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醫(yī)生說的遠不止這個。
“體內(nèi)有微量鉈元素殘留"、"建議排查長期接觸源",
這些駭人的字眼讓我連夜把裴家送的舊物全鎖進了保險箱。
推開辦公室門時,裴瑾川正站在落地窗前。
晨光給他輪廓鍍了層金邊,恍惚還是那個讓我仰望的瑾川哥。
"溫總好大的架子。"他轉(zhuǎn)身,眼下烏青比我更甚。
我徑直走向辦公桌:"裴總親自登門,是要談賠償金分期付款?"
"那家子公司我可以雙倍價格回購。"他甩出一份文件,"條件你開。"
我掃了眼報價單,笑出聲:"用蘇家的錢?"推回去,"晚了,今早剛簽完拆解協(xié)議。"
他猛地撐住桌面:"那是我的心血!"
"現(xiàn)在是我的廢鐵。"我打開電腦,"沒別的事就請回吧,十點我還有并購會議。"
空氣凝固了幾秒。
他突然伸手合上我筆記本:"你到底想要什么?"
距離近得能數(shù)清他睫毛。
曾經(jīng)我做夢都想這樣被他注視,現(xiàn)在卻只覺得反胃。
"想要你體會我的感受。"我慢慢后仰,"被最信任的人當垃圾一樣丟掉,是什么滋味。"
他喉結(jié)滾動:"我沒有..."
“我?guī)湍阏磉^87份商業(yè)計劃書,"我打斷他,
“其中41份被董事會否決。知道為什么能通過46份嗎?"
我拉開抽屜,取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
"因為每份我都提前找專業(yè)人士咨詢過。"
他翻開筆記,手指微微發(fā)抖。
那些密密麻麻的修改建議中,夾雜著「瑾川哥喜歡藍色,封面用湖藍」「這份要趕在他生日前提交,成功率更高」之類的話。
“去年你拿下科技園項目,"我繼續(xù)說,"是因為我提前三個月就請舅舅打過招呼。"
舅舅是住建部副局長,這事我瞞了裴家十年。
裴瑾川像被抽了脊椎,跌坐在沙發(fā)上。
陽光照在那本筆記上,映出頁腳被淚水泡皺的痕跡——那晚他摟著蘇媛嘲笑我"死皮賴臉",而我在閣樓哭濕了半邊枕頭。
"為什么..."他嗓音嘶啞,"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什么?"我冷笑,"告訴你溫家比裴家有錢?告訴你我能讓你少奮斗二十年?"
站起身俯視他,"裴瑾川,你唯一比錢更恨的,就是被施舍。"
他臉色煞白,仿佛第一次看清我。
助理敲門進來:"溫總,瑞士銀行視頻會議五分鐘后開始。"
裴瑾川突然抓住我手腕:"晚上八點,江畔餐廳。"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求你。"
我抽回手:"沒空。"
"關于你中毒的事,"他死死盯著我,"我有線索。"
血液瞬間凝固。
他怎么知道我中毒?我明明連父親都沒告訴。
"七點。"我改口,"帶上證據(jù)。"
他前腳剛走,小林就沖進來:"查到了!裴氏集團那筆兩億壞賬的最終流向——"壓低聲音,"是蘇媛在澳門的地下錢莊。"
我揉著太陽穴,眩暈感又來了:"通知審計組,重點查..."
世界突然傾斜。
耳邊傳來小林的尖叫,而我正看著天花板越來越近——
"溫總!溫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