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比揚州更勝繁華。
三人剛進(jìn)城，就被洶涌的人潮沖得寸步難行。顧九郎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們拐進(jìn)一條相對安靜的街道，停在一家名為「墨香齋」的書畫店前。
"這是..."蕭綾疑惑地問。
"我朋友的產(chǎn)業(yè)。"顧九郎神秘一笑，"放心、安全。"
店主是個留著山羊胡的精瘦中年人，見到顧九郎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熱情相迎：「顧公子！什么風(fēng)把您吹來了？」
「帶兩位朋友來選幾幅字畫?！诡櫨爬烧f著在柜臺上畫了個奇怪的符號。
店主臉色微變，恭敬道：「后院請。」
穿過店鋪，后面竟是個精致的小院。顧九郎像回到自己家一樣，招呼蕭綾和伊人坐下，又讓店主備茶。
「你到底是誰？」蕭綾忍不住又問。
顧九郎給自己倒了杯茶：「不是說了嗎？在下游手好閑書生一枚?！挂寥死淅涞溃骸秆膊炝钆?，朝廷暗號。顧公子游手好閑的方式可真不一樣。」
顧九郎被戳穿也不惱：「伊兄好眼力。不過我的身份暫時不便透露，你們只需知道我對蕭姑娘沒有惡意就行?！?/p>
蕭綾想起奶娘臨死前的話：「顧公子，你了解寧王嗎？」
顧九郎表情嚴(yán)肅起來：「寧王趙弘，當(dāng)朝圣上的胞弟，掌管北境三軍。表面是個閑散王爺，實則野心勃勃?！?/p>
他壓低聲音，「最近有傳言，他在秘密組建私兵，手背上有狼頭刺青?！?/p>
蕭綾心頭一震：「狼頭刺青，和奶娘說的那個貴人特征吻合！」
"但僅憑刺青不能確定就是寧王的人。"顧九郎沉吟道，"我們需要更多證據(jù)。"
伊人突然開口：「寧王在金陵的別院在哪？」
"城西金輝巷附近。"顧九郎有些驚訝，"伊兄該不會想夜探王府吧？"
伊人沒回答，但蕭綾從他眼中看出了肯定的意思。
"太危險了！"蕭綾反對，"我們連王府布局都不知道，貿(mào)然前往就是送死。"
顧九郎笑道："蕭姑娘說得對。不過..."
他從懷中取出一卷圖紙，「巧了，我正好有寧王別院的布局圖?！?/p>
蕭綾和伊人都愣住了。顧九郎展開圖紙，上面詳細(xì)標(biāo)注了別院的建筑分布和守衛(wèi)位置。
「你到底是什么人？」蕭綾再次問道。
顧九郎眨眨眼："一個想幫你的朋友。"他指向圖紙上的一處，"這里是最有可能存放機(jī)密文書的地方。但守衛(wèi)森嚴(yán)，硬闖的話肯能必死無疑。"
蕭綾仔細(xì)研究圖紙，突然眼睛一亮："如果從水路呢？你看，別院后墻臨江，而這段城墻有個排水口..."
顧九郎驚訝地看著她：「蕭姑娘好眼力！這確實是個漏洞。不過排水口狹小，只有身材瘦小的人才能通過。」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蕭綾。
「我去?！故捑c斬釘截鐵。
伊人立刻反對：「不行。」
"只有我能進(jìn)去。"蕭綾堅持，"放心，我黑沒有報仇了，不會把自己弄沒得，你們到時在外面接應(yīng)我就是。"
顧九郎看看蕭綾又看看伊人，突然笑了：「二位別爭了。我有個更好的主意?！?/p>
他從袖中掏出個小瓷瓶：「迷魂香。只要找準(zhǔn)時機(jī)放倒守衛(wèi)，我們?nèi)齻€都能進(jìn)去。」
計劃就此定下：三日后寧王宴客時行動。這期間，蕭綾提出要重操舊業(yè)——蕭家以絲綢起家，她對布匹買賣了如指掌。
「我們需要合法身份掩護(hù)。」她在紙上列出計劃。
「我可以扮成綢緞商，去各府推銷新品。既能打探消息，又能踩點。」
顧九郎拍案叫絕：「妙?。∈捁媚锊焕⑹巧藤Z世家出身。」
伊人卻皺眉：「太危險?！?/p>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蕭綾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沒人會想到蕭家孤女敢大搖大擺地出入權(quán)貴府邸。"
第二天，蕭綾就用顧九郎提供的本錢進(jìn)了批上好綢緞，打扮成商婦模樣開始走街串巷。顧九郎充當(dāng)伙計，伊人則暗中保護(hù)。
讓顧九郎驚訝的是，蕭綾做起生意來頭頭是道，不僅對布料如數(shù)家珍，討價還價的本事更是一流。三天下來，他們不僅摸清了寧王別院周邊的環(huán)境，還賺了不少銀子。
"蕭姑娘，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回程路上顧九郎由衷贊嘆，"這三天賺的比我一年俸祿還多。"
蕭綾難得露出笑容：「爹爹從小教我，商道如兵道。知彼知己，百戰(zhàn)不殆?！?/p>
顧九郎突然正經(jīng)起來："蕭姑娘，等這事了結(jié)，你可愿意...合伙做生意？"
蕭綾一愣，隨即明白他是想幫自己重振家業(yè)，心頭一暖：「好啊，不過我要占六成股?！?/p>
顧九郎大笑：「成交！」
走在后面的伊人看著兩人說笑，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
行動前夜，三人在院中最后確認(rèn)計劃。顧九郎分給每人一顆解藥，用于抵抗迷魂香。蕭綾注意到伊人一直沉默不語。
「伊人，你擔(dān)心計劃有問題？」蕭綾問。
伊人搖頭，卻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明日無論發(fā)生什么，跟緊我?！?/p>
蕭綾正想追問，顧九郎插嘴道：「伊兄放心，我會保護(hù)好蕭姑娘的?！?/p>
伊人冷冷掃他一眼，起身回房。顧九郎摸摸鼻子：「我說錯什么了？」
蕭綾望著伊人的背影，總覺得他有事瞞著自己。
次日傍晚，三人按計劃來到金輝巷。寧王別院張燈結(jié)彩，賓客絡(luò)繹不絕。
他們混在送貨的雜役中潛入外圍，趁守衛(wèi)換崗時放出迷魂香。
「快，藥效只有半刻鐘。」顧九郎催促。
三人迅速穿過花園，直奔目標(biāo)建筑——一座不起眼的偏院。出乎意料的是，這里竟無人把守。
"不對勁。"伊人按住要上前的蕭綾，"太順利了。"
話音剛落，四周突然亮起火把。數(shù)十名黑衣人從暗處涌出，為首的是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
"恭候多時了。"男子陰笑道，"蕭小姐，我家主人想請你做客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