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蕭凌辭都是仙魔大戰(zhàn)后,幸存下來的小廢材。
他生魂受損,記憶缺失,而我也被戰(zhàn)亂殃及,淪為啞巴。
我們一起在人間買過藝,也做過生意,后來兩情相悅,私定終身。
人間第五載,我們在女媧廟成了親,他在眾多村民的祝賀中,抱緊我,對天啟誓說。
「我蕭凌辭往后絕不負(fù)阮星塵?!?/p>
可后來,他因機(jī)遇恢復(fù)記憶,搖身一變成了仙界最尊貴的君上。
于是我這個小啞巴成了仙界唯一一個凡人。
可就在我查出喜訊那天的宮宴上,我卻聽見他用龍語跟愛慕他的仙子解釋說。
“本尊對她從無半分情義,只是見她癡傻,一直都有照拂吧?!?/p>
“待日后她誕下麟兒,必將她貶至下界。”
可他不知道的是,為了留在他身邊當(dāng)個癡傻兒,我已經(jīng)好些年沒有理會我那護(hù)短的父神了。
如今他既已不愛我,那我也該回了。
1
我坐在仙界至尊的身側(cè),腹中剛被診出的喜訊還帶著微溫,卻被他冰冷的龍語瞬間凍結(jié)。
他正對下首傾慕他的云裳仙子眼波流轉(zhuǎn),用龍語輕笑調(diào)侃。
“君上當(dāng)眾說這些,不怕被尊夫人聽見?”
蕭凌辭甚至沒看我一眼,便輕蔑開口。
“她?一個聾啞人,聽不到。”
他頓了頓,飲盡杯中瓊漿,喉結(jié)滾動。
“就算不是單憑凡人這一點(diǎn),更聽不懂?!?/p>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狠狠鑿穿心臟,讓我眼眶酸楚到險些當(dāng)眾落淚。
我不由側(cè)頭看向他,明明還是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臉。
可如今的他,卻給了我一種女媧廟前他緊擁著我,對天起誓“絕不負(fù)阮星塵”的深情,好似一場夢的錯覺。
我死死攥緊衣角,指甲深陷掌心,才壓住身體的劇顫。
我是聾啞的阮星塵,就該是這副懵懂無知的樣子,可一顆心卻真的好痛好痛。
“君上恕罪,”
掌管藥石的鶴鳴仙官突然試探性的開口,“下官愚鈍,有一事不明?!?/p>
“以君上通天之能,只需彈指,便可治愈夫人啞疾,更可緩解凡軀在仙界所受靈壓侵蝕之苦,然……”
他目光掃過我蒼白的臉,意有所指。
“……君上似乎從未施為?看來,是我等多慮了,君上待夫人之心意,不言而喻啊?!?/p>
眾人紛紛觀察著蕭凌辭的反應(yīng),見他沒有動怒的模樣,這次紛紛附和。
“鶴鳴仙官洞若觀火!區(qū)區(qū)凡人,能得君上垂憐棲身仙界已是天大福分!”
“正是!待夫人為君上誕下麟兒,想必便是‘功成身退’之時?聽聞君上早有安排……”
“畢竟像阮夫人那種身份,實(shí)在配不上君上……”
就在令人窒息的喧囂中,一道淫邪聲貪婪響起。
“嗝……妙手仙官說得對極了!”
一個滿身酒氣的胖仙人目光直勾勾地、肆無忌憚地黏在我身上,從臉滑到腰腹,又滑下去,充滿了令人作嘔的垂涎。
“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既然君上說過,待她誕下麟兒便要……便要打發(fā)到下界去,嘿嘿……”
他打了個酒嗝,環(huán)視周圍幾個同樣露出心照不宣猥瑣笑容的同僚,聲音帶著一股下流的興奮。
“那……那不如趁她還在仙界,先讓哥兒幾個……開開葷?嘗嘗這能讓君上都……都‘照拂’過的凡人女子,究竟是個什么滋味?哈哈……”
我渾身猛地一顫,鋪天蓋地的羞辱感讓我恨不得立刻蜷縮成一團(tuán),消失在這惡意的目光中。
幾乎就在那“開葷”二字落下的同一剎那,恐怖的威壓如海嘯般炸開!
“放肆!”
蕭凌辭面沉似水,手中的琉璃盞,毫無征兆地化為齏粉。
他眼中殺意暴漲,隔空一掌揮出!
“啊——!”
那口出穢言的仙官如破袋般倒飛,撞在殿柱上,滿嘴血肉模糊。
他的嘴,被瞬間毀去!
殿內(nèi)死寂。
鶴鳴等人面如土色,噤若寒蟬。
蕭凌辭周身寒意肆虐:“再敢污言,形神俱滅!”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與恐懼中,蕭凌辭卻忽然溫柔的抱起我。
他修長的手指在我冰涼的手心一筆一劃寫下:“星塵,我們回家。”
這六溫暖的字,卻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心上。
家?哪里還有家?
“君上留步!”
云裳仙子急切開口,她提著裙擺追了上來,看向我的眼底,滿是嫉妒。
蕭凌辭腳步微頓,并未放下我,皺眉看著滿臉愛意和困惑的云裳。
“君上恕云裳冒昧,只是……君上待夫人的心意,實(shí)在讓云裳琢磨不透?!?/p>
“君上對夫人,究竟是何種情義?可否……為云裳解惑?”
她問得大膽,卻用嬌憨的語氣包裹著,讓人難以真正動怒。
蕭凌辭沉默了一瞬。抱著我的手臂似乎緊了緊。
就在我以為他會像對待鶴鳴等人那般呵斥,他卻認(rèn)真開口。
“她……很好。在凡間那五年,是她陪著我,不離不棄,那段日子……本尊很感激她,也……愛過她?!?/p>
愛過”兩個字,像淬毒的針,讓我覺得諷刺又可笑。
2
云裳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不易察覺的得意。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但云裳,你也看到了,本尊如今的身份,是仙界至尊?!?/p>
“她一個凡人,一個啞女,如何能做得了這九天之上的仙君夫人?這四海八荒,多少雙眼睛在看著?本尊不可能因她,而淪為一個笑話?!?/p>
他抱著我的手微微用力,“更重要的是她……見證了本尊最不堪、最落魄的過往!”
“本尊如今每次看見她,那些在泥濘里掙扎、如同螻蟻般茍活的畫面就會不受控制地涌上來!想想……心里就挺難受的?!?/p>
“待日后本尊會為她治好啞疾,抹去記憶,讓她同尋常女子那般出嫁……”
云裳適時地露出“理解”又“心疼”的表情,隨即蹙眉,“君上思慮周全,只是……夫人如今已是您的人,又即將誕下麟兒。”
“待她回到凡間,雖能治好啞疾,可一個失貞婦人,又生養(yǎng)過孩子,在人間那種視女子貞潔如命的地方,如何還能尋得好人家?只怕……最終會淪落到給人做妾,甚至更不堪的境地……”
蕭凌辭抱著我的手臂猛地收緊,勒得我?guī)缀醮贿^氣。
“不會!本尊絕不會讓她落到那種境地!”
“實(shí)在不行……實(shí)在不行本尊就分出一個化身!隔三差五便去人間,以她丈夫的名義陪著她!護(hù)著她!絕不會讓她孤苦無依,受人欺凌!”
看著他眼底那份“深情”的掙扎和“心疼”,看著他為了維護(hù)自己尊貴形象和那可笑的愧疚感而想出的“萬全之策”。
我只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從靈魂深處炸開,瞬間凍結(jié)了所有的痛楚和麻木。
不是心如刀割,是心已成灰。
其實(shí)我沒有告訴他的是,我能聽得懂龍語。
也早就能說話了,只是一直未來得及告訴他罷了。
不過如今看來,也沒有告訴他的必要了。
連痛楚都凍結(jié)了,腹中猛地一陣劇烈絞痛,我控制不住地蜷縮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里衣,臉色慘白如紙。
“星塵?!”
蕭凌辭立刻察覺到我的異樣,抱著我的手臂收緊,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緊張。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劇烈的疼痛讓我無法思考,只能死死咬著下唇。
“醫(yī)官!快傳所有當(dāng)值醫(yī)官!立刻到紫宸宮!”
蕭凌辭厲聲咆哮,抱著我?guī)缀跏撬惨瓢銢_回寢殿。
他小心翼翼地將我放在榻上,掌心蘊(yùn)著溫和的仙力覆上我絞痛的小腹,俊美的臉上滿是焦灼和恐懼。
“別怕,星塵,我在!醫(yī)官馬上就到!”
他眼底那份真實(shí)的緊張,在劇痛中顯得如此刺眼又荒謬。
殿內(nèi)仙侍亂作一團(tuán),氣氛緊張得幾乎凝固。
就在這時,云裳仙子的仙婢,突然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帶著哭腔尖聲叫道。
“君上!君上救命??!求您快去看看我家仙子吧!她……她突然神魂不穩(wěn),眼看就要……就要不行了!仙子昏迷前一直念著君上啊!”
蕭凌辭覆在我小腹上的手猛地一頓,他臉上的焦急幾乎在瞬間化作掙扎。
我痛得蜷縮,冷汗涔涔,下唇已被咬出血痕。
“星塵……”
他飛快地看了我一眼,語氣帶著一種匆忙的安撫。
“醫(yī)官馬上就來!你忍一忍!”
他甚至來不及等醫(yī)官趕到,猛地站起身,毫不猶豫地抽回了覆在我小腹上的手,迅速離去。
我被疼暈了過去,迷迷糊糊的夢境中全是在人間的一幕幕。
那時的蕭凌辭會拖著病體在寒冬的破廟里,用撿來的破瓦罐為我熬煮驅(qū)寒的草藥。
他自己凍得嘴唇發(fā)紫,卻會固執(zhí)地把唯一一件還算厚實(shí)的衣裳裹在我身上。
他也會笨拙地學(xué)著給我綰發(fā),手指被粗糙的木簪劃破了好幾次,也不放棄。
他也會攥著我冰冷的手,在昏暗的油燈下,一筆一劃地在粗糙的紙上寫下“阮星塵”和“蕭凌辭”,然后珍而重之地疊好,塞進(jìn)貼著心口的位置。
那時他眼中是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溫暖和滿足。
他那時是真的想過,要和身邊這個啞巴女子,在那煙火繚繞、雞飛狗跳的人間,搭伙過一輩子。
可夢境醒來后,就只剩下了冰冷的天宮,和半月都見不到身影的他。
3
這期間我曾深夜腹痛過無數(shù)次,可仙娥請不來蕭凌辭,更找不來醫(yī)官。
仙界無處不在的靈力排斥帶來的痛苦日益加劇,如同無數(shù)細(xì)針日夜不停地扎刺著我的凡胎,但為了孩子,我都咬牙忍了。
我躺在冰冷的玉床像前半個月一樣憑借著執(zhí)念死死撐了過來。
每一次宮縮都像是要將我的靈魂撕裂,每一次昏厥都害怕再也無法醒來。
意識模糊之際,我死死攥著被角,指節(jié)泛白,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蕭凌辭,救救我的孩子……
兩個月后,蕭凌辭回來了,他輕輕拂開我額前被冷汗浸濕的碎發(fā)。
“星塵,醫(yī)官說,是你誤食了瓊?cè)A殿的玉髓糕?那東西蘊(yùn)含精純仙力,于凡軀是劇毒。日后莫要再亂碰屬于仙人的東西了,免得……傷了自己?!?/p>
他沒有解釋他去了哪里也沒有詢問我經(jīng)歷了怎樣的痛苦。
只是輕飄飄的出口指責(zé)。
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和冰冷的恨意瞬間沖垮了我所有的麻木。
我猛地轉(zhuǎn)過頭,用盡全身力氣,用口型無聲地質(zhì)問:【你去了哪里?和誰在一起?】
蕭凌辭似乎沒料到我會“質(zhì)問”,他皺眉避開我的目光,語氣平淡無波,如同在陳述公務(wù)。
“去北境處理了些魔族余孽的瑣事,與幾位仙君同行?!?/p>
可明明這些日子仙界都傳遍了,仙君親自帶云裳仙子下凡體驗(yàn)人間煙火。
甚至此刻他眼底像是想起什么一樣,帶上了一絲饜足和溫情。
我忍著苦澀無聲開口,“蕭凌辭,我想要一個仙籍?!?/p>
在人間的時候,只要我想要的,哪怕他沒有,哪怕不在他能力范圍之內(nèi),他都會拼盡一切捧到我面前。
可如今對他而言的舉手之勞,他卻是百般推辭。
“星塵,仙籍不是兒戲。強(qiáng)行為你逆天改命,只會引來天罰,于你、于……都無益?!?/p>
“你身子虛,好好歇著,我還有事要處理?!?/p>
說罷,他轉(zhuǎn)身便走,沒有半分留戀。
4
幾天后,云裳仙子“好心”來訪,言辭懇切地邀我去瑤池散心,說是有助于恢復(fù)。
我知道她沒安好心,但還是去了。
直到我和她同時被魔族的人綁架,要求蕭凌辭二選一時,才明白她的意圖。
蕭凌辭來得很快,一身凜冽殺意,看像我們時眼底滿是心疼。
只是我竟分不清,讓他心疼的人到底是誰?
“放了她們!”
魔將哈哈大笑,將刀鋒分別抵在我和云裳的頸間。
“君上,二選一!只能活一個!選誰?”
空氣瞬間凝固。
蕭凌辭的目光在我和云裳之間快速掃視。
云裳仙子只哭了一句,“仙君救我”
蕭凌辭便斬釘截鐵的開口,“放了云裳?!?/p>
他甚至看都沒看我一眼。
魔將似乎也愣了一下,隨即發(fā)出更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好一個情深義重的君上!用兩條命換一條命!確定嗎?選她?”
他指向云裳,“那你的凡妻和她肚子里那個孽種,可就必死無疑了!選這個凡人,”
他指向我,“憑云裳仙子的本事,說不定還能自己逃出生天呢!君上,再想想?”
“本尊說,放、了、云、裳!”
蕭凌辭的聲音陡然拔高。
“她乃仙界重要戰(zhàn)力,不容有失!至于她……自有天命!”
在我頸間的刀鋒驟然壓下!同時,一股巨力狠狠撞在我的腹部。
痛席卷全身,眼前瞬間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失去意識前,我仿佛聽到蕭凌辭帶著云裳仙子飛掠而去的破風(fēng)聲。
以及云裳仙子那一聲嬌弱又得意的“多謝君上救命之恩……”
4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震耳欲聾的仙樂和喧囂的恭賀聲吵醒的。
我躺在一間陌生的、布置得極其喜慶的偏殿里。
高隆的腹部,徹底平坦……
殿外,仙樂悠揚(yáng),祥瑞漫天,歡聲笑語幾乎要掀翻屋頂。
我掙扎著爬起來,走到門邊。
推開殿門,刺目的紅光瞬間涌入眼簾。
整個天宮張燈結(jié)彩,紅綢鋪地,仙鶴銜著吉符飛舞。
殿前高臺之上,一對璧人,身著華麗奪目的龍鳳喜服,正接受著眾仙的朝拜。
我模糊的視線看見了一身喜服的蕭凌辭。
此刻的他和當(dāng)年在女媧廟前,抱著我對天起誓時所穿的粗布紅衣,何其相似!卻又何其諷刺!
新娘,鳳冠霞帔,巧笑倩兮,正是云裳仙子。
原來……他沒去救我。他在這里……洞房花燭,迎娶新歡!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又被我死死咽下。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阻攔的仙娥,踉蹌著,一步一步,穿過喧鬧的人群朝著那高臺走去。
我的出現(xiàn),如同投入沸油的冷水。
喧鬧的恭賀聲戛然而止,無數(shù)道驚愕、鄙夷、看好戲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蕭凌辭也看到了我,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松開云裳的手,快步走下高臺,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強(qiáng)行將我拉到一邊無人的角落。
“星塵!你怎么在這里?!”
“今日是我與云裳大婚,諸天仙神皆在!莫要胡鬧!”
他試圖用那種慣常的、帶著安撫的命令口吻,“聽話,先回宮去!待我結(jié)束再跟你解釋……”
我看著他身上刺眼的紅,看著他眼中只有被打擾婚禮的煩躁和對新婦的維護(hù),看著他對我慘白臉色和空蕩腹部視若無睹……
所有的悲痛、絕望、恨意,在這一刻,竟然奇異地化為了平靜。
我忍不住扯出一抹笑,他以為我要哭鬧,要質(zhì)問,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對著趕來的天兵厲聲喝道。
“來人!阮夫人心神不穩(wěn),沖撞喜宴!將她帶回寢殿,嚴(yán)加看管!沒有本尊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兩名魁梧的天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我的胳膊,如同押解囚犯。
從頭到尾,他沒有問一句:“你怎么逃出來的?”
沒有問一句:“你受傷了嗎?”
更沒有問一句:“我們的孩子……”
他關(guān)心的,只有他的婚禮,只有他的顏面,只有他的新夫人。
就在天兵要將我強(qiáng)行拖走的瞬間,我猛地掙脫了他們,朝誅仙臺,用盡全身力氣沖去!
“攔住她!”
蕭凌辭驚怒交加的吼聲自身后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
但已經(jīng)晚了。
誅仙臺凜冽的罡風(fēng)瞬間撕扯著我的衣袍和長發(fā),如同無數(shù)利刃加身。
我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追來的蕭凌辭,面對著他驚駭欲絕的臉,面對著他身后同樣震驚的滿堂賓客和一臉煞白的云裳。
用盡所有的生命,對他說出了最后一句:
【蕭凌辭,你曾救過我一條命,可如今……我還給你了?!?/p>
【從此,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你我再無瓜葛。】
然后,在他撕心裂肺的“不”聲中,毫不猶豫跳下誅仙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