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陽光格外溫柔，透過梧桐樹葉的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林辰站在寵物診所門口的貓用品店前，手里捏著手機，手心全是汗——這是他第一次和蘇清月“約好”見面，雖然名義上是為了雪球。
“抱歉，來晚了?！?/p>
熟悉的清冷聲音從身后傳來。林辰轉過身，看到蘇清月穿著白色連衣裙，頭發(fā)扎成了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纖細的脖頸。沒有了校服的束縛，她整個人顯得柔和了許多，像一株被陽光曬暖的梔子花。
“沒、沒事，我也剛到。”林辰的心跳得飛快，趕緊把目光移到櫥窗里的貓窩上，“你看那個藍色的怎么樣？雪球好像喜歡藍色?！?/p>
蘇清月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櫥窗里擺著一個藍色的絨布貓窩，上面繡著星星圖案。她點了點頭：“挺好的?！?/p>
走進店里，琳瑯滿目的貓玩具和零食讓林辰眼花繚亂。蘇清月卻輕車熟路地走到貨架前，拿起一包幼貓專用奶粉：“雪球還小，需要補充營養(yǎng)?！庇帜闷鹨淮鼉龈韶埣Z，“這個它上次吃了半碗?！?/p>
她的樣子不像在買東西，倒像在給自己的孩子挑選禮物。林辰跟在她身后，看著她認真比對貓糧成分表的側臉，突然覺得這樣的時光很美好——沒有學校的流言蜚語，沒有家庭的沉重負擔，只有陽光、貓窩，和身邊這個暫時卸下防備的學姐。
“林辰，你看這個。”蘇清月突然拿起一個逗貓棒，上面掛著羽毛和鈴鐺，“雪球會不會喜歡？”
她舉著逗貓棒在林辰面前晃了晃，鈴鐺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陽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小小的陰影，眼睛里閃爍著孩子氣的期待。林辰的呼吸突然停滯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蘇清月主動對他笑。
不是禮貌的敷衍，不是勉強的牽動，而是像陽光穿透云層般，從眼底蔓延到嘴角的、真實的笑容。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兩顆小小的梨渦，眼睛彎成了月牙，連聲音都帶著笑意：“是不是很可愛？”
林辰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機械地點頭：“可、可愛?！?/p>
蘇清月似乎沒察覺到他的失態(tài)，拿著逗貓棒走向收銀臺。林辰跟在后面，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剛才那個笑容像慢鏡頭一樣在腦海里回放——原來學姐笑起來是這樣的，比他拍過的任何一張照片都要好看。
付完錢，兩人提著貓窩和貓糧走出店門。路過公園的長椅時，蘇清月突然停下腳步：“要不要……坐一會兒？”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出停留。林辰立刻點頭，把貓窩放在長椅上。蘇清月坐下后，從包里拿出手機，點開相冊遞給林辰：“這是雪球剛被救回來的時候?！?/p>
照片里的小貓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睛發(fā)炎紅腫，和現(xiàn)在判若兩貓?！爱敃r它躲在垃圾桶后面，差點被環(huán)衛(wèi)工人當成垃圾收走?！碧K清月的聲音很輕，“我把它抱出來的時候，它一直發(fā)抖，卻還是用頭蹭我的手?！?/p>
“所以你就每天來喂它？”
“嗯。”蘇清月低下頭，手指輕輕摩挲著手機屏幕，“我爸以前……也喜歡貓。”
這個話題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緊閉的心扉。林辰屏住呼吸，等待著下文。但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是把手機收起來，望向遠處嬉鬧的孩子，眼神里帶著一絲羨慕：“他們真好，什么都不用想。”
林辰想起她周末打工、照顧父親、還要抽時間來喂貓，心里一陣發(fā)酸。他想說“你也可以不用想那么多”，卻又覺得蒼白無力。
“對了，”他突然想起什么，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相框，“這個給你?！?/p>
相框里是一張照片：夕陽下，蘇清月蹲在貓群中，側臉被金輝籠罩，嘴角帶著那抹極淺的笑容。這是林辰上周偷偷拍的，洗出來后一直沒敢送。
蘇清月接過相框，手指輕輕拂過照片上的自己，眼眶突然紅了。她抬起頭，看著林辰，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但林辰看懂了她的眼神——那里面有驚訝，有感激，還有一絲他從未見過的柔軟。
“謝謝?！彼K于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這是……第一張有人給我拍的笑的照片?！?/p>
那天的陽光很暖，風很輕，長椅上的貓窩散發(fā)著淡淡的絨布香氣。林辰看著蘇清月小心翼翼地將相框放進包里，心里暗暗發(fā)誓：以后要讓學姐多笑笑，比照片上的還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