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晚會后的街頭,冷雨像針一樣扎進皮膚,我坐在濕漉漉的石階上,
手里捏著那罐廉價啤酒。雨水混著淚水流下,咸澀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像在嘲笑我的無能。
李柔那張刻薄的臉在腦中閃回——她撕碎情書時的輕蔑笑容,張浩摟著她熱吻的囂張模樣,
全班哄笑的場景像噩夢循環(huán)播放?!案F鬼就該認命?”張浩的譏諷聲在耳邊炸響,
每一個字都像錘子砸在心上。絕望像潮水般淹沒我,但下一秒,一股狠勁從骨髓里竄出,
燒干了所有軟弱。我猛灌一口酒,酒精灼燒喉嚨,卻點燃了靈魂深處的火焰:“不成功,
毋寧死!”這誓言在雨夜里低吼出來,帶著血腥味,仿佛在向命運宣戰(zhàn)。雨越下越大,
我卻感覺不到冷,只有復仇的引擎在轟鳴。十年,我發(fā)誓要爬上去,
讓那些踐踏我的人跪著仰望??掌【乒薇晃液莺菰疫M積水里,哐當一聲,
濺起的水花映出我扭曲的臉——憔悴,但眼神像淬火的刀。路燈昏黃的光線下,
我搖搖晃晃站起身,雨水沖刷著屈辱,只留下堅硬的決心。這一夜,
我像個孤魂野鬼游蕩在街頭,但心里已埋下逆襲的種子。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但天空灰蒙蒙的,像我的心情。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城中村,
那個破敗的家。父母還在睡,
輕腳收拾行李——幾件洗得發(fā)白的衣服、那本記錄舔狗歲月的日記、還有一沓皺巴巴的零錢。
總共不到兩百塊,連張像樣的床都買不起。我沒告別,只在桌上留了張字條:“爸媽,
等我回來讓你們抬頭做人?!蓖崎_門,鐵門吱呀作響,像在為我送行。
城中村的地下室出租屋,是我新生活的起點。房東是個禿頂大叔,叼著煙,
眼神渾濁:“月租三百,押一付一,水電另算。小子,別死在里面晦氣。”他甩給我鑰匙,
地下室的門一開,霉味和潮濕撲面而來,嗆得我咳嗽??臻g狹小得像個棺材,
一張破床墊、一張搖晃的桌子,墻上滲著水漬。我放下背包,
環(huán)顧四周——這里連扇窗戶都沒有,只有一盞昏黃的燈泡懸著,像垂死的螢火蟲。
但我不在乎。坐到床墊上,掏出日記翻看,那些為李柔送飯的記錄刺痛眼睛。
我一把撕掉幾頁,丟進角落的垃圾桶:“從今天起,這里是我的戰(zhàn)場。
焦慮像影子一樣纏上來。白天,我騎上二手自行車,開始了外賣員的生涯。平臺注冊簡單,
但現(xiàn)實殘酷。第一單就遇上暴雨,雨水糊了眼鏡,看不清路。我拼命蹬車,
趕到客戶樓下時已超時十分鐘。那是個高檔小區(qū),保安攔著不讓進,我只好淋著雨等。
客戶是個胖女人,開門就罵:“窮鬼送個飯都慢,飯都涼了,差評!”她砰地關上門,
我站在雨里,渾身濕透,手里攥著那幾塊錢配送費,不夠買碗熱湯。雨水順著頭發(fā)流進脖子,
冷得發(fā)抖,但更冷的是心——李柔那句“賤民”又在腦中回響。我咬緊牙,繼續(xù)下一單。
中午高峰期,訂單像潮水涌來,我穿梭在車流中,險象環(huán)生。一次急轉彎,自行車打滑,
我連人帶車摔進泥坑,膝蓋擦破流血。顧不上疼,爬起來檢查餐盒——還好沒灑。
但時間緊迫,我瘸著腿蹬車,趕到時客戶已取消訂單。平臺扣了我錢,還警告再犯就封號。
肚子餓得咕咕叫,我卻只能啃個冷饅頭充饑。焦慮升級:身體透支到極限,眼睛發(fā)花,
腿像灌了鉛。傍晚送最后一單時,烈日當空,我頭暈目眩,差點從車上栽下去。
扶住路燈喘氣,汗水浸透衣服,黏糊糊的難受。口袋里手機震動,
是房東的催租短信:“明天交不出錢,滾蛋!”短短幾個字像鞭子抽打神經(jīng)——錢呢?
送外賣一天掙不到五十塊,房租加水電得四百多。我靠在墻上,閉上眼,窒息感涌來。
這就是窮人的命?不,我不認!狠勁又冒出來,我猛掐自己大腿,疼痛讓我清醒。
晚上還得自學編程,沒時間倒下。
拖著殘軀回到地下室,霉味更濃了。我擰亮臺燈——那是我從垃圾堆撿來的舊貨,
光線微弱得像隨時會滅。坐到桌前,打開二手筆記本電腦,屏幕閃爍,慢得卡頓。
開始自學編程:Python基礎課程,視頻里的講師語速飛快,概念像天書。我盯著代碼,
眼皮打架,腦漿像糊了膠水。四年舔狗生涯浪費了時間,現(xiàn)在要從零開始。
焦慮火燒火燎:房租明天到期,身體快散架,能力不足像個黑洞。我猛灌冷水提神,
但手指發(fā)抖,敲錯代碼無數(shù)次。調(diào)試時出錯信息彈窗,像在嘲笑我:“Error!
窮鬼學什么編程?”回憶殺回閃——高中時,張浩炫耀新買的游戲本,
李柔依偎著他笑:“浩哥真厲害?!倍疫B本教材都買不起。怒火又燒起來,
我對著屏幕低吼:“閉嘴!”重新敲鍵,這次專注如磐石。汗水滴在鍵盤上,我渾然不覺。
凌晨兩點,完成一個小程序練習,成就感像微光照進黑暗。但焦慮沒散——錢怎么辦?
明天拿什么交租?我翻出所有零錢,數(shù)了又數(shù),還差兩百多。絕望感又爬上心頭,
但“不成功,毋寧死”的誓言壓住它。我趴桌上小憩,夢里全是李柔跪地的幻象。
醒來時腰酸背痛,天還沒亮,我又打開電腦。身體抗議:頭暈加重,眼前發(fā)黑。我強撐著,
但編程進度慢如蝸牛。焦慮和希望拉扯——一邊是房租大山,一邊是技能萌芽。我知道,
這微光是我唯一的武器。
第三天,焦慮爆發(fā)。早上送外賣,烈日烤得路面發(fā)燙。我頭暈得更厲害,
送餐時差點撞上行人??蛻敉对V電話不斷,平臺發(fā)來警告:“再犯一次,永久封號。
”錢袋空空,房東的催租短信又來了:“中午前不交錢,鎖門!”我像熱鍋上的螞蟻,
蹬車趕回城中村。身體透支到極限,膝蓋傷口發(fā)炎,每蹬一步都鉆心地疼??斓降叵率視r,
眼前一黑,我踉蹌幾步,扶住墻才沒倒下。汗水混著血水流下,視線模糊。就在這時,
口袋里的手機“嗡”地一震。我喘著粗氣掏出看——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想翻身?
明晚老地方見?!倍潭叹艂€字,像電流擊中神經(jīng)。誰發(fā)的?老地方是哪兒?高中校門口?
還是那家便利店?懸念像鉤子扎進心里。我環(huán)顧四周,破敗的街道空無一人,只有野貓竄過。
難道是陷阱?張浩派人耍我?或是某個暗中觀察的陌生人?希望的火苗突然竄起,
但隨即被懷疑澆滅——我現(xiàn)在衣衫襤褸,像條喪家犬,誰會幫我?短信沒署名,沒細節(jié),
只留個模糊的邀約。我靠著墻滑坐到地上,雨水洼映出我狼狽的影子。
焦慮沒解:房租催命符還在,身體瀕臨崩潰。但這條短信像黑暗中的燈塔,微弱卻真實。
我攥緊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腦里閃過各種可能——貴人相助?還是更大羞辱?
情感劇烈拉扯:從絕望到好奇,再到一絲興奮。狠勁又涌上來:“管他是誰,賭一把!
”我掙扎起身,一瘸一拐走向地下室。今晚得赴約,但首先得活到明晚。開門進去,
霉味依舊,但臺燈的光似乎亮了些。我坐到電腦前,編程代碼在眼中不再冰冷。
懸念懸在心頭——明晚的老地方,藏著什么秘密?翻身的機會,還是深淵的入口?答案未知,
但我的戰(zhàn)爭,剛進入新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