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蹲在圖書館角落整理筆記，突然聽見籃球砸地的悶響。
抬頭看見陳昊單手轉(zhuǎn)著球站在書架旁，運動發(fā)帶被汗水浸得發(fā)亮。
"聽說你考了七分？"他咧嘴一笑，露出標志性的虎牙，"比周子謙當年還猛啊。"
我手里的筆啪嗒掉在地上："什么？"
他彎腰撿起筆，指關(guān)節(jié)上的創(chuàng)可貼蹭到我手背："那家伙大一高數(shù)47分，補考前在操場背公式被保安當小偷追。"
"不可能......"
我盯著他運動褲上沾的草屑，"他說是自行車摔的。"
陳昊突然大笑："摔個屁！他查分那天把手機掉火鍋里了，朋友圈還有圖呢。"
他掏出手機劃拉幾下，"看，'學霸的眼淚'配圖。"
照片里飄著油花的手機上，模糊映出周子謙通紅的眼睛。我胃里突然揪了一下。
"知道我怎么從年級倒數(shù)混到保研的嗎？"
陳昊突然掀起T恤下擺，露出腰間猙獰的疤痕，"高三翻墻去網(wǎng)吧出車禍，躺病床上突然開竅了。"
我盯著疤痕旁若隱若現(xiàn)的Σ符號紋身："所以你是來......""給你送這個。"
他變魔術(shù)似的從褲兜掏出張皺巴巴的紙，展開是張47分的試卷，"周子謙第一次補考的卷子，我偷拍的。"
卷面上密密麻麻全是紅叉，比我的還慘烈。
右上角龍飛鳳舞簽著"李建國"，旁邊用紅筆寫著"重抄教材五遍"。
"他騙我說抄了三遍......"我嗓子發(fā)緊。
陳昊把籃球轉(zhuǎn)了個花式："第二遍發(fā)現(xiàn)第一遍抄錯公式，第三遍又......"他突然噤聲，猛地把我拽到書架后。
透過縫隙，我看見周子謙抱著《實變函數(shù)》從走廊經(jīng)過，灰衛(wèi)衣帽子翻了起來，露出里面縫的"復讀班"標簽。"
他復讀了兩年。
"陳昊壓低聲音，"他爸是九所高校特聘教授，家里獎杯擺滿三面墻。
"我攥著那張照片，突然想起周子謙說"我們是一類人"時的表情。原來他眉尾的疤痕不是騎車摔的，是......"他第一年高考數(shù)學交白卷。"陳昊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第二年理綜涂錯答題卡。"書架那頭突然傳來書本落地的聲響。
周子謙彎腰撿書的側(cè)影在燈光下格外清晰，他虎口的老繭和鏡框上的劃痕突然都有了新的含義。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我聲音發(fā)抖。
陳昊的籃球在地上彈了兩下："那家伙今早找我，說要是他今晚沒回消息，就讓我把這個給你。"
他遞來張對折的紙條。展開是幅歪歪扭扭的路線圖，終點標著"李教授辦公室"。
背面寫著："監(jiān)控死角在文件柜右側(cè)，錄音筆在花盆里。"
"什么情況？"我手指掐進掌心。
陳昊突然正色："張浩他爸是校董，上次奧賽名額......"
話沒說完，遠處傳來蘇沐晴的尖叫："小鹿！教務(wù)處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