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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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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替嫁給了顧衍,傳聞中那位心狠手辣、心中只有已故白月光的顧家掌權(quán)人。

>新婚夜他撕碎支票冷笑:“你只配睡傭人房?!?/p>

>他每**我喝苦澀藥膳,卻在深夜?jié)撊胛曳块g描摹我的睡顏。

>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書房里那幅“白月光”畫像時,震驚得打翻了湯藥——

>畫中人眼角沒有淚痣,而我鎖骨處多了一枚朱砂痣。

>“這根本不是你的白月光?!蔽翌澏吨e起畫像。

>顧衍突然從背后抱住我,呼吸灼熱:“當(dāng)然不是?!?/p>

>“那是我用十年陽壽求來的...重生機會?!?/p>

>“畫像上,是七年后的你?!?/p>

沈微的婚紗是租來的。

五十塊錢一天,胸口那圈劣質(zhì)蕾絲刮得皮膚發(fā)癢,后背的拉鏈卡在一半,露出里面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她站在顧家主臥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外,像個誤闖進另一個世界的廉價裝飾品。門縫底下,一絲暖黃的光線吝嗇地漏出來,映著她腳邊那個孤零零的、癟塌塌的行李箱。

里面沒有一點聲音。沒有賓客散盡后的喧囂,沒有新婚夫妻該有的哪怕一絲溫存的氣息。只有一片死寂,沉甸甸地壓在這條鋪著冰冷大理石的長廊上,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空氣里殘留著昂貴的香檳和雪茄的味道,混著她身上廉價香水揮發(fā)后的甜膩,形成一種古怪又令人作嘔的基調(diào)。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冷冽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抬手,指關(guān)節(jié)在即將觸碰到那冰涼門板的瞬間,又僵住了。勇氣像退潮的海水,倏忽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里面等著她的,會是什么?那個傳說中心狠手辣、視女人如草芥的顧衍?還是另一個無情的、屬于顧家掌權(quán)人的下馬威?

她最終還是沒敲下去。指尖蜷縮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道月牙形的白痕。就在她準備拖著行李箱,像個幽靈一樣退回樓下那個狹小的、散發(fā)著霉味的傭人房時,門,毫無預(yù)兆地從里面拉開了。

光猛地涌出來,刺得沈微下意識地閉了閉眼。

顧衍就站在那片暖光里。他脫掉了白日里那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西裝,只穿著一件質(zhì)地精良的深灰色絲質(zhì)睡袍,腰帶松松垮垮地系著,露出一小片緊實的胸膛。頭發(fā)微亂,幾縷發(fā)絲垂落在他光潔飽滿的額前,卻絲毫無損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氣勢。他很高,肩背寬闊,此刻微微倚著門框,像一頭慵懶卻又蓄勢待發(fā)的猛獸。走廊的燈光在他深邃的眼窩和高挺的鼻梁旁投下濃重的陰影,那雙眼睛,在陰影里亮得驚人,像淬了寒冰的黑色琉璃,沒有任何溫度地掃視過來,精準地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如有實質(zhì),帶著審視,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一寸寸刮過她身上那件租來的、皺巴巴的婚紗,掃過她臉上精心涂抹卻難掩疲憊的妝容,最后定格在她腳邊那個寒酸的行李箱上。

沈微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指甲掐得更深了些。

顧衍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極其劣質(zhì)的贗品。然后,他薄薄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了一下。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一種冰冷的嘲弄,一種居高臨下的、令人心頭發(fā)寒的譏諷。

他動了。一只手隨意地插在睡袍口袋里,另一只手卻抬了起來。沈微的呼吸瞬間屏住——那只骨節(jié)分明、修長有力的手里,夾著一張薄薄的、邊緣銳利的紙片。

支票。

沈微認出來了,是白天婚禮儀式后,顧家管家例行公事般塞給她的“零花錢”。數(shù)額不小,足以讓她那個病重的母親在醫(yī)院里多撐好幾個月。那是她站在這里,忍受這一切屈辱的唯一理由。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張支票,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

顧衍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的目光。他捏著支票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帶著一種殘忍的優(yōu)雅,開始動作。

嗤啦——

紙張被撕裂的聲音在死寂的走廊里突兀地響起,尖銳得刺耳。像一把鈍刀子,猛地割開了沈微緊繃的神經(jīng)。她渾身一顫,瞳孔驟然收縮。

嗤啦——嗤啦——

那張承載著她微薄希望的紙片,在顧衍那雙漂亮得近乎藝術(shù)品的雙手間,被干脆利落地、一片、又一片地撕成了細小的碎屑。他撕得極慢,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折磨人的從容,仿佛在撕碎的不是支票,而是她僅存的那點可憐的尊嚴。

碎紙屑如同被驟然驚起的白色飛蛾,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散落在她租來的婚紗裙擺上,落在她光裸的腳背上,帶著一種冰冷的、無聲的羞辱。

沈微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涌到了頭頂,又在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刺骨的冰涼。她看著那些飄落的碎屑,看著它們落在自己卑微的裙角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掐得生疼,卻遠不及心口那股被撕裂般的鈍痛。

顧衍終于撕完了最后一片。他松開手指,任由最后的碎屑飄落。然后,他向前邁了一小步,逼近沈微。那股強大的、混合著冷冽雪松氣息的壓迫感瞬間將她籠罩。

他微微傾身,那張俊美得近乎妖異的臉龐靠近她的耳側(cè),溫?zé)岬臍庀⒎鬟^她冰冷的耳廓,帶著一種情人般的親昵,吐出的字句卻淬著劇毒:

“看清楚了嗎,沈小姐?”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像大提琴的低鳴,卻冷得像冰錐,“你只配這個?!?/p>

他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她慘白的臉,滿意地看到她眼中最后一絲光亮熄滅。

“至于睡覺的地方?”他輕笑一聲,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暖意,只有無盡的冰冷和嘲諷,“樓下,傭人房最靠樓梯口那間。我想,那里才真正適合你。別臟了我的地方?!?/p>

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團礙眼的空氣。挺拔的身影后退一步,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在她面前,“砰”地一聲,毫不留情地關(guān)上了。

暖黃的光線徹底消失。

世界重新沉入冰冷的黑暗和死寂。

只有那些白色的碎紙屑,還粘在她的裙擺上、腳背上,像甩不掉的、屈辱的烙印。沈微僵立在原地,走廊盡頭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燈光冰冷地流瀉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過了很久,久到她感覺血液都凍僵了,才慢慢地、極其緩慢地彎下腰,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指,顫抖著,一點一點,去撿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碎紙片。每一片,都像滾燙的烙鐵,灼燒著她的指尖,她的心臟。


更新時間:2025-08-17 16:1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