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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姜婉月在軍校演習(xí)時,因公負(fù)傷,在市立醫(yī)院就醫(yī)偶遇了秦爺爺。
秦爺爺與姜婉月的外公是出生入死的老戰(zhàn)友。
外公去世前,還一遍遍囑咐姜婉月,當(dāng)年抗戰(zhàn)時,秦爺爺曾救過他的命,如果秦家需要幫助,希望姜婉月能盡力幫助。
她是知恩圖報之人,便把這句囑托深深記在心里。
秦爺爺在知曉軍校替她辦理休學(xué)靜養(yǎng)后,他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
替他管教一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孫子,秦栩。
她答應(yīng)了。
本以為是普通的管教,可秦栩卻深深愛上她,他說離開她會死。
姜婉月心軟了,她延遲了回學(xué)校的時間,甚至萌生出放棄讀軍校的念頭。
可現(xiàn)在,她徹底清醒了,傻傻沉 淪的只有她自己。
電話里,秦爺爺又急又氣,怒罵秦栩糊涂。
姜婉月安慰:“爺爺,秦栩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了很多了,他現(xiàn)在喜歡的女孩是個幼師,乖巧懂事,一定可以替你管住秦栩的,我和他......緣盡了!”
秦爺爺長嘆一口氣,“也罷,終究是我那孫子沒有福氣,我會讓人安排好,一周后,你就能重新入伍了。”
“好。”
姜婉月掛斷電話后,站在月牙湖邊。
今夜明明天上無月,可湖面依舊倒映著一輪彎月,月光清淺,一飄一蕩,美得讓人晃神。
這個山莊是秦栩斥巨資打造的,是送給姜婉月的生日禮物。
明月山莊。
月牙型的人工湖,月亮主題的別墅,山莊的正中央高懸著一顆人造月亮......就連路燈也是月亮造型。
秦栩抱著她,第一次深情告白,他說::“希望明月高懸永照我!”
也是在這個地方,秦栩抱著別人說她只是秦家聘請的老師,只是個老媽子。
電話響起,姜婉月收回思緒,大概是林然等急了。
她拿完包,快速回到車?yán)铩?/p>
林然撲過來,抱著她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動手打她,可是我以為......”尾音已經(jīng)染上哭腔。
責(zé)備的話梗在姜婉月喉間,“好啦,我和秦栩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別自責(zé)了,這不是你的錯,你不是一直想去新開的酒吧玩嗎?今晚我陪你好不好?”
“真的嗎?我哥一直不準(zhǔn)我去!我太愛你了,月月!”
林然的情緒來得,去得也快。
姜婉月與林然同在軍區(qū)大院長大,十歲時姜婉月的父母因公殉職,是林家父母待她如同親女兒般,她也真心拿林然當(dāng)妹妹,自然不許任何傷害林然。
艾斯酒吧。
燈光迷 離,人聲鼎沸,卡座錯落環(huán)繞,中央竟然是個巨大的黑色圓形牢籠。
林然叫了一桌的酒,姜婉月仰頭灌下幾杯威士忌,勉強壓下心頭的酸澀與郁結(jié)。
忽然,林然朝著左手邊望去,沒好氣地抱怨:“怎么哪都能看到他!”
不遠(yuǎn)處的舞池里,白裙飛揚,是喬希念牽著秦栩在跳華爾茲。
那雙小狗眼里的笑意格外刺眼。
秦栩也看了過來,又很快別過眼去。
這時,有幾個公子哥圍過來,要請姜婉月喝酒,更有個不知趣地靠在她身旁坐下。
“姜小姐,名動京市,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與你喝一杯?”
姜婉月紅唇輕啟,吐出一個“滾”字。
“姜小姐,別著急拒絕,秦栩不識好歹,但你都不知道京市有多少公子哥排著隊想給你當(dāng)狗!”
那人距離越靠越近,手甚至不知死活地探進(jìn)了她的裙底。
聽到這個名字,姜婉月下意識看向舞池,男人的目光只停留在純白的背影上。
曾經(jīng),她去酒吧找尋秦栩,被醉酒的壯漢糾纏。
秦栩雙眼猩紅,抄起酒瓶子就砸向那人的腦袋,尖利的玻璃瓶口將那人的手釘在墻上。
“她是我的!你敢碰?找死!”
并且自那以后,秦栩再也沒有去過酒吧。
如今,他的占有欲和保護(hù)欲只屬于另一女人了。
姜婉月握住那只毒蛇般的右手,輕輕一扭,那人慘叫一聲,悻悻撤離。
隔了一會,她發(fā)現(xiàn)去洗手間的林然久久沒有回來,頓感不妙。
她去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問詢經(jīng)理時,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卡座上的秦栩。
她就知道,生日宴上的事,秦栩沒那么容易翻篇。
她捏著拳找過去,質(zhì)問道:“林然呢?”
秦栩點了支煙,笑得散漫:“估計和哪個男模尋歡作樂去了吧,月月,你何必為了一個林然和我置氣呢?”
“還跟爺爺告狀?我難道還不夠聽你的話嗎?”
“喬喬是我的朋友,林然不可以動她,你也不行!我不會做過界的事,希望你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姜婉月心中不覺冷笑,秦栩還在演,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嗎?
“要是我說不呢?”
白霧籠罩住他的神情,笑聲冷漠。
沒等到秦栩的回答,酒吧內(nèi)突然爆發(fā)出巨大的尖叫和歡呼聲,聚光燈齊刷刷地聚焦在中央的黑籠中。
“今晚的特別節(jié)目,美女與野獸!讓我們熱烈歡迎世界拳手杰姆!和幸運小姐的自由搏擊賽!”
主持人的介紹將全場的興奮值拉到了頂峰。
姜婉月定睛看向舞臺中央,一個肌肉爆表如同野獸 般兇惡的男人,和被綁在黑色皮椅上的女人,女人被塞住了嘴,眼神驚呼。
下一秒,她像被人狠狠扼住了呼吸般,渾身血液逆流。
那紫色兔耳裝扮的幸運小姐是!林然!
這種表演一向是帶有情 色暴力的,姜婉月沒看過,但也能猜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她想都沒想就踹開了牢籠。
她解掉林然的束縛,將人護(hù)在身后。
可幾個保鏢根本不放她們走,而卡座的男人悠哉悠哉地看戲。
姜婉月大聲宣布:“要玩!不如我來替她!在場的所有人可以下注,如果今天我輸了,與艾斯酒吧簽下終身合約!下注者的籌碼雙倍返還!”
此話一出,全場的歡呼聲響徹酒吧內(nèi),氣氛鼎沸,所有人搶著下注。
秦栩站起身,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可以!但是林然走,是有條件的!”
一張弓弩被扔在姜婉月腳邊,而林然被人綁著箭靶下邊。
“三箭十環(huán)!你不僅要蒙上眼,還要帶上耳塞!這才有意思!”
姜婉月抬眸看向這個渾身散著冷意的男人,那戲弄意味的狂妄氣深深刺痛了她。
她深呼吸后,撿起弓弩,眼罩和耳塞隔絕了她的全部感官。
第一箭,她想起與秦栩初次見面,在射擊訓(xùn)練場,他與對家下賭,快輸時,是她蒙眼十發(fā)中靶,替他力挽狂瀾。
“十環(huán)!”全場的歡呼聲她聽不見。
第二箭,她想起秦栩的第一次低頭認(rèn)錯,賽車比賽中,他的車子差點側(cè)翻,是她極限翻轉(zhuǎn),穩(wěn)住了車身。
“哇哦!十環(huán)!”
眼罩內(nèi)一片潮濕。
第三箭,她想起秦栩搞砸的那次商業(yè)晚宴,他怒罵合作商,是她跳了霓裳舞替他賠罪,那晚的酒很烈,喝得她差點進(jìn)醫(yī)院。
弓弦繃緊時,不知誰撞了她一下,箭頭猝不及防彎了一下。
第三箭就這樣射了出去,全場都屏住了呼吸,就連姜婉月都倒吸 一口涼氣。
她快速扯掉了眼罩,朝著林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