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白羽以一種怪異的姿勢,上半身栽在壁櫥里睡著。我去洗澡也沒吵醒他。
——離開的話,鑰匙放信箱。
我留了紙條,像往常一樣,八點準(zhǔn)時出門。
本以為他會走,沒想到下班回家,他還在。無所事事地坐在小桌旁,托著腮,喝著白葡萄味的“凹罐”汽水。
“還在?”我放下包。
“嗯……”他含糊應(yīng)了一聲,身體微微繃緊。
“今天收到一堆我妹的短信。第一次見她為我這么興奮?!蔽夷贸鍪謾C給他看屏幕。
“當(dāng)然!你妹也覺得,總比老處女在便利店混成大媽強!跟男人同居,好歹像點樣。”白羽恢復(fù)了那副刻薄嘴臉,昨天的局促一掃而空。
“嗯,果然還是‘不正?! !蔽腋袊@。
“聽著!對部落沒貢獻的人,沒隱私!誰都能踩進來管你閑事!除非結(jié)婚生子,或者‘打獵’賺錢,貢獻部落,否則你就是異端!他們會無休止地干涉你!”他像在布道。
“哦……”
“你最好也清醒點!像你,賤民中的賤民!子宮早廢了吧?要姿色沒姿色,賺錢不如男人,連正經(jīng)工作都沒有,就是打工仔!部落的累贅!人渣!”他惡毒地攻擊。
“但我只能在便利店。試過別的,我只能演好‘店員’。你罵這點,我也沒辦法?!蔽谊愂鍪聦?。
“所以我說這世界是殘次品!說什么生活方式多樣,騙人的!骨子里還是原始社會那套!少子化?活回去了!現(xiàn)在變成,對部落沒貢獻,光是活著就被罵的世界了!”他又開始咒罵世界,不知在恨誰,逮誰咬誰。
“林慧,”他灌光汽水,像喝悶酒,“雖然你這提議很神經(jīng),但……不壞。要我?guī)湍阋残?。我待這兒,別人頂多笑你找了個窮鬼同居,但能理解。你現(xiàn)在這樣太離譜了!不結(jié)婚沒正職,對社會零價值,會被部落踢出去的!”
“哦……”
“我在找對象結(jié)婚,你離我理想太遠(yuǎn)。你打工賺那點錢,不夠我創(chuàng)業(yè),也不能……供我發(fā)泄。”他直白得殘忍。
“雖然是交易,但我不收錢。讓我住這兒,管吃管喝就行。”他話鋒一轉(zhuǎn)。
“行啊。除非你有收入,否則要錢也沒用。我也窮,現(xiàn)金給不了,但‘飼料’管夠?!蔽依_裝“凹罐”的袋子。
“‘飼料’?!”他不悅。
“抱歉,第一次養(yǎng)……呃,‘同居人’?!蔽腋目?。
“哼……行吧?!彼麢?quán)衡片刻,接受了,“對了,我從早上到現(xiàn)在,什么都沒吃?!彼硭?dāng)然地說。
我拿出盤子,盛上冰箱里的剩飯和焯水青菜。
“這什么玩意兒?”他皺著眉,一臉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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