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時,通道口傳來幾聲尖銳的破空聲!幾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竄了進來,速度快得只留下殘影。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勁裝,臉上帶著猙獰的鬼面具,手里提著寒光閃閃的彎刀,刀刃上還滴著血。
“云珩仙君,果然躲到這老鼠洞里來了!”為首一個身材高大的面具人陰惻惻地開口,聲音嘶啞難聽,“交出月魄,留你全尸!”
云珩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刺骨,他掙扎著站直身體,抹去嘴角的血跡,盡管搖搖欲墜,那股屬于上位者的凜冽氣勢卻陡然爆發(fā)出來。“就憑你們這些魑魅魍魎,也敢覬覦月魄?”
“哼!強弩之末,還敢嘴硬!”面具頭領(lǐng)冷哼一聲,揮手,“上!殺了他!把石頭帶走!”
幾個黑衣人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刀光織成一片死亡的網(wǎng),罩向云珩。
云珩眼神一厲,低喝一聲,一道微弱的青光從他掌心涌出,勉強凝聚成一面薄薄的盾牌形狀,擋在身前。
“鐺!鐺!鐺!”
彎刀砍在青光盾上,發(fā)出刺耳的爆鳴!青光盾劇烈閃爍,明滅不定,云珩被巨大的沖擊力震得連連后退,臉色白得像紙,嘴角又涌出血來。他根本擋不??!
“找死!”面具頭領(lǐng)看準機會,身影如電,手中彎刀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直取云珩咽喉!那速度太快了,云珩重傷之下根本避無可避!
眼看刀尖就要刺穿他的喉嚨!
我腦子一片空白,身體卻先動了。幾乎是本能,我抓起旁邊一塊棱角尖銳的石頭,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那個撲向云珩的面具頭領(lǐng)的后腦勺!
“砰!”
石頭砸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那人前沖的勢頭猛地一滯,悶哼一聲,雖然沒倒下,但動作明顯亂了。刺向云珩的刀尖偏了方向,擦著他的肩膀劃過去,帶起一溜血花。
“賤人!”面具頭領(lǐng)猛地回頭,鬼面具下的眼睛射出毒蛇般的兇光,死死盯住了我。
就是這一瞬間的耽擱!
云珩眼中寒光暴漲!他強提一口氣,左手并指如劍,指尖一點凝練到極致的青芒驟然亮起,快如閃電般點向那面具頭領(lǐng)的眉心!
“噗嗤!”
一聲輕響。那點青芒竟直接洞穿了堅硬的面具,沒入他的頭顱!
面具頭領(lǐng)身體猛地僵住,眼中的兇光瞬間凝固、渙散。他喉嚨里發(fā)出咯咯幾聲怪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地砸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剩下的幾個黑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動作都緩了一瞬。
“走!”云珩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拖著我就沖向那塊懸浮的月魄石下方。他胸口劇烈起伏,剛才那一下似乎耗盡了他最后的力量,全靠一股意志撐著。
“攔住他們!”剩下的黑衣人反應(yīng)過來,怒吼著再次撲上。
云珩拖著我沖到那塊黑色小石臺邊,厲聲道:“快!血!”
刀鋒破空的聲音就在腦后!冰冷的殺意刺得我脊背發(fā)涼。生死關(guān)頭,我什么都顧不上了!狠狠心,張嘴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
鉆心的疼!溫?zé)岬难⒖逃苛顺鰜怼?/p>
我把流血的手指,用力按在了那塊冰涼光滑的黑色石臺上!
指尖的血液接觸到石臺表面的瞬間,異變陡生!
嗡——!
整個地下空間猛地一震!那塊黑色的小石臺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紅光像活物一樣,順著石臺上那些扭曲的符文急速蔓延,瞬間點亮了整個石臺!
緊接著,頭頂那塊靜靜懸浮的巨大月魄石,仿佛被這紅光喚醒,猛地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實質(zhì)般的月華光芒!那光芒不再是溫潤的,而是熾烈、霸道,充滿了神圣而浩瀚的力量,瞬間將整個地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撲到我們身后的幾個黑衣人,被這驟然爆發(fā)的強光迎面沖擊,發(fā)出一片凄厲的慘叫!
“啊——我的眼睛!”
“是月魄之力!快退!”
他們像被滾燙的烙鐵灼傷,捂著眼睛痛苦地翻滾后退,身上的黑衣竟在光芒中冒出縷縷青煙,發(fā)出嗤嗤的聲響。
強光也刺得我睜不開眼,感覺按在石臺上的手指像是被吸住了一樣,一股奇異的、溫暖又霸道的力量順著指尖洶涌地沖進我的身體!血液似乎在沸騰,骨頭縫里都發(fā)出細微的嗡鳴,有什么東西在我身體深處蘇醒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掌控感,伴隨著撕裂般的脹痛,瞬間席卷全身!
“呃啊——”我忍不住痛呼出聲。
“別松手!”云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感受它!引導(dǎo)它!”
我強忍著那股要把我撐爆的劇痛和奇異感覺,努力集中精神。奇妙的事情發(fā)生了,我似乎能“感覺”到頭頂那塊巨大月魄石的脈動,感覺它浩瀚的力量正通過我指尖的血液,與那塊黑色石臺緊密相連。
就在我心神與月魄產(chǎn)生微妙聯(lián)系的剎那,異變再生!
月魄石爆發(fā)出的璀璨光柱,仿佛受到了某種指引,驟然分出一股,不再是漫無目的地散射,而是精準地、如同奔騰的銀色瀑布,轟然傾瀉在云珩身上!
“唔!”云珩渾身劇震,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他臉上瞬間血色盡褪,身體控制不住地痙攣起來,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但他緊咬著牙關(guān),非但沒有抗拒,反而張開了雙臂,像是要擁抱那毀滅性的光芒。
光芒籠罩著他,他胸口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銀輝的浸潤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著、愈合!翻卷的皮肉收攏,新生的肉芽在光芒中飛速生長。蒼白的臉色也迅速恢復(fù)紅潤,連他身上沾染的泥污和血漬都在光芒中消融不見。
幾個被強光灼傷、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黑衣人,看到這一幕,鬼面具下的眼睛都瞪圓了,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仙…仙君在吸收月魄之力療傷?”
“這怎么可能?!月魄之力至純至霸,非特定血脈觸之即焚!他…”
“是那個女人!是她的血引動了月魄!還引導(dǎo)了力量!”其中一個黑衣人死死盯著我按在石臺上的手指,聲音帶著恐懼的顫抖,“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們的對話斷斷續(xù)續(xù)傳進我耳朵里。至純至霸?觸之即焚?我看著云珩在光芒中迅速愈合的傷口和恢復(fù)的氣息,再感受著自己身體里雖然痛苦但并無大礙的奇異力量,一個模糊而驚悚的念頭在心底瘋狂滋生——我的血,我的血脈,到底是什么?
就在這時,云珩身上的光芒漸漸收斂。他緩緩放下手臂,睜開眼。那雙眼睛,此刻清澈深邃,如同蘊藏了整片星空,之前的虛弱和狼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淵渟岳峙、睥睨眾生的強大氣場。他站在那里,白衣無風(fēng)自動,周身仿佛縈繞著無形的清輝,宛如謫仙臨塵。
他目光掃過那幾個驚恐后退的黑衣人,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抬起右手,對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凌空虛虛一按。
一股無形的、沛然莫御的巨力憑空生成!
“噗!噗!噗!”
那幾個黑衣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就像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身體瞬間爆開!化作幾團濃郁的血霧,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直接被那恐怖的力量碾成了最原始的塵埃!
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粗菐讏F迅速消散的血霧,再看看那個沐浴著月華、清冷如神祇的男人,巨大的恐懼和后怕排山倒海般將我淹沒。他之前掐我脖子時,恐怕連萬分之一的力量都沒用上吧?
云珩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了幾粒塵埃。他轉(zhuǎn)身,一步步向我走來。步履沉穩(wěn),帶著無形的壓迫感。那雙恢復(fù)神采的眼眸落在我身上,復(fù)雜難辨。
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手指還按在發(fā)燙的石臺上,警惕地看著他。爹娘的線索,他詭異的強大,還有我身上這莫名其妙的能力,一切都太混亂、太危險了。
他在我面前停下,距離很近。他身上那股清冷的草木氣息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籠罩著我。
“你…”我喉嚨發(fā)干,聲音發(fā)緊,“你答應(yīng)告訴我爹娘的事!”
云珩沉默地看著我,眼神里似乎有掙扎,有愧疚,但最終都被一種更深的、我看不懂的東西覆蓋。他緩緩開口,聲音恢復(fù)了清越,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骸百R清漪,你的父母,并非普通采藥人?!?/p>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那塊光芒流轉(zhuǎn)的巨大月魄石?!八麄兪窃缕堑氖刈o者。二十年前,仙魔大戰(zhàn),魔尊座下大將魘魔覬覦月魄之力,重傷潛入此界。你父母為守護月魄,將其引至深山,最終…以自身為引,發(fā)動秘術(shù),將魘魔連同他們自己,一并封印在了這月魄空間最底層的‘寂滅之淵’?!?/p>
爹娘…是守護者?被封印了?
這個消息像重錘砸在我心上,讓我頭暈?zāi)垦?。原來他們不是失蹤,而是…犧牲?/p>
“封印…還能解開嗎?”我聲音顫抖,帶著一絲微弱的希望。
“能?!痹歧窕卮鸬煤芨纱啵难凵駞s讓我心頭一沉。“但代價巨大。月魄是維系此界空間穩(wěn)定的核心之一。強行破除寂滅之淵的封印,需要抽取龐大的月魄本源之力,過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空間震蕩,甚至…崩塌?!?/p>
空間崩塌?我臉色發(fā)白。那意味著什么?這整片山,甚至更遠的地方,都可能化為齏粉!
“所以…所以沒有辦法了?”巨大的絕望攫住了我。剛知道父母的下落,卻是永世的隔絕?
“有?!痹歧竦哪抗庠俅温浠匚夷樕?,這一次,帶著一種近乎灼熱的專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
“我?”
“你的血脈,是唯一能安全承載、引導(dǎo)月魄之力的鑰匙?!彼蚯氨平徊剑瑹o形的壓力讓我?guī)缀踔舷?。“只要你與我合力,引動月魄核心之力,便能短暫開啟寂滅之淵的通道,且不會動搖空間根本。你進去,找到他們的封印核心,以你的血喚醒他們殘存的生機,我便能在外接引,將他們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