xù)沖擊下,發(fā)出沉悶而痛苦的“嘎吱”聲。門軸處凝結的厚重冰霜簌簌剝落,巨大的門扉向內凹陷,顯出一道道細微卻猙獰的扭曲痕跡,仿佛被無形的巨力揉捏過。門內,寒潭之水倒卷轟鳴的余音尚未完全平息,如同困獸不甘的咆哮,隱隱傳出。
厲塵沒有回頭。
他緩緩抬起腳,踏出了第一步,踩在月光照耀下的冰冷巖石上。
**咔嚓。**
一聲極其細微的脆響。落腳之處,堅硬的山巖無聲向下凹陷半寸,留下一個邊緣布滿蛛網狀裂痕的清晰腳印。腳印周圍的巖石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在月光下反射著清冷的光澤。
一步,又一步。
他行走的姿態(tài)依舊帶著一種新生的僵硬感,關節(jié)的活動似乎有些滯澀。然而,每一步落下,都異常沉穩(wěn),仿佛一座移動的山岳。在他身后,一串霜白的腳印,如同通往地獄的標記,清晰地烙印在月光下的山徑之上。腳印周圍的空氣微微扭曲,散發(fā)著無形的灼熱與刺骨寒意交織的詭異力場,將飄落的枯葉瞬間化為齏粉。
遠處,玄天宗外門區(qū)域的燈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在夜色的帷幕上勾勒出模糊的輪廓。人聲、隱約的修煉呼喝、器物的碰撞聲,混雜在夜風中傳來,構成一幅遙遠而喧囂的塵世圖景。這聲音,曾經是厲塵渴望融入的“仙門氣象”,如今聽在耳中,卻只覺聒噪,如同蚊蠅在耳邊嗡鳴,激不起一絲波瀾,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就在這時——
“啊——?。?!”
一聲凄厲到極致、飽含了無邊恐懼的尖嘯,如同瀕死野獸的最后哀嚎,猛地從宗門燈火較為密集的某個方向炸響!那聲音尖銳刺耳,瞬間撕裂了夜空的寧靜,甚至短暫地壓過了外門區(qū)域的嘈雜!
是那個高瘦守衛(wèi)!他終于逃到了有人煙的地方!
那聲短促的、充滿了極致恐懼的尖叫,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玄天宗外門邊緣區(qū)域激起了第一圈漣漪。
幾隊正在外圍區(qū)域例行巡邏的弟子,幾乎同時被這非人的慘嚎驚動。他們猛地停下腳步,驚疑不定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里是靠近后山寒潭禁地的僻靜石林地帶。
“什么聲音?”
“好像是……王師兄?”
“快去看看!”
為首的巡邏隊長是個面容沉穩(wěn)的中年漢子,名叫趙鐵山,有著煉氣境七層的修為。他眉頭緊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立刻揮手帶著手下五名弟子,朝著石林方向疾掠而去。
當他們穿過一片嶙峋的石筍,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瞬間倒吸一口冷氣,頭皮發(fā)麻!
月光慘淡,清晰地照亮了石林間一小片空地。地面上,一道長長的、拖曳狀的血痕觸目驚心,一直延伸到空地中央。在那里,高瘦守衛(wèi)王師兄癱倒在地,身體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姿勢扭曲著,四肢關節(jié)呈現出詭異的反向折斷。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嗬嗬”的漏風聲和濃重的血沫從口鼻中涌出。
然而,最讓巡邏弟子們魂飛魄散的,不是王師兄的慘狀,而是他臉上那凝固的表情。
那張臉上,五官因極致的恐懼而徹底扭曲變形,眼球幾乎要瞪出眼眶,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里面凝固著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景象的駭然!他嘴巴大張著,似乎還想發(fā)出尖叫,卻只剩下一片死寂。他的右手,死死地摳進身下的巖石里,指甲盡數翻裂,血肉模糊,仿佛在臨死前還想抓住什么虛無的救命稻草。
僅僅是一眼,那凝固在死者臉上的極致恐懼,就像瘟疫般瞬間傳染給了在場的每一個巡邏弟子!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猛地竄上所有人的天靈蓋!
“王……王師兄!”一個年輕弟子聲音發(fā)顫,帶著哭腔,下意識地想要上前。
“別動!”趙鐵山厲喝一聲,聲音干澀嘶啞,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他比這些年輕人經驗豐富得多,王師兄那凝固的恐懼表情,絕非尋常傷勢或仇殺能造成!那更像是……被活活嚇死的!他目光銳利如鷹,瞬間掃過四周嶙峋的石影和幽暗的角落,全身肌肉繃緊,手已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靈力悄然運轉。
石林深處,一片死寂。
只有風吹過石縫發(fā)出的嗚咽,如同鬼哭。
就在趙鐵山全神戒備,目光掃過空地邊緣一塊巨大陰影的瞬間——
陰影,動了。
一個身影,極其緩慢地,從一塊兩人高的巨大臥牛石投下的濃重黑暗中,走了出來。
月光,吝嗇地灑在他身上。
首先映入趙鐵山眼簾的,是那人身上襤褸不堪、幾乎難以蔽體的破爛衣衫,上面沾滿了黑褐色的污跡和早已干涸發(fā)暗的血痂,濃烈的血腥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亙古蠻荒的兇戾氣息,隨著夜風撲面而來!那衣衫的樣式……依稀是玄天宗最低階雜役弟子的服飾!
緊接著,趙鐵山的目光猛地凝固在那人的臉上!
蒼白!異常的蒼白!仿佛多年未曾見過天日。然而,在那蒼白的底色之上,一道道暗金色的、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的妖異紋路,從脖頸處蔓延而上,覆蓋了半邊臉頰!那些紋路復雜而古老,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蠻荒氣息!
最后,是那雙眼睛!
趙鐵山的呼吸,在那一剎那徹底停滯!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
璀璨!冰冷!漠然!
如同兩顆沉睡了億萬年的金色星辰,在黑暗中驟然點亮!瞳孔深處,是兩道冰冷豎立的縫隙,非人!沒有絲毫屬于人類的情感波動,只有最原始、最純粹的、俯瞰螻蟻般的兇戾與……一絲若有若無的、貓戲老鼠般的殘忍!
被那雙眼睛掃過的瞬間,趙鐵山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又像是被投入了沸騰的熔爐!極致的冰寒與灼熱交織的恐懼感,瞬間淹沒了他的理智!他想拔刀,想吶喊,想示警!但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連手指都無法動彈分毫!喉嚨像是被無形的冰塊堵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靈魂在恐懼的深淵中瘋狂尖叫!
“鬼……鬼??!”一個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年輕弟子,終于崩潰了。他無法理解眼前這非人的存在,無法承受那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怖威壓,發(fā)出一聲凄厲的、變調的尖叫,手中握著的制式長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轉身就想逃跑!
這一聲尖叫,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
厲塵那雙冰冷的金色豎瞳,瞬間鎖定了那個轉身欲逃的年輕弟子!瞳孔深處,那絲殘忍的光芒驟然暴漲!
動了!
一直如同雕塑般靜立的身影,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只有一道快到極致的模糊殘影!仿佛空間本身被強行扭曲、折疊!上一刻還在陰影邊緣,下一刻,那布滿暗金紋路、指節(jié)修長的手掌,已經如同瞬移般,無聲無息地扼住了年輕弟子的后頸!
速度!超越了他們理解極限的速度!
“呃……”年輕弟子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到極點的悶哼,眼中的驚恐瞬間被死亡的灰白取代。
厲塵五指微微一收。
**咔嚓!**
一聲清脆的頸骨碎裂聲,在死寂的石林中顯得格外刺耳!年輕弟子的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軟軟垂下,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氣,癱軟下去。
厲塵隨手一甩,如同丟棄一件垃圾。那軟綿綿的尸體劃出一道弧線,“噗通”一聲砸在不遠處的一塊巖石上,滾落在地,再無生息。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剩余的幾名巡邏弟子,包括隊長趙鐵山,大腦一片空白,如同被最恐怖的雷霆劈中!眼睜睜看著同伴被瞬間捏死,如同捏死一只小雞!那超越認知的速度!那冷酷到極致的手段!徹底摧毀了他們最后一絲僥幸!
“怪……怪物!寒潭……寒潭里的怪物出來了?。 绷硪粋€弟子終于從極致的驚駭中找回了一絲聲音,帶著哭腔,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他再也顧不得什么隊形、什么命令,猛地從腰間摸出一個巴掌大小、刻畫著簡易符文的青銅哨子,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吹響!
**嗚——?。。?*
尖銳刺耳、穿透力極強的警報聲,瞬間撕裂了玄天宗外門寂靜的夜空!那聲音凄厲、急促,帶著無邊的驚恐,如同垂死者的最后吶喊,瘋狂地向著宗門深處擴散!
這哨音,是玄天宗最低級的示警法器,聲音凄厲刺耳,穿透力極強,專用于外圍巡邏遭遇無法抵御的突發(fā)危機時使用!它已經很多年沒有在宗門內響起過了!
尖銳的哨音如同無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沉寂的玄天宗上!
外門區(qū)域,原本星星點點的燈火驟然變得密集、晃動!無數屋舍的門窗被猛地推開,人影幢幢,驚疑不定的呼喝聲此起彼伏:
“警報?!”
“哪里傳來的哨音?!”
“是石林方向!出事了!”
內門方向,靠近核心區(qū)域的幾座高聳塔樓上,原本只散發(fā)著柔和光芒的警戒符文,在哨音響起的剎那,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紅光如同血染,瞬間將塔樓頂部映照得一片猩紅!緊接著,低沉的、如同巨獸蘇醒般的嗡鳴聲從塔樓深處響起,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淡青色光紋如同漣漪般迅速擴散開來,掃過夜空!
護山大陣——被強行觸發(fā)了最低級的警戒狀態(tài)!
“敵襲!敵襲?。 备悠鄥?、更加急促的呼喊聲,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和兵器出鞘的“鏘鏘”聲,從各處響起,迅速匯聚成一股緊張、混亂的洪流。
長老殿。
位于宗門核心區(qū)域,莊嚴肅穆。此刻殿內燈火通明,檀香裊裊。幾位負責今夜值守的外門長老,正圍坐在一張紫檀木桌旁,或閉目養(yǎng)神,或低聲交談著宗門瑣事。桌上擺著幾盞靈茶,熱氣氤氳。
突然!
那凄厲的青銅哨音,如同鋼針般穿透厚重的殿門,刺入眾人耳膜!
緊接著,殿外傳來護山大陣被觸發(fā)的低沉嗡鳴,以及遠處驟然爆發(fā)的混亂喧囂!
“怎么回事?!”一個身材微胖、面容紅潤的劉姓長老猛地睜開眼,臉上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和驚疑。
“是外圍示警哨?還觸動了護山陣紋?”另一位留著山羊胡、眼神精明的吳長老霍然起身,快步走到窗邊,一把推開雕花木窗。遠處外門方向隱約可見的警戒紅光,讓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混賬!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來我玄天宗撒野?”一個脾氣火爆的孫長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跳起,茶水四濺,“立刻派人去查!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毛賊,還是哪個不開眼的附屬小族鬧事!抓起來嚴懲!”
就在這時,殿門被“砰”地一聲撞開!一個負責傳訊的執(zhí)事臉色煞白,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聲音因為極度的驚恐而變了調,尖利地喊道:
“報……報告長老!不……不好了!石林……石林巡邏隊急報!是……是寒潭!寒潭禁地出事了!那個……那個被鎖在里面的廢物厲塵……他……他出來了!王虎被他殺了!趙隊長他們……他們……”
執(zhí)事的話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劈在幾位長老頭頂!
“什么?!”劉長老臉上的紅潤瞬間褪去,變得一片慘白,手中那杯價值不菲的靈茶“啪嚓”一聲脫手墜落,在光潔如鏡的玉石地板上摔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濺濕了他的袍角,他卻渾然不覺,只是死死瞪著那執(zhí)事,眼中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駭然!
“厲塵?!那個經脈盡斷、被植入妖血的廢物?”吳長老山羊胡劇烈地抖動著,精明的小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失態(tài)的驚駭,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早該被那滴上古妖血焚盡神魂,尸骨都該化在寒潭里了!怎么會……”
“妖物!定是妖物奪舍!”孫長老須發(fā)皆張,怒目圓睜,但眼底深處同樣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悸,“快!啟動更高級別的護山大陣!召集所有當值執(zhí)事和內門弟子!去石林!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后山范圍!”
長老殿內瞬間亂成一團。命令聲、驚怒聲、器物碰撞聲響成一片。那摔碎的茶杯碎片,在燈下反射著冰冷的光,如同他們此刻被徹底打亂的認知和驟然升起的巨大不安。
石林空地。
凄厲的警報哨音還在夜空中尖嘯、回蕩。
厲塵金色的豎瞳,冷漠地掃過那個吹響哨子后,因極度恐懼而癱軟在地、渾身篩糠般抖動的弟子。那哨音尖銳刺耳,如同蚊蚋在耳邊嗡鳴,除了讓他心底那絲被攪擾的煩躁略微升騰,再無其他作用。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唯一還勉強站立、但臉色慘白如紙、身體僵硬如鐵、額角青筋暴跳的巡邏隊長趙鐵山身上。
這個煉氣境七層的修士,是這群螻蟻中,唯一還能在血脈威壓下保持一絲站立姿態(tài)的存在。但也僅此而已。他那按在刀柄上的手,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卻如同被無形的鐵水澆筑,根本無法拔出一寸!他的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收縮,倒映著厲塵那雙非人的金瞳,充滿了絕望。
厲塵緩緩抬起了手。
那只剛剛輕易捏碎了一條生命的手。指尖,一縷暗金色的氣流無聲地縈繞、盤旋,如同活物,散發(fā)著灼熱而蠻荒的氣息。那氣流所過之處,空氣都微微扭曲,發(fā)出細微的“滋滋”聲。
他伸出一根手指,遙遙指向趙鐵山的眉心。
動作緩慢,帶著一種宣告死亡的儀式感。
趙鐵山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又在瞬間冰冷下去!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他想怒吼,想反抗,想拼死一搏!但身體背叛了意志,在那雙金瞳的注視下,連動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根索命的手指,帶著纏繞的暗金氣流,在視野中緩緩放大!
厲塵的嘴唇,微微開合。
沙啞、干澀,卻又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摩擦的聲音,清晰地穿透了刺耳的警報哨音,如同死神的低語,敲打在趙鐵山和剩余幾名徹底崩潰的弟子靈魂深處:
“第……一……個。”
話音落下的瞬間。
**嗤——!**
一道細如發(fā)絲、卻凝練到極致的暗金色光線,如同刺破黑暗的死亡之矛,從厲塵指尖驟然迸射而出!
快!
超越了思維反應的速度!
趙鐵山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表情的變化,眼中最后殘留的恐懼瞬間被那抹急速放大的暗金光芒徹底取代!
那道暗金光線,精準無比地洞穿了他的眉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血肉橫飛的慘烈。
只有一聲微不可聞的、如同燒紅的鐵釬刺入冰塊的**“嗤”**響。
趙鐵山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眉心處,一個細小、焦黑、邊緣閃爍著暗金光點的孔洞赫然出現!孔洞周圍沒有一絲血跡滲出,仿佛所有的生機和血液都在瞬間被那恐怖的高溫蒸騰、焚滅!
他眼中最后一點神采徹底熄滅,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支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地一聲砸在冰冷的巖石地面上,激起一小片塵土。至死,他臉上的表情都凝固在極致的驚駭與茫然之中。
“趙……趙隊長!”剩下的幾名巡邏弟子徹底崩潰了!親眼目睹他們心中實力最強的隊長,如同紙人般被一指洞穿眉心斃命!這超越了他們對力量認知的極限!恐懼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他們淹沒!
“跑?。?!”
“魔鬼!他是魔鬼!”
凄厲的哭喊聲響起,他們再也顧不得任何東西,如同受驚的兔子,連滾帶爬、手腳并用地朝著遠離厲塵的方向,朝著有更多燈火和人聲的宗門內部,亡命奔逃!
厲塵緩緩收回手指,指尖縈繞的暗金氣流悄然散去。他看也沒看地上趙鐵山的尸體,也沒有去追那些潰逃的螻蟻。
他微微側過頭,金色的豎瞳,穿透混亂的夜色,遙遙望向宗門深處那片燈火最為輝煌、威嚴最盛的核心區(qū)域——長老殿的方向。
那里,幾道遠比趙鐵山強大、帶著驚怒與探查氣息的靈力波動,正如流星般急速升起,朝著石林方向破空而來!
厲塵布滿暗金紋路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絲弧度。
冰冷。殘酷。帶著一種掙脫樊籠、俯瞰獵場的……漠然。
殺戮的序曲,才剛剛奏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