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硯在顛簸中醒來,后腦勺傳來一陣劇痛。
「見鬼的加班……」他下意識想揉太陽穴,卻發(fā)現(xiàn)雙手被粗糙的麻繩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視線聚焦,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電腦屏幕,而是一根根手腕粗的木欄,圍成狹小的空間。
囚車。
這個詞蹦入腦海的瞬間,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記得自己連續(xù)熬了三個通宵趕項目,最后一刻按下發(fā)送鍵時心臟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然后就是無邊黑暗。
"喲,齊三少爺醒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差役湊到木欄前,黃牙間噴出令人作嘔的臭氣,"還以為您要一路睡到北疆呢。"
齊硯沒吭聲,迅速觀察著處境。囚車、差役、粗布衣服、疼痛的真實感——這不是夢。他穿越了,而且穿成了一個囚犯。
通過差役的冷嘲熱諷,他拼湊出這具身體的背景:齊家庶子,因得罪嫡母被安了個「不孝」罪名流放北疆。在古代,這幾乎等于死刑緩期執(zhí)行。
"看什么看?"差役被齊硯冷靜的目光激怒,一鞭子抽在木欄上,"到了北疆礦上,有你受的!"
齊硯垂下眼簾,掩住眼中的鋒芒。前世作為商業(yè)顧問的危機處理經(jīng)驗告訴他,慌亂解決不了問題。他開始測試繩索的松緊,同時觀察沿途地形。
車隊行至一處峽谷時,異變陡生。
「嗖」的一聲,領(lǐng)頭差役咽喉中箭,栽下馬去。
「山匪!保護囚車!」差役們亂作一團。
箭如雨下,齊硯立刻蜷縮身體,利用囚車有限的遮蔽保護要害。差役們接連倒下,哀嚎聲在山谷間回蕩。
「檢查活口!」一個粗獷的聲音吼道。
齊硯瞇眼看到十幾個衣衫襤褸但手持利刃的漢子圍了上來。這不是普通山匪——他們行動有序,明顯受過訓(xùn)練。
機會只有一次。
當(dāng)匪徒打開囚車門鎖時,齊硯裝作虛弱不堪的樣子。就在對方伸手拽他的瞬間,他猛地一記頭槌撞向匪徒鼻梁,同時奪過對方腰間的短刀。
「找死!」其余匪徒大怒圍上。
齊硯不退反進,短刀劃過最近兩人的腳踝——他沒學(xué)過古代武術(shù),但現(xiàn)代格斗技巧足夠?qū)Ω哆@些毫無防備的敵人。趁著匪徒吃痛彎腰,他抓起地上沙土揚向其他人眼睛。
混亂中,齊硯沖向峽谷巖壁,借助突出的石塊攀爬。一支箭擦著他耳邊飛過,釘入巖縫。
「追!不能讓他跑了!」
齊硯爬到一處巖縫,發(fā)現(xiàn)里面竟蜷縮著一個血人。那人四十出頭,一身黑衣已被血浸透,右手緊握一柄斷劍。
兩人四目相對,黑衣人眼中閃過詫異:「你不是他們的人?」
「我被差役押送,遇到山匪襲擊?!过R硯簡短回答,警惕地聽著追兵動靜。
黑衣人突然抓住齊硯手腕:「你筋骨不錯……可愿學(xué)我的功夫?」
齊硯一愣。黑衣人咳出一口血:「我魏無涯縱橫江湖二十載,今日遭小人暗算……不能讓我這一脈斷絕。」
巖縫外,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魏無涯從懷中掏出一枚青銅扳指和一本染血的小冊子:"這是'玄元心法'和我天機門信物……你若答應(yīng)替我報仇,就收下。"
齊硯腦中閃過無數(shù)武俠小說情節(jié),但現(xiàn)實沒時間猶豫。他接過物品:「仇人是誰?」
"青林城,隆昌行大掌柜……鄭黑虎。"魏無涯又咳出一口血,"他背后還有人……扳指會指引你……"
話音未落,一支箭射入巖縫。魏無涯猛地推開齊硯,自己胸口正中第二箭。
「走!向東……三里……有溪流……」魏無涯用最后力氣擲出斷劍,外面?zhèn)鱽硪宦晳K叫。
齊硯咬牙鉆入巖縫深處,借著復(fù)雜地形甩開追兵。天色漸暗時,他找到了那條小溪。
按照魏無涯的指示,齊硯在溪邊挖了個淺墳,將這位素昧平生的江湖客安葬。月光下,他端詳那枚青銅扳指——表面布滿奇異紋路,內(nèi)側(cè)刻著「天機」二字。
"看來我的穿越生活,比想象中更復(fù)雜啊。"齊硯苦笑著將扳指戴在拇指上,翻開那本《玄元心法》。第一頁寫著:"氣行周天,意守丹田,萬物皆有其理……"
三天后,衣衫襤褸的齊硯攔住了一支商隊。
"求口飯吃,我能幫你們辨別藥材。"他舉起一株剛采的草藥,"這是黃精,市價三錢一斤,前面十里處的山崖下有片野生的。"
商隊首領(lǐng)周掌柜瞇起眼睛:「你懂藥?」
"略懂。"齊硯微笑。前世他祖父是中醫(yī),從小耳濡目染。"您車上裝的川貝母,若改走水路到江南,利潤能翻三倍。"
周掌柜眼中精光一閃:「小子,上車說話?!?/p>
齊硯爬上馬車時,回頭望了眼魏無涯長眠的山谷。青林城、隆昌行、鄭黑虎……這些名字他已牢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