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他閉上眼睛，聲音帶著疲憊，“叫趙德海進來。”
趙德海？應(yīng)該是他府里的總管太監(jiān)之類的。
我如蒙大赦，立刻放下梅干，行了個禮，轉(zhuǎn)身就走。腳步盡量放輕，但速度不慢。多待一秒都怕他改變主意。
走到門邊，拉開門。
清晨的光線涌進來，有些刺眼。門口果然垂手肅立著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穿著深藍綢緞袍子、面容精瘦、眼神沉穩(wěn)的中年人。他身后跟著昨晚那個侍女，還有兩個侍衛(wèi)。
看到我出來，侍女臉上閃過一絲驚疑。侍衛(wèi)則面無表情。那個中年人——想必就是趙德海，目光在我撕破的領(lǐng)口和略顯狼狽的臉上迅速掃過，眼神微微一閃，隨即恢復(fù)恭謹。
“姑娘?！?趙德海微微躬身，語氣平和，“王爺吩咐了？”
“王爺醒了?！?我低聲說，嗓子有點干，“傳您進去?！?/p>
趙德海眼中瞬間爆發(fā)出巨大的驚喜和如釋重負，但被他強行壓下，只深深吸了口氣：“有勞姑娘?！?他立刻側(cè)身，帶著侍女快步走了進去，輕輕掩上門。
兩個侍衛(wèi)依舊像門神一樣守著，眼神銳利地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
我沒地方去。只能站在門外的廊下。清晨的風(fēng)有點涼，吹在我撕破的領(lǐng)口，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里面隱約傳來趙德海激動哽咽的請安聲，還有周珩低啞的吩咐。聽不清具體內(nèi)容。
沒多久，門開了。趙德海走出來，臉上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振奮，看我的眼神復(fù)雜了許多，有探究，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緩和。
“姑娘?！?他對我說話客氣了點，“王爺吩咐，請您先去西廂房歇息。衣物用品，稍后老奴讓人送過去。昨夜...辛苦姑娘了?！?/p>
他刻意加重了“辛苦”二字，意有所指。
我點點頭，沒多問。跟著一個匆匆趕來的小丫鬟，穿過庭院，走向西廂房。
西廂房不大，但干凈整潔，該有的都有。很快，兩個婆子送來了幾套嶄新的衣裙，料子不錯，顏色素凈，尺寸看著也合適。還有梳洗的熱水和簡單的早膳。
“姑娘請安心住下，缺什么只管吩咐?！?婆子放下東西就走了，態(tài)度不算熱情，但也不壞。
我關(guān)上門，背靠著門板，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暫時...安全了？
周珩沒立刻殺我，也沒把我扔出去。這算是個好兆頭？
可替嫁的事，就像懸在頭頂?shù)牡?。他到底怎么想的?/p>
我洗了把臉，換了身干凈的淺青色衣裙，領(lǐng)子高高的，遮住了破損?？粗R子里自己蒼白的臉，眼下帶著明顯的青黑。
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