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他配嗎?!”貂皮女人李紅梅像是被徹底點燃了,尖叫著撲上來,被旁邊兩個男人死死攔住,“周成!你裝什么好人!你跟他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你是不是也早知道?!你是不是也幫著他騙?!你吼我們,難道你替他還錢嗎?”她血紅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掃過周成,又猛地釘在我煞白的臉上,那眼神里充滿了怨毒,還有絲絲殘忍的快意。
“還有你!周成老婆!”她尖利的聲音像刀子一樣刮過我的耳膜,“你以為他對你是特別的?呸!他是不是也對你噓寒問暖?是不是也幫你做過事?是不是也說過那些讓你心軟的話?!他是不是也跟你借過錢?!”
“轟——!”
李紅梅的話,像一顆顆炸彈,在我早已搖搖欲墜的世界里轟然引爆!
那些被我珍藏,帶著體溫和光暈的回憶碎片——他跪在地上幫我擦地的專注側(cè)臉,KTV里他凝視我時灼燙的眼神,寒風中他裹緊在我身上的外套和他那驚鴻一瞥的復雜目光……
所有的一切,所有支撐著我此刻巨大悲傷的基石,在這一刻被徹底擊碎、扭曲!
“夠了??!”周成的怒吼如同炸雷,他額頭青筋暴起,雙眼通紅,幾乎要沖上去動手,被旁邊的老張和另外幾個朋友死死抱住。
混亂中,我的手下意識地伸進了外套口袋。指尖觸碰到一個硬硬的、方方正正的、嶄新的邊緣。
是一張銀行卡。陳默幾個月前,在小區(qū)門口那棵老槐樹下,親手還給我的一萬元錢。
那天,他臉色是病態(tài)的灰白,眼窩深陷得厲害,整個人瘦脫了形,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他倚著粗糙的樹干,呼吸都帶著吃力的嘶聲。他從一個洗得發(fā)白的舊帆布包里,拿出一個張銀行卡。
“嫂子,錢……還你?!彼曇羯硢〉脜柡?,像砂紙磨過喉嚨,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喘息。
他努力想扯出一個輕松的笑,卻只牽動了嘴角干裂的紋路,顯得更加疲憊和脆弱?!罢f好的一個月……不能食言?!?/p>
我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都揪緊了。他離婚后獨自帶著妞妞,又攤上這要命的病,日子艱難可想而知。
那一萬塊,我借出去時就沒想著很快收回,甚至做好了收不回的打算。
“陳默,你……你急什么?看病要緊!這錢……”我捏著卡,感覺有千斤重,想推回去。
“拿著!”他卻異常堅持,甚至帶著點命令的口吻,手指用力地將卡按在我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