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水在頭痛欲裂中醒來。刺眼的白光讓他本能地閉緊雙眼,嘗試抬手遮擋時,
金屬碰撞聲清脆地響起。他的手腕被一副柔軟的皮質(zhì)束縛帶固定在床欄上,不緊,
但足夠讓他無法掙脫。"醒了?"江魚的聲音從房間角落傳來。薛水艱難地轉(zhuǎn)過頭,
看到她正坐在一把扶手椅里,膝蓋上放著一本書。她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
頭發(fā)松松地挽在腦后,像個正在照顧生病丈夫的賢惠妻子。"放開我。
"薛水的聲音嘶啞干澀,喉嚨像是被砂紙摩擦過。江魚合上書,走到床邊。
她伸手撫摸他的額頭,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品。"還有點燒。你掙扎得太厲害了,
藥效過了也不安分。"記憶碎片逐漸拼湊起來——他打包行李準(zhǔn)備離開,門鈴?fù)蝗豁懫穑?/p>
以為是物業(yè)卻看到兩個陌生男人,后頸一陣刺痛,然后...然后就是這里。
無論"這里"是哪里。"水..."薛水艱難地吞咽著。江魚拿起床頭的水杯,
小心地托起他的后頸幫他喝水。溫水滑過喉嚨的感覺讓薛水幾乎呻吟出聲。
他注意到水里有一絲甜味,但渴求壓過了警惕。"你給我下藥了?"水喝完后,薛水問道。
江魚微笑著放下杯子:"只是一點鎮(zhèn)靜劑,讓你不那么...激動。
"她解開他手腕的束縛帶,"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需要這個了。"薛水慢慢坐起來,
眩暈感讓他不得不扶住床頭。他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間裝修精致的臥室,
落地窗外是茂密的樹林,遠(yuǎn)處能看到山巒輪廓。墻上沒有鐘表,
床頭柜上他的手機(jī)也不見蹤影。"郊區(qū)別墅,"江魚像是讀懂了他的心思,
"離市區(qū)兩小時車程。鄰居最近的在三公里外。"她頓了頓,"隔音很好。
"薛水的胃部一陣緊縮。他嘗試站起來,雙腿卻軟得像棉花,不得不跌坐回床上。
"藥效還要一會兒才能完全代謝。"江魚坐在他身邊,手指輕輕梳理他汗?jié)竦念^發(fā),
"餓了嗎?我煮了粥。"薛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想干什么?非法拘禁是犯罪!
"江魚沒有掙脫,反而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犯罪?"她輕笑一聲,
"我只是在保護(hù)我的投資。七年時間,薛水。你以為我會讓你就這么離開?
""我不是你的財產(chǎn)!"薛水甩開她的手,這次成功站了起來,
雖然不得不扶著墻壁保持平衡。"不,你是。"江魚也站起來,步步逼近,
"從你十五歲說出那個火車難題的答案開始,你就是我的。我培養(yǎng)你,塑造你,
讓你成為今天的樣子。"她伸手撫摸他的臉頰,"你以為那些巧合真的是巧合?
你的大學(xué)導(dǎo)師,實習(xí)機(jī)會,甚至你參加的社團(tuán)活動...全都是我安排的。"薛水背抵著墻,
江魚的每一句話都像錘子敲在他心上。他的人生,他的選擇,
原來都只是江魚精心編寫的劇本。"為什么?"他嘶聲問道。江魚的眼神變得異常柔軟,
幾乎稱得上溫柔:"因為愛你啊。"她說得如此理所當(dāng)然,
仿佛這是世界上最顯而易見的真理。薛水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歇斯底里:"愛?
你管這叫愛?監(jiān)視、操控、下藥、綁架?""愛有很多形式。"江魚退后一步,走向房門,
"浴室在左邊,衣柜里有你的衣服。一小時后下來吃飯,我們好好談?wù)劇?/p>
"她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別嘗試逃跑,監(jiān)控室有人24小時值班。傷了你自己就不好了。
"門關(guān)上后,薛水滑坐在地上,頭埋在雙膝之間。他需要思考,需要計劃,
但大腦像是浸在迷霧中,無法集中精力。最終,他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向浴室,
希望熱水能沖走一些昏沉感。浴室里沒有鏡子,所有尖銳物品都被收走,
連玻璃都換成了防爆材質(zhì)。薛水站在淋浴下,讓水流沖刷身體,試圖理清思緒。
逃跑顯然是第一選擇,但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和江魚提到的監(jiān)控,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他需要時間,需要偽裝順從,等待機(jī)會。擦干身體后,
薛水打開衣柜——里面整齊地掛著他平時常穿風(fēng)格的衣服,甚至內(nèi)衣和襪子都準(zhǔn)備齊全。
這種被了如指掌的感覺讓他背后發(fā)涼。下樓時,薛水刻意放慢腳步,觀察著這棟別墅的布局。
寬敞的開放式客廳,現(xiàn)代化的廚房,落地窗外是環(huán)繞的樹林。沒有明顯的圍墻,
但幾個關(guān)鍵位置都安裝了攝像頭。江魚正在廚房忙碌,聽到腳步聲也沒回頭:"坐吧,
馬上就好。"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兩副餐具。
薛水選擇了一個能同時看到江魚和門口的座位坐下。幾分鐘后,
江魚端來兩碗皮蛋瘦肉粥和幾碟小菜。"你最愛吃的那家店的配方,"她坐下說,
"我特意去學(xué)的。"薛水盯著粥,突然不確定是否該吃。江魚似乎注意到他的猶豫,
拿起自己的勺子先嘗了一口。"沒下藥,"她淡淡地說,"至少這頓沒有。
"饑餓最終戰(zhàn)勝了警惕。薛水開始喝粥,味道確實和他常去的那家店很像。
這個認(rèn)知讓他既感動又惡心。"好吃嗎?"江魚問。薛水沒有回答,
轉(zhuǎn)而問道:"你打算關(guān)我多久?""關(guān)?"江魚皺眉,"我不喜歡這個詞。
我邀請你和我一起生活。""用藥物和束縛帶邀請?"江魚放下勺子,
嘆了口氣:"這只是過渡期。等你接受現(xiàn)實,我們就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