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考上了上海這所985大學的研究生。
開學第一天，我就把師兄當成了殺人犯。
事情是這樣的。
我拖著兩個大行李箱站在生物實驗樓前，汗水順著脖子往下流。
八月的上海像個大蒸籠，而我穿著新買的碎花連衣裙，活像蒸籠里即將熟透的包子。
"305...305..."我仰頭看著門牌號，找到了我的新實驗室。門虛掩著，我深吸一口氣，用最甜美的聲音喊道："大家好！我是新來的研究生櫻桃！"
沒有回應。
我推開門，實驗室空無一人。桌上擺著幾臺顯微鏡和培養(yǎng)皿，角落里堆著厚厚的文獻。我的工位已經(jīng)準備好了，名牌上寫著"櫻桃"，旁邊還畫了個小愛心。
"真貼心。"我小聲嘀咕，把行李箱靠墻放好。
這時，我注意到實驗室盡頭還有一扇門，上面貼著"標本室"三個字。出于好奇，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推開門——
然后我看到了這輩子最驚悚的畫面。
一個高挑的男生背對著我，白大褂下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
他面前是一排透明柜子，里面整齊陳列著...女性內(nèi)衣。
粉的，黑的，蕾絲的，純棉的。每一件都被小心地固定在展示架上，像博物館里的珍貴文物。
我捂住嘴，后退時撞到了門框。
男生猛地轉(zhuǎn)身，我看到了他的臉——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眼睛卻黑得像深夜的海。他手里還拿著一件剛"入冊"的粉色文胸。
"啊！"我終于叫出聲，"變態(tài)！殺人犯！"
男生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他的笑容很干凈，和眼前的場景形成詭異反差。
"新來的師妹？"他放下文胸，向我走來，"我是楷林，你的直系師兄。"
我后退到墻邊："你別過來！我要報警了！"
楷林停下腳步，歪著頭看我："報警說什么？'我?guī)熜质占詢?nèi)衣'？"他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午飯吃什么，"這頂多算個怪癖，構不成犯罪。"
"那...那這些內(nèi)衣的主人呢？"我聲音發(fā)抖，"你該不會..."
"殺了她們？"楷林笑得更開心了，"想象力真豐富。這些都是捐贈品，前任主人自愿給我的。"
我狐疑地看著他："誰會自愿把內(nèi)衣給陌生人？"
"網(wǎng)上有很多志愿者。"楷林聳聳肩，"我研究女性內(nèi)衣文化演變，需要實物樣本。"
我稍微放松了點："真的只是研究？"
"不然呢？"楷林從口袋里掏出學生證，"看，貨真價實的博士生，研究方向：社會文化人類學。"
我湊近看了看，照片上的他面無表情，像個精致的蠟像。
"好吧，博士師兄。"我撇撇嘴，"但你這樣真的很像變態(tài)。"
楷林突然湊近我，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現(xiàn)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們就是共犯了。"
"什么共犯？我又沒做什么！"
"知情不報也是罪。"他輕聲說，呼吸拂過我的耳垂，"所以，櫻桃?guī)熋?，你最好乖乖聽話?
我咽了口唾沫："你想怎樣？"
楷林退后一步，恢復了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很簡單，幫我整理標本，偶爾提供意見。"他頓了頓，"作為交換，我會指導你的論文，讓你順利畢業(yè)。"
"成交！"我脫口而出，然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我居然和一個內(nèi)衣收藏狂達成了協(xié)議。
楷林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現(xiàn)在，幫我給新到的藏品分類吧。"他指向桌上的紙箱，"按顏色、款式和年代排列。"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過去，打開紙箱——里面是各式各樣的女性內(nèi)褲。
"老天..."我拿起一條豹紋的，"這也是研究需要？"
"當然。"楷林認真地戴上白手套，"2000年代初期的流行款式，代表當時女性意識的覺醒。"
我忍不住笑了："師兄，你認真的樣子好像在做諾貝爾獎級別的實驗。"
楷林沒笑，只是專注地調(diào)整一條蕾絲內(nèi)褲的展示角度："每件衣物都有它的故事，我只是個傾聽者。"
看著他虔誠的模樣，我突然覺得這個變態(tài)有點...迷人？
"師兄，你有女朋友嗎？"我脫口而出。
楷林的手頓了一下："沒有。我的興趣不在活人身上。"
"那死人身上？"
"死人不會穿這么好看的內(nèi)衣。"他終于笑了，"專心工作，櫻桃。"
就這樣，我研究生生活的第一天，成了變態(tài)師兄的"共犯"。
晚上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奇遇。手機突然震動，是楷林發(fā)來的消息：
「明天早上八點，實驗室見。帶上你的笑容和愚蠢的問題?！?/p>
我回復：「遵命，殺人犯先生?！?/p>
他秒回：「記得穿好看的內(nèi)衣，說不定哪天就進我的收藏了?！?/p>
我發(fā)了個嘔吐的表情，然后把手機扔到一邊。這個師兄，真是又可怕又有趣。
第二天我故意遲到了半小時，想看看楷林的反應。推開門時，他正站在我的工位前，手里拿著馬克筆。
"你在干嘛？"我警惕地問。
楷林轉(zhuǎn)身，我的名牌上多了兩行字：
「櫻桃」 「殺人犯的共犯」
"早啊，目擊者小姐。"他笑得人畜無害。
我沖過去想擦掉，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別擦，多可愛。"
他的手很涼，像蛇的皮膚。我掙開他："師兄，你這樣會嚇跑其他師妹的。"
"我不需要其他師妹。"楷林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個目擊者就夠了。"
我翻了個白眼，打開電腦準備工作?？謪s推過來一杯咖啡："加了兩塊糖，和你一樣甜。"
"哇哦，變態(tài)還會泡咖啡。"我嘗了一口，"居然不錯。"
"我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技能。"楷林翻開一本厚重的書，"比如，我能一眼看出女生的內(nèi)衣尺寸。"
我差點噴出咖啡："請不要對我使用這種技能！"
"34B。"他頭也不抬地說，"草莓圖案，昨天穿的。"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你偷看我？！"
"只是觀察。"楷林終于抬頭，眼神無辜，"作為研究者，這是我的職業(yè)病。"
"那你研究出什么了？"
"你..."他慢慢地說，"比我想象的有趣。"
這個評價讓我莫名心跳加速。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師兄，導師什么時候來？"
"張教授去國外開會了，一個月內(nèi)這里我最大。"楷林站起身，走到我身邊，"所以，你歸我管。"
他的氣息籠罩著我，我忽然意識到楷林其實很有魅力——如果不考慮他的特殊愛好的話。
"師兄，你正常的時候挺帥的。"我實話實說。
楷林挑眉："我不正常的時候更帥。"
"比如整理內(nèi)衣的時候？"
"比如現(xiàn)在。"他突然俯身，雙手撐在我的椅背上，"我在考慮要不要收藏你。"
我屏住呼吸："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領口，"你的鎖骨很漂亮，適合做成標本。"
我該害怕的，但不知為何，我笑了出來："師兄，你威脅人的方式好老套。"
楷林也笑了，退后一步："被你看穿了。不過..."他輕聲補充，"我的確有這個沖動。"
那天之后，我和楷林形成了一種奇怪的關系。他教我實驗技巧，我?guī)退?收藏"；他給我的論文提建議，我給他挑選新藏品提供意見。我們成了實驗室里最詭異的搭檔。
一周后的深夜，我在實驗室趕報告。突然停電了，整個房間陷入黑暗。
"?。?我驚叫一聲，打翻了水杯。
"別怕。"楷林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我在這里。"
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嚇得一哆嗦："你什么時候來的？"
"一直在你后面。"他的聲音帶著笑意，"看你笨拙地敲鍵盤很有趣。"
"變態(tài)！"我罵道，卻沒推開他的手。
楷林輕笑："適應能力不錯，已經(jīng)開始用'變態(tài)'當愛稱了。"
"誰愛你了！"我在黑暗中臉紅，"手機呢？打開手電筒。"
"不要。"楷林突然靠近，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黑暗更適合坦白。"
"坦白什么？"
"坦白我其實..."他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喜歡你的味道。"
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口："什...什么味道？"
"洗發(fā)水，草莓味的。"他的鼻尖輕輕蹭過我的頭發(fā)，"和你的人一樣甜。"
就在這曖昧的時刻，電突然來了。刺眼的燈光下，我看到楷林離我只有幾厘米遠，他的眼睛黑得深不見底。
"啊，真可惜。"他直起身，恢復了平常的語氣，"差點就能吃掉你了。"
"吃...吃？"
"開玩笑的。"楷林走回自己的位置，"繼續(xù)工作吧，共犯小姐。"
我盯著電腦屏幕，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這個變態(tài)師兄，為什么讓我心跳得這么快？
第二天我發(fā)燒了，可能是熬夜加上淋雨的緣故。我發(fā)消息給楷林請假，他回復：「好好休息，需要送藥嗎？」
我回：「不用，死不了?！?/p>
半小時后，宿舍門被敲響。我沉重的身體開門，楷林站在門外，手里提著藥和粥。
"師兄..."我啞著嗓子，"你怎么進來的？女生宿舍禁止男生入內(nèi)。"
"我說是你哥。"楷林自然地走進來，摸了摸我的額頭，"好燙。"
他的手涼涼的，很舒服。我下意識蹭了蹭，然后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曖昧，趕緊后退。
楷林笑了："生病了還害羞？"他拿出體溫計，"含著。"
我乖乖含住體溫計，楷林則環(huán)顧我的宿舍："比我想象的整潔。"
"你以為會看到內(nèi)衣滿天飛嗎？"我含著溫度計含糊地說。
"那我會很開心。"楷林拿出粥，"趁熱吃。"
38.5度。我發(fā)燒了，但楷林的照顧讓我心里暖暖的。他坐在床邊看我喝粥，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師兄，你其實是個好人。"我由衷地說。
楷林搖頭："別誤會，我只是不想失去一個好共犯。"
"嘴硬。"我笑道，然后打了個噴嚏。
楷林遞來紙巾，突然說："我小時候經(jīng)常生病，沒人照顧我。"
我愣了一下："所以你現(xiàn)在..."
"所以我知道生病有多難受。"他輕輕整理我的被子，"睡吧，我等你退燒再走。"
我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見楷林在收集我的東西——用過的紙巾，喝過的水杯，甚至是我掉的頭發(fā)。但夢里我并不害怕，反而覺得...安心。
醒來時已是傍晚，楷林坐在我書桌前看書。夕陽給他的側(cè)臉鍍上一層金邊，美得像幅畫。
"醒了？"他合上書，"退燒了。"
我點點頭，突然注意到他看的是什么書——我的日記本！
"喂！"我跳起來去搶，"你怎么能看我的日記！"
楷林輕松躲開："寫得不錯，特別是'楷林師兄雖然變態(tài)但很帥'那段。"
"啊啊??！"我撲過去，"還給我！"
楷林把日記本舉高，我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突然收緊手臂，把我牢牢抱住。
"櫻桃，"他在我耳邊輕聲說，"我決定把你加入我的收藏了。"
"什么？"
"不是內(nèi)衣。"他松開我，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袋子，"你的頭發(fā)，剛才你睡覺時我收集的。"
我目瞪口呆："你真的...太變態(tài)了！"
楷林卻一臉認真："這是我第一次收集活人的東西。"他頓了頓，"因為你很特別。"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紅著臉轉(zhuǎn)移話題："粥還有嗎？我餓了。"
楷林笑了："有，我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