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學生們輕松入睡的氛圍截然不同。
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剛回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做開學前的最后檢查,一只熟悉的鳳凰守護神就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來我的辦公室一趟,好嗎,西弗勒斯。口令是滋滋蜂蜜糖。”
雖然早有預料,但深夜加班的怨氣還是再度淹沒了他。
怒氣沖沖地從地窖爬上八樓校長辦公室,在丑陋的滴水石獸面前念出那個愚蠢的口令,翻飛的袍角裹挾著深夜的寒風,猛地飄進了校長辦公室。
“我假設你的腦子還沒有被蜂蜜腌漬萎縮,那么你就應該知道,已經(jīng)是深夜了,鄧布利多。”
“別這么緊張,西弗勒斯,確實有急事要找你來。先坐下吧,來點蟑螂堆嗎?”
對著盤中亂竄的惡心糖果,斯內(nèi)普毫不掩飾地露出厭惡的神色,果斷開口拒絕。
“我想還是不必了,我沒有這種非同常人的口味——和癖好?!?/p>
白胡子校長輕松的聳了聳肩,并不在意這針鋒相對的應答。
他慢悠悠的坐下,從盤中捻起一個糖果,塞進口中。
斯內(nèi)普清楚地看到,送進嘴里的時候,蟑螂的后腿還在抽搐。
這讓他的胃忍不住也抽搐了一下,他立刻移開了視線。
鄧布利多咽下糖果“那么,我想你也注意到了那個女孩,是不是?”
斯內(nèi)普的雙眼一下變得空洞起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我知道你知道我在說什么,西弗勒斯。”鄧布利多頓了頓,“她身上的生命能量,盡管有所掩飾,但是仍舊醒目極了,不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么呢,鄧布利多?”
“分院帽剛才告訴我,它完全看不到這個女孩的內(nèi)心。她是個天生的反攝神取念者?!?/p>
這句話讓極度冷靜的斯內(nèi)普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絲驚異的神色。
天生的攝神取念者已經(jīng)非常罕見了,至今為止,人們也只知道前黑魔王、巫粹黨首領蓋勒特·格林德沃身邊的一位。
更不要提天生的反攝神取念者。
鄧布利多細長的手指搭在一起,形成一個金字塔一樣的形狀。他的指尖不自覺地點著下巴,鏡片下藍寶石一樣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憂慮。
“我害怕她成為一個變數(shù),西弗勒斯。”
他接著道“華夏遞來的留學申請?zhí)蝗涣?,態(tài)度那么強勢,實在是讓人猝不及防。而且高層關系被打通的太快,現(xiàn)在的形勢也不像幾十年前……”
“我從未想到華夏會主動送學生進來,他們一向不喜歡摻和這些。戰(zhàn)后他們恢復的速度也快的驚人,再加上那些國際魔法事務司的高官看了都眼饞的寶貴藥品……”
斯內(nèi)普的腦子忍不住開了個小差,想到了他好不容易走歐洲魔藥協(xié)會關系才搞到的,僅有的幾株,富含極致生命力的珍稀材料。
那可真是些不得了的寶貝,只可惜數(shù)量實在有限,否則他的新品藥劑改良實驗會更加順利。
“原定是我去引領那孩子的,可惜歐洲傳來緊急消息,說奧地利那邊有些狀況,實在沒辦法,我才把這件事委托給米勒娃。”
鄧布利多的視線習慣性地往一個倒扣在桌上的相框處瞟了一眼。
“米勒娃后來告訴我,那個孩子非常懂禮貌,也很有分寸,說話有些直接,但并不討人厭,看得出來受到過很好的教養(yǎng)。而且非常富有,她在古靈閣一口氣兌換了13萬加隆!”
斯內(nèi)普又被震驚了一次,這已經(jīng)是一筆巨款了,普通巫師家庭可能終其一生也沒有這么多存款。
鄧布利多又提起了在奧利凡德魔杖店的經(jīng)歷,著重轉述了那個故事和定制魔杖的情況。
斯內(nèi)普已經(jīng)震驚的有些麻木了。
白胡子老校長做出了最后的總結。
“我實在是想不通,華夏為什么把她送過來上學。顯然,她家教很好,家境相當殷實,說明家庭氛圍應該也很和睦,那就不會是因為家庭而被迫出國;
非常漂亮,性格也很不錯,善于溝通,我的一位老朋友還悄悄透露,她的天賦也非常強,這就表明,也不可能是因為在華夏沒有學校接收而被迫出國?!?/p>
“那么她不遠萬里來英國上學的目的是什么?”
鄧布利多終其一生也不可能知道,余令瑤出國的原因簡單的讓人想笑。
因為國內(nèi)充沛的靈力和龍脈地氣的偏愛,導致她天賦血脈能力增長過快,身體承受不住力量短時間內(nèi)的快速增長,才不得不來到窮鄉(xiāng)僻壤、彈丸之地、靈氣稀薄的英國求學,并在此度過成年前這段不穩(wěn)定時期。
堪稱一次反向進步。
“雖然近些年情況已經(jīng)好轉得多,英國巫師界不像十年前那么人心惶惶,舉家奔逃,但是尚且有很多家庭在外躲藏。主動留學這種行為,太不尋常了。”
鄧布利多喃喃道,聲音近乎耳語。
但在寂靜的辦公室中,斯內(nèi)普還是聽的很清楚。
“我希望你多關注一下這個女孩,好嗎,西弗勒斯?!?/p>
男人的雙眼再次空洞起來。
“希望偉大的霍格沃茨校長先生知道,一個年僅13歲的孩子,沒什么值得特意監(jiān)視的地方?!?/p>
“不,不是監(jiān)視,西弗勒斯。只是多關照一下,畢竟她孤身一人出來上學,你是她的院長,多關照一下,合情合理,不是嗎?”
斯內(nèi)普的唇角不屑地掀動了一下,但最終沒有一個字從齒縫間泄露。
“還有別的事嗎?”
他默認了這個要求。
“確實有一件事。”
“多注意一下哈利,好嗎?今年你知道的,我不大放心?!?/p>
“你明知如此!還是執(zhí)意讓奇洛來霍格沃茨當教授!”憤怒的語句從男人的薄唇中一字一頓地迸了出來。
鄧布利多神色哀切地看著他,“放在眼皮子下面,總好過被暗地里的利刃傷害,我沒有別的辦法,西弗勒斯?!?/p>
“哈利的眼睛多漂亮啊,和莉莉的簡直一模一樣?!?/p>
相比當一個校長,他更像是一名合格的政客。
他駕輕就熟地販賣自己的傷痛,又游刃有余地操縱他人的悲切。
斯內(nèi)普不由自主地想起在禮堂時看到的,哈利坐在格蘭芬多的長桌旁,明媚的綠眼睛洋溢著滿足和快樂。
和莉莉一模一樣。
他像是被重錘猛地敲擊,又強行拼起一個破碎的自己。
“我知道了,鄧布利多?!?/p>
“我可以走了嗎?”
他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看著他袍角翻飛的背影,手指再次搭上那唯一的相框。
“我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否正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