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句話,安繪羽心跳一滯,一時忘了繼續(xù)呼吸。
又怕對面的人多想,趕緊哄道。
【他不是那種人,你也別想太多啦?!?/p>
安繪羽發(fā)了一個摸頭的表情給喬莉莉,她不想讓別人太過操心自己的私事。
以喬莉莉的性格,有些事情若是真讓她知道了,很有可能著急到睡不著覺。
喬莉莉:【好吧好吧。你也小心點,別太讓人牽著鼻子走。】
【豪門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一會發(fā)你幾個御夫之道,你好好學(xué)學(xué)!】
【對了,上次跟你說的國外那個插畫比賽,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報名了。還是跟以前一樣,我直接幫你報名?】
安繪羽懊惱地拍了拍腦門。
最近忙著準(zhǔn)備婚禮,差點都忘了這么重要的事。
她想到和厲昭野現(xiàn)在尷尬的關(guān)系,這段婚姻尚未安定,只好壓下心里的失落,拒絕喬莉莉 的好意。
【算了吧,我才剛結(jié)婚,不方便去國外?!?/p>
安繪羽:【下次,下一次再參加?!?/p>
喬莉莉:【……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p>
喬莉莉只覺得恨鐵不成鋼,她從沒想過會是這個結(jié)果。
本想打字再勸勸她。
這明明是她這幾年來,最重視的一回比賽。
甚至幾個月前就開始熬夜籌備,一稿、二稿、三稿……改了無數(shù)次的稿件,就快要定稿。
卻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家族聯(lián)姻斷送掉機會。
然而,等她冷靜下來,又停下了打字的動作。
其實,喬莉莉心里也明白安繪羽的處境并不好受。
最后,發(fā)出去的只有安慰。
【沒關(guān)系,小羽毛。四年后,下一屆我們再戰(zhàn)!一定會拿回屬于我們的冠軍!】
安繪羽想起今天管家吩咐過自己明天的安排,滿懷愧疚地交代。
【莉莉,明天我還要陪他去見厲家老爺子?!?/p>
【工作的事還要繼續(xù)麻煩你了。之前的畫稿我已經(jīng)完成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收進《羽》。等到秋天的畫展,就可以完美展出?!?/p>
喬莉莉看到她的事業(yè)心依然這么重,終于把擔(dān)憂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她生怕安繪羽會變成那種只圍著老公孩子轉(zhuǎn)的家庭主婦。
多好的繪畫天才,就這樣埋沒。
還好她沒有。
外人眼中的安繪羽柔弱、任人拿捏。
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她清純的外表下,有著多么一顆堅定的心。
一想到畫展的搶票盛況,喬莉莉的眼前仿佛有數(shù)不清的金幣在往她們的兜兜兒里鉆。
笑得合不攏嘴。
【小羽毛,你真是我的財神爺!】
兩人閑聊了幾句,安繪羽便和她道了晚安,準(zhǔn)備入睡。
婚禮的疲憊和對陌生環(huán)境的不適應(yīng),讓她身心俱疲。
雙眼一閉,很快就陷入了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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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時光機又回到了她灰暗苦澀的童年。
睡著的人并不安穩(wěn),纖細的手時而捏緊被角,時而抓空。
小巧的五官秀眉緊蹙,上唇死死地咬著下唇。
時不時發(fā)出幾句痛苦的呢喃。
“不要……”
“對不起爸爸,小羽以后會乖乖聽話。小羽好餓,能不能讓小羽吃飯……”
卑微的祈求并沒有換來任何人的憐憫。
只有一天又一天的饑腸轆轆。
畫面一轉(zhuǎn),又變成了在灰塵漫天的閣樓里。
閣樓很黑很破,老式家具吱呀作響,但那天從窗戶透進的陽光卻格外溫暖。
是安繪羽和厲昭野的初見。
那時,兩人還沒有搬家,仍然住在同一個別墅群。
厲家父母帶著十歲的厲昭野來到安家做客,所有人都被接待在前廳。
小厲昭野調(diào)皮的性子不允許他空閑一分,趁著大人不注意,便開始了別墅的“探險”。
誤打誤撞之中,爬到了樓頂?shù)拈w樓。
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有個與自己年紀(jì)相仿的“毛頭小子”,新奇地問道。
“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
小厲昭野:“你難道是犯了錯,被關(guān)在這里罰站的嗎?”
小安繪羽:“……”
一陣沉默。
回應(yīng)他的只有鉛筆被卷筆刀刮過,“沙沙”“沙沙”的聲音。
小安繪羽第一次見到這么沒有禮貌的不速之客,并不想理他,繼續(xù)磨著手中的鉛筆。
小厲昭野并不氣餒,歪著頭,從上到下打量著眼前的小人兒。
似乎覺得看的不夠清楚,又背著手,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
只見眼前的人面黃肌瘦,個頭也比自己小。
細胳膊細腿兒仿佛一下能被自己捏碎。
身上的衣服被洗的有些褪色,甚至對于她現(xiàn)在的身體來說,縮水了許多。
盡管臉上沒有多少氣色,卻仍不難看出臉上擁有一副精雕細琢的五官,溜圓的琥珀色小鹿眼一眨一眨。
小厲昭野咽了咽口水,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要問的問題有些冒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你……到底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小安繪羽沉默不言。
她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大哥哥。
身上穿著的面料,看起來就很貴的樣子。
小小的她,只在電視上看過。
畢竟,安家出席晚宴,從來不會帶上她這個拖油瓶。
“你怎么不說話?膽子這么???”
小昭野來了興致,一直跟在屁股后面追問。
平時周圍都是上趕著巴結(jié)自己的人。
倒是第一次見到這么無動于衷的小子。
不過,他從小自由散漫慣了,并不在意對方的冷落,自說自話道。
“我看你頭發(fā)這么短,應(yīng)該是個男生吧?不如做我小弟,以后出門報我名字,你厲哥罩著你?!?/p>
話音剛落,閣樓里陷入一陣莫名的沉寂。
小繪羽嘴角一垮,更加無語。
短發(fā)是因為她覺得每次洗頭都太過麻煩,在衛(wèi)生間里待的時間太長,會被后媽陰陽怪氣,所以才自己用剪刀剪掉。
沒想到,會被小厲昭野誤認為是男生。
什么眼神!還好意思認自己做小弟!
小安繪羽有些不滿地噘起嘴,斜著眼,偷偷打量他。
這個人,說話真是莫名其妙。
見眼前人還是不理,以為她是太過害羞。
小厲昭野便像平時那樣。
大大咧咧地伸出胳膊,搭在小繪羽的肩膀上,跟她稱兄道弟。
毫無防備的小繪羽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立馬往后撤了一大步,縮在了角落里。
她被養(yǎng)在閣樓,除了家里的阿姨,從來沒見過幾個外人。
更沒見過這么“自來熟”的“哥哥”。
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回話,小昭野心中有了猜想。
恍然大悟道。
“你不會是個啞巴吧?”
說罷,又覺得這樣太過冒失,急忙捂住嘴。
又彎下身子,低著頭湊近,關(guān)心道。
“小啞巴,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好吵。
小安繪羽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
這個人話好多。
比在閣樓外筑巢、盤旋的麻雀還吵。
這是安繪羽對厲昭野的第一印象。
“……我是女生。”
她無奈道。
這下,不知所措的人終于輪到了小厲昭野。
他還記得母親曾經(jīng)交代過的,男女有別。
立馬收回了自己湊近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對不起?!?/p>
他尷尬地摸了摸后腦勺,耳尖微紅。
這也不能怪他。
平時厲父厲母帶他見到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個個都把自己的女兒打扮得像公主一樣。
鉆石、金銀珠寶都往身上堆。
身上穿的公主裙更是應(yīng)接不暇,一套又一套,一年到頭也難得有一次不同。
誰知道小安繪羽跟那些人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