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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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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斬釘截鐵,眼中燃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火焰??晌业男膮s一點點沉下去。

太順利了。太完美了。從他被追殺闖入我的小屋,到逼我?guī)氛业皆缕牵俚嚼梦业难焸?、殺敵,現(xiàn)在又告訴我能救爹娘…這一切,簡直像精心編排好的劇本!

“你早就知道這一切,是不是?”我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冷了下來,“你根本不是偶然逃到我那里的。你是專門來找我的!你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利用我的血脈,幫你拿到月魄,或者…幫你救人?” 我猛地想起那些黑衣人喊他“云珩仙君”,還有他之前提到“仙魔大戰(zhàn)”。

云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那一閃而過的復(fù)雜情緒——是默認(rèn),還是愧疚?——快得讓我抓不住。他薄唇緊抿,沒有否認(rèn):“是。我奉天帝之命追查魘魔殘部,查到線索指向此地月魄。唯有身負(fù)守護(hù)者血脈之人,才能真正引動月魄之力,找到并開啟寂滅之淵。我尋遍此界,才找到你。”

果然!果然如此!

一股被欺騙、被利用的怒火猛地沖上頭頂,燒得我渾身發(fā)顫!爹娘的犧牲,我的痛苦,在他眼里,都只是可以利用的棋子!他那些所謂的“別無選擇”、“你爹娘唯一的生機(jī)”,全都是為了達(dá)成他目的的說辭!

“所以,你告訴我能救我爹娘,也只是為了讓我心甘情愿幫你開啟那個通道,好讓你下去抓那個什么魘魔殘部,或者完成你的天帝任務(wù),對嗎?”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眼淚不爭氣地涌上來,又被我狠狠憋回去。

云珩的臉色似乎白了一下,他看著我眼中燃燒的怒火和屈辱,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救你父母,并非虛言。開啟通道,確需你的血脈之力。這是唯一的機(jī)會。”

“唯一的機(jī)會?還是你唯一能利用我的機(jī)會?”我冷笑,用力抽回還按在石臺上的手指。指尖離開石臺的瞬間,那種奇異的連接感和力量涌動感驟然消失,身體深處那股被喚醒的躁動也平息下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憊和被背叛的冰冷。

頭頂巨大的月魄石光芒也隨之收斂,恢復(fù)了最初溫潤流轉(zhuǎn)的狀態(tài)。

云珩看著我的動作,眼神暗了暗,似乎想說什么。

就在這時——

“哈哈哈哈!好一場情深義重、爾虞我詐的精彩大戲啊!云珩仙君,你演得可真辛苦!”

一個尖利刺耳、帶著濃濃嘲諷的笑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地下空間的死寂!

聲音仿佛來自四面八方,又好像直接鉆進(jìn)人的腦子里,陰森詭異。

我和云珩同時臉色一變,猛地看向聲音來源——正是我們剛才下來的那條通道口!

只見通道口處,空間如同水波般劇烈扭曲起來。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從虛空中一步踏出。

來人穿著一身華麗到刺眼的暗紫色錦袍,上面用金線繡著繁復(fù)詭異的魔紋。面容極其俊美,甚至帶著幾分陰柔,皮膚是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一雙狹長的鳳眼,瞳孔是詭異的豎瞳,閃爍著妖異的紫芒,正饒有興致地在我們兩人身上來回掃視,嘴角掛著戲謔而殘忍的微笑。

他手里,把玩著一顆還在微微跳動、散發(fā)著微弱青光的心臟!那心臟的形狀和光芒…分明和之前云珩用來凝聚護(hù)盾的力量同源!

云珩在看到那顆心臟的瞬間,臉色驟然大變!瞳孔猛地收縮,周身剛剛恢復(fù)的仙力不受控制地劇烈波動起來,清俊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近乎失控的震驚和…痛楚?

“魘…魘心?”云珩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死死盯著那顆心臟,“你…你竟然…將魘魔之心煉化成了分身?!”

“聰明!”紫袍男子——魘魔分身——得意地?fù)P了揚(yáng)手中的心臟,那心臟在他指尖跳動,散發(fā)著不祥的紫黑色氣息?!袄蠔|西被封印前,拼死將最后一點本源魘心送了出來。蟄伏二十年,總算等到了今天?!彼澙返厣钗豢跉猓抗饪駸岬赝断驊腋〉脑缕鞘?,“多純粹浩瀚的力量啊…只要吸收了它,我就能真正取代那個老廢物,甚至超越他!成為新的魔尊!”

他話鋒一轉(zhuǎn),豎瞳陰冷地看向云珩,笑容愈發(fā)殘忍:“至于你,云珩仙君…哦不,現(xiàn)在該叫你‘云珩’了。沒了這顆鎮(zhèn)守心脈的‘清元仙心’,你拿什么跟我斗?剛才殺那幾個廢物,是強(qiáng)行動用了仙元本源吧?嘖嘖,真是情深義重啊,為了這個小姑娘,連命都不要了?”

清元仙心?沒了它?

我如遭雷擊,猛地看向云珩!難怪他之前傷得那么重!難怪他需要月魄之力療傷!原來他失去的是這么重要的東西!而他剛才為了救我,為了殺那幾個黑衣人,強(qiáng)行動用了本源之力…

云珩的臉色在魘魔分身的嘲諷下變得極其難看,但他依舊挺直了背脊,眼神銳利如初,只是那緊抿的唇角和微微顫抖的手指泄露了他的虛弱和強(qiáng)撐。

“魘魔余孽,休得猖狂!”云珩強(qiáng)提一口氣,周身青光再次亮起,但明顯比之前黯淡了許多,而且極其不穩(wěn)定,忽明忽滅?!翱v無仙心,斬你亦足矣!”

“哈哈哈!死到臨頭還嘴硬!”魘魔分身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聲尖銳刺耳。他身影一晃,快得留下道道殘影,瞬間出現(xiàn)在云珩面前!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伸出那只蒼白的手,屈指成爪,指尖縈繞著濃得化不開的紫黑色魔氣,帶著撕裂空間的恐怖威勢,直掏云珩心口!

“小心!”我失聲驚呼。

云珩瞳孔一縮,反應(yīng)極快,雙手在胸前迅速結(jié)印。一面比剛才更加稀薄、仿佛隨時會碎裂的青色光盾瞬間凝聚!

“嗤啦——!”

魔爪狠狠抓在光盾上!刺耳的摩擦聲讓人牙酸!紫黑色的魔氣與黯淡的青光激烈碰撞、湮滅!

僅僅僵持了一瞬!

“咔嚓!”

脆響聲中,那面本就搖搖欲墜的光盾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轟然碎裂!魔爪去勢不減,帶著摧毀一切的邪惡力量,狠狠印在了云珩的胸口!

“噗——!”

云珩如遭重錘轟擊,一大口帶著點點金芒的鮮血狂噴而出!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fēng)箏,向后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后方堅硬的石壁上!

“轟??!”

石壁被砸出一個淺坑,碎石簌簌落下。云珩滑落在地,蜷縮著身體,又是一大口血涌出,染紅了胸前的白衣。他臉色金紙一般,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點,連抬起一根手指都顯得無比艱難。那雙曾經(jīng)清亮如星的眼眸,此刻黯淡無光,充滿了痛苦和…一絲絕望?

“仙君!”我的心猛地揪緊,想沖過去,卻被魘魔分身身上散發(fā)出的恐怖威壓死死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嘖嘖,真可憐?!濒|魔分身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拍掉了一點灰塵,慢悠悠地踱步到云珩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滿是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翱纯茨氵@副樣子,哪里還有半點高高在上的仙君風(fēng)采?為了一個下界螻蟻般的守護(hù)者血脈,值得嗎?”

他蹲下身,用兩根手指,像捏著什么臟東西似的,捏起云珩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起頭。云珩眼神渙散,嘴唇翕動,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

“哦,對了,差點忘了正事?!濒|魔分身似乎才想起什么,轉(zhuǎn)頭看向我,那雙妖異的豎瞳里閃爍著貪婪和志在必得的光芒。“小丫頭,輪到你了。你的血,可是開啟月魄寶庫最好的鑰匙呢。乖乖過來,幫我引動月魄之力,我可以考慮讓你死得痛快點?;蛘摺?/p>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讓你親眼看著這位情深義重的仙君大人,被我一點點捏碎骨頭,抽魂煉魄?那滋味,想必美妙得很…”

冰冷的恐懼像毒蛇一樣纏繞住我的心臟,幾乎讓我窒息??粗歧裱傺僖幌⒌膽K狀,聽著魘魔分身惡毒的威脅,巨大的絕望感幾乎將我淹沒。

怎么辦?引動月魄?幫他?那等于助紂為虐!不幫?云珩會死,爹娘永遠(yuǎn)沒救,我也必死無疑!

就在這絕境之中,我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云珩垂落在地上的手。他的手指,極其細(xì)微地、艱難地動了一下,沾著血,在身下的銀色塵埃里,劃了一個極其隱晦的符號——像是一個指向月魄石的箭頭,箭頭末端,重重地點了一下。

一個電光火石般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驚雷,猛地劈開了我混亂的思緒!

他之前說過,只有我的血脈能安全承載、引導(dǎo)月魄之力…魘魔分身想吸收月魄,但他不是守護(hù)者血脈!他承受不了那股至純至霸的力量!云珩在提醒我,利用這一點!

他是在賭!用他的命在賭!賭我能想到,賭我敢做!

一股前所未有的狠勁猛地沖上我的腦門!橫豎都是死,不如拼了!

“好…我?guī)湍?!”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恐懼和顫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順從。我低著頭,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那塊黑色的石臺,仿佛認(rèn)命了一般。

魘魔分身滿意地看著我,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他不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云珩,注意力完全被我和那塊月魄石吸引。

我走到石臺邊,背對著魘魔分身。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跳出來。我悄悄咬破剛才已經(jīng)結(jié)痂的食指指尖,鮮血再次涌出。這一次,我沒有絲毫猶豫,用盡全身的力氣和意志,狠狠地將流血的手指,再次按在了冰冷的黑色石臺上!

嗡——!

比之前更加劇烈、更加狂暴的震動瞬間席卷整個地下空間!黑色石臺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紅光!那紅光沖天而起,如同一道狂暴的血色怒龍!

與此同時,頭頂懸浮的巨大月魄石,仿佛被徹底激怒!它不再只是散發(fā)光芒,而是轟然爆發(fā)出如同太陽般熾烈、如同海嘯般洶涌的銀色洪流!那洪流不再是溫順的,而是充滿了毀滅性的、狂暴的、至純至霸的力量!它不再是光柱,而是一片咆哮的、失控的銀色怒濤,瞬間充斥了整個地下空間的每一寸角落!

“啊——?。。 ?/p>

首當(dāng)其沖的魘魔分身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他身上的華麗紫袍在接觸到銀色怒濤的瞬間就化為了飛灰!他那蒼白如玉的皮膚像是被潑了濃硫酸,嗤嗤作響,冒出滾滾濃煙,迅速焦黑、碳化!他體內(nèi)煉化的魘魔之心劇烈跳動,散發(fā)出濃郁的紫黑色魔氣試圖抵抗,但那魔氣在浩瀚純凈的月魄之力面前,如同冰雪遇陽,瞬間消融!

“不!不可能!我的魘心…啊——!”魘魔分身驚恐欲絕,豎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極致的痛苦。他想逃,想切斷與月魄的聯(lián)系,但已經(jīng)晚了??癖┑脑缕侵θ缤业搅诵箍?,瘋狂地順著我按在石臺上的手指,洶涌地灌入地下空間,然后…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涌向場中唯一的“異物”——那個散發(fā)著濃烈魔氣的魘魔分身!

“賤人!你做了什么?!”魘魔分身發(fā)出怨毒的嘶吼,身體在銀色怒濤中劇烈扭曲、變形,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他想沖向我,但狂暴的力量將他死死禁錮在原地,只能徒勞地掙扎、哀嚎。

我死死按著石臺,感覺自己的身體像要被這狂暴的力量撐爆!每一根血管都在膨脹,每一塊骨頭都在呻吟。劇痛讓我眼前陣陣發(fā)黑,但我咬緊了牙關(guān),心中只有一個瘋狂的念頭:撐??!撐到他死!

“呃啊——!”魘魔分身的慘叫聲達(dá)到了頂點,他的身體在銀輝中迅速變得透明、虛幻,構(gòu)成身體的魔氣和那枚跳動的心臟,如同被投入滾水的冰塊,飛速消融、瓦解!

“云珩!我詛咒你…詛咒你們…永世不得…啊——!”

最后的詛咒被淹沒在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中!

轟?。。?!

魘魔分身所在的位置,爆開一團(tuán)刺目的紫黑色光芒,隨即被浩瀚的銀輝徹底吞噬、凈化!原地只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跡和幾縷迅速消散的黑煙。那顆跳動的心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狂暴的月魄之力失去了目標(biāo),開始在這封閉的空間內(nèi)瘋狂肆虐、沖撞!穹頂?shù)摹靶浅健眲×覔u晃,地面龜裂,碎石如雨落下!整個空間都在呻吟,仿佛隨時要崩塌!

“噗!”巨大的反噬之力傳來,我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手指無力地從滾燙的石臺上滑落。意識陷入黑暗前,我看到一道染血的白影,如同撲火的飛蛾,艱難地、卻無比堅定地朝我撲來…

劇痛。全身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拼湊起來,每一寸骨頭都在叫囂。

我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聚焦。頭頂是熟悉的、鑲嵌著發(fā)光石頭的穹頂,光芒柔和了許多。我躺在那片柔軟的銀色塵埃上,身上蓋著一件染血的白袍。

云珩。

他就盤膝坐在離我不遠(yuǎn)的地方,背對著我。白衣破碎,血跡斑斑,尤其是后背,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猙獰地裂開,皮肉翻卷,還在微微滲著血,顯然是被剛才空間震蕩時落下的巨石砸傷的。他正閉目調(diào)息,臉色依舊蒼白如紙,氣息微弱,但比之前那種死氣沉沉要好上一些。

他替我擋了那一下?我心頭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說不清是感激還是別的。

我掙扎著想坐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忍不住吸了口冷氣。

細(xì)微的聲響驚動了他。云珩猛地睜開眼,回頭看向我。那雙眼睛依舊清澈,但布滿了疲憊的血絲,看到我醒來,里面似乎飛快地掠過一絲如釋重負(fù)。

“別動。”他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重傷后的虛弱,“你強(qiáng)行引動月魄本源,又被反噬,傷得很重?!?/p>

我看著他慘白的臉和后背的傷,到嘴邊的質(zhì)問忽然有些問不出口了。沉默在狹小的空間里蔓延,只有我們兩人粗重或虛弱的呼吸聲。

最終還是我先開了口,聲音干澀:“你…你的心…”

云珩眼神暗了暗,沉默了一下,才低聲道:“清元仙心…是我仙力根基所在,亦是鎮(zhèn)壓心魔、固守本源的關(guān)竅。失去它,仙途斷絕,修為會不斷流失,心魔…亦會滋生。”他頓了頓,自嘲地扯了下嘴角,“魘魔分身沒騙你,現(xiàn)在的我,確實…是強(qiáng)弩之末了。”

仙途斷絕…修為流失…心魔滋生…每一個詞都像沉重的石頭砸在我心上。他為了救我,為了除掉那個魔頭,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而我之前還在怨恨他的利用…

“寂滅之淵…”我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帶著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我爹娘…”

云珩的目光投向月魄石下方那片空地,眼神復(fù)雜而沉重?!胺讲旁缕侵κЭ乇┳撸瑳_擊了整個空間結(jié)構(gòu)。寂滅之淵的封印…受到了波及,變得更加脆弱不穩(wěn),但也…更加危險了?!彼聪蛭遥凵窭飵е八从械恼J(rèn)真和一絲懇求,“強(qiáng)行開啟,風(fēng)險比之前更大數(shù)倍。不僅空間可能瞬間崩塌,你一旦踏入其中,被混亂的時空亂流卷入,或是觸發(fā)殘余的魘魔封印…九死一生?!?/p>

九死一生。四個字,冰冷地宣判了結(jié)局。

我躺在地上,看著穹頂那些閃爍的“星辰”,眼淚無聲地滑落。爹娘就在下面,可能還殘存著一線生機(jī),可那扇門,卻成了通往地獄的入口。救,可能大家一起死。不救,他們永世沉淪。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的聲音帶著哭腔。

云珩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最終,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低沉而疲憊:“還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p>

我猛地看向他。

他避開我的目光,看著那塊靜靜流轉(zhuǎn)的月魄石,眼神有些飄忽?!霸缕恰谴私缈臻g核心之一,亦是…傳說中的‘太陰源流’投影所化,擁有不可思議的空間之力。若能徹底掌控它…或許…能短暫地穩(wěn)定住寂滅之淵的入口,甚至…開辟出一條相對安全的通道?!?/p>

掌控月魄?我愣住了。這怎么可能?連他這樣的仙君都做不到吧?

“你做不到,但我可以?!痹歧竦哪抗饨K于落回我臉上,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澳愕难},是唯一能真正溝通、承載月魄本源的鑰匙。而我…雖然失去了仙心,但仙魂本源尚在,對空間法則的理解也還在。”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詞句,眼神里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沉重?!拔ㄒ坏霓k法,就是你我…神魂相融?!?/p>

神魂相融?!

這四個字像驚雷一樣在我腦中炸開!我雖然不懂仙家手段,但也知道神魂是一個人最根本、最私密的存在!這比凡間的肌膚之親要深入千萬倍!

“你…你什么意思?”我的聲音都在抖。

“放開你的心神,接納我的神魂進(jìn)入你的識海。”云珩的聲音很平靜,但平靜下是壓抑的驚濤駭浪。“以你的血脈為橋梁,以我的仙魂為引,共同引導(dǎo)月魄本源之力。唯有如此,才能在你我意志合一的情況下,短暫地掌控月魄,穩(wěn)定通道?!?/p>

他看著我瞬間煞白的臉,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這要求…強(qiáng)人所難。神魂相融,意味著你我將毫無秘密可言,你的所思所想,我的過往記憶,甚至最深的執(zhí)念和恐懼…都將被對方一覽無余。而且…過程極其兇險,稍有差池,輕則神魂受創(chuàng),變成癡傻,重則…魂飛魄散?!?/p>

他每說一句,我的心就沉一分。毫無秘密?一覽無余?魂飛魄散?這代價…太大了!

“為什么?”我看著他,眼淚模糊了視線,“為什么非要做到這一步?你大可以自己離開!你不是說修為在流失嗎?再不走,你也會死在這里!為了我爹娘…值得你賠上一切嗎?”

“值得。”云珩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他看著我的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沒有了清冷,沒有了算計,只剩下一種近乎灼熱的坦誠和…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深沉如海的情緒。

“賀清漪,”他叫我的名字,聲音低沉而清晰,“我承認(rèn),最初接近你,只為利用你的血脈,完成天帝之命,找到并鏟除魘魔殘部。我算計你,逼迫你,甚至…讓你身處險境?!?/p>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字一句地說道:“可當(dāng)你毫不猶豫砸向魘魔分身救下我時,當(dāng)你明知危險還按向石臺時,當(dāng)你為了父母甘愿赴險時…我無法再欺騙自己,也無法…再欺騙你?!?/p>

他撐著虛弱的身體,艱難地、一步步挪到我身邊,蹲下身,與我平視。距離很近,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清冽的氣息。

“我?guī)恪奖肌?,并非戲言?!彼斐鍪郑讣獗鶝?,帶著?xì)微的顫抖,輕輕拂去我臉頰上的淚痕。這個動作,帶著一種與他身份和性格截然不同的笨拙和溫柔。

“月魄之力,本就是太陰源流。傳說若能完全掌控它,便能…抵達(dá)真正的‘廣寒月境’,那是遠(yuǎn)離一切紛爭、永恒寧靜之地。我?guī)阏业剿?,是想在任?wù)完成之后…給你一個選擇。一個遠(yuǎn)離這里,遠(yuǎn)離仙魔紛爭,只有…你我的選擇?!?/p>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近乎卑微的懇求:“我知道這很自私,很卑劣。利用在前,奢望在后。我傷了你的心,不配得到原諒。但此刻…”

他望著我,眼神里是毫無保留的脆弱和期待:“救你父母,是我對你的虧欠,也是我唯一能彌補(bǔ)的機(jī)會。而神魂相融…是唯一可能的路。賀清漪,你…愿意信我一次嗎?最后一次?”

他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碎了我心中最后一道名為“怨恨”的壁壘。算計是真的,利用是真的,可這份…笨拙而熾熱的真心,似乎也是真的。為了救我,他失去仙心,重傷瀕死;為了救爹娘,他愿意冒魂飛魄散的風(fēng)險,與我神魂相融…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染血的白衣,還有那雙盛滿了脆弱和期待的深邃眼眸。爹娘沉睡在黑暗深淵的畫面在我腦中閃過。逃?看著他死在這里?還是…賭上一切,去搏那最后一絲渺茫的生機(jī)和…一個可能的未來?

時間仿佛凝固了。只有月魄石流轉(zhuǎn)的微光和彼此沉重的呼吸。

我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只剩下破釜沉舟的決絕。


更新時間:2025-08-17 22:1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