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珈的話,像一條滑膩的蛇,鉆進(jìn)姜哲的耳朵。
“主人”,“項圈”,“鏈子”。
她在用一種極端的方式,展示自己的“誠意”。
她在賭。
賭姜哲的內(nèi)心,不僅僅是一個求生者,還是一個掌控者。
一個在末世中,渴望建立自己秩序的……暴君。
姜哲的喉結(jié),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
他看著監(jiān)控里,那扇冰冷的,寫著“802”的門。
門后,是一個何等妖異的靈魂。
“你的提議,我需要考慮?!苯艿穆曇?,聽不出情緒。
“當(dāng)然?!鼻冂燧p笑一聲,“我的耐心很好。不過,王海他們的耐心,可不怎么樣?!?/p>
通訊,中斷了。
姜哲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他在腦海里,飛速地進(jìn)行著風(fēng)險評估。
接納秦珈的好處:
獲得一個外部情報源。
有一個人,能代替他執(zhí)行一些“臟活”。
減少自己暴露的風(fēng)險。
風(fēng)險:
引狼入室。這個女人的危險性,可能超過樓下所有人。
她的忠誠度,完全是個未知數(shù)。
她可能會在關(guān)鍵時刻,從背后捅自己一刀。
這是一個高風(fēng)險,高回報的決策。
姜哲睜開眼,眼神恢復(fù)了清明。
他決定,再觀察一下。
他要親眼看看,秦珈的“翅膀”,到底有多大威力。
接下來的兩天,樓里異常平靜。
但姜哲知道,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樓下王海的團(tuán)隊,一定在積蓄力量。
第三天早上。
姜哲正在給兩條羅威納犬喂食。
監(jiān)控畫面里,出現(xiàn)了異動。
王海帶著他的四個手下,走出了他們盤踞的301室。
每個人手里,都拿著武器。消防斧,鋼管,撬棍。
他們的目標(biāo)很明確。
開始“清掃”樓層了。
他們從二樓開始,一家一家地敲門。
“開門!我們是幸存者聯(lián)盟!現(xiàn)在統(tǒng)一登記人口,分配物資!”
王海的聲音,粗暴,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權(quán)。
大部分的門,都打開了。
里面的人,面黃肌瘦,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男人們被呵斥著站到一邊,女人和孩子,則被王海用挑剔的眼神打量。
任何反抗,都會招來一頓毒打。
他們像一群鬣狗,掃蕩著每一戶人家里僅存的殘羹冷炙。
很快,他們來到了六樓。
603的住戶,是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他似乎不愿意合作。
門只開了一條縫,就被他用身體死死抵住。
“滾!我的東西,誰也別想拿走!”
王海冷笑一聲。
他沒再廢話,直接一腳踹在門上。
旁邊的兩個手下,用鋼管狠狠地砸向門縫。
幾下之后,門被撞開。
慘叫聲,只持續(xù)了不到一分鐘。
王海走出來的時候,消防斧上,沾著血。
姜哲的眼神,沉了下來。
這群人,已經(jīng)徹底沒了人性。
而他們的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七樓,然后是八樓。
就在這時。
姜哲看到,秦珈的802室,門又開了一條縫。
她又想干什么?
只見她從門縫里,悄悄地,將一個小小的、黑色的東西,扔進(jìn)了樓梯間。
那東西,滾了兩圈,停了下來。
姜哲將鏡頭拉近。
是一個錄音筆。
幾秒鐘后。
錄音筆里,傳出了聲音。
是嬰兒的哭聲。
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樓道里,清晰可辨。
幾乎是同一時間。
樓上,九樓,十樓,甚至更高的地方,傳來了“爬行者”們興奮的、狂躁的嘶吼!
它們被嬰兒的哭聲吸引了!
“咚!咚!咚!”
沉重的、密集的撞擊聲,從樓上傳來。
那是“爬行者”們在瘋狂地向下沖,撞擊著每一層的防火門!
王海的團(tuán)隊,正在七樓“執(zhí)法”。
他們也聽到了樓上的動靜。
“海哥,怎么回事?”一個手下緊張地問。
王-海臉色一變,吼道:“媽的,有喪尸!快!回三樓!”
他們慌了。
他們轉(zhuǎn)身就向樓下跑。
但是,晚了。
“轟隆——”一聲巨響!
八樓通往七樓的防火門,被一群“爬行者”硬生生撞開了!
至少五頭!
它們像潮水一樣,從樓梯間里涌了出來,撲向了正在逃跑的王海五人組!
狹窄的樓道,瞬間變成了屠宰場。
王海揮舞著消防斧,還想反抗。
但一頭“爬行者”從天花板上撲下,直接咬斷了他的脖子。
鮮血,濺滿了整個監(jiān)控屏幕。
慘叫,嘶吼,啃食。
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不到三分鐘,一切都結(jié)束了。
樓道里,只剩下五具殘缺不全的尸體,和正在大快朵頤的“爬行者”們。
姜哲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看著監(jiān)控里,那支靜靜躺在角落里的錄音筆。
又看了一眼802那扇緊閉的門。
秦珈。
這個女人……
她只用了一支小小的錄音筆,就輕而易舉地,解決掉了一個讓他都感到棘手的威脅。
借刀殺人。
不,是借“尸”殺人。
干凈,利落,不留任何痕跡。
姜哲站起身,走到了門后。
他拿起了對講機。
“秦小姐。”
“我在。”秦珈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你的‘翅膀’,我看到了。”姜哲說,“很漂亮?!?/p>
“那么……你的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