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跟著父母去其他人家里做客的時候,那些小女生總是嬌滴滴地追著自己屁股后面喊厲哥哥。
黏膩又做作的聲音讓他每回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甩又甩不掉。
稍微拒絕或者冷臉就會立馬開始哭鼻子,回去找父母告狀。
到最后免不了厲父的一頓說教。
今天倒是與以往不同,小安繪羽竟然沒有跟其他人一樣主動粘著自己。
小厲昭野又仔仔細(xì)細(xì)地看她的裝扮,怎么也不像大戶人家的小孩。
又扭頭看了看閣樓的布置。
狹窄的閣樓里并不透氣,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灑進(jìn)細(xì)碎的陽光進(jìn)來。
周圍的生活用品也都是一些中性風(fēng)格,根本看不出是一個兒童居住的環(huán)境。
更別提什么公主裙、首飾和漂亮小皮鞋。
床小到翻身都會從上面掉下來。
家具也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柜。
再也沒有其他。
“你是不是阿姨的女兒?”
小厲昭野繼續(xù)追問,想要更多了解這個新伙伴。
條件如此簡陋,小厲昭野的心里只有這一個可能的答案。
他也聽說過有的人家比較摳門,安排的保姆間并不好。
而小安繪羽自然而然地以為他指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厲昭野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
果然是保姆的孩子,那么一切就說得通了。
他帶著自信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說。
“沒關(guān)系,我不會嫌棄你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安繪羽猶豫了一會,怕被安父發(fā)現(xiàn)自己偷偷交了朋友。
只好騙他說。
“我叫宋詩雨?!?/p>
小厲昭野毫無防備心地信以為真。
“你好,宋詩雨。我叫厲昭野?!?/p>
互換了姓名之后,小厲昭野又覺得這里有些無聊。
小少年轉(zhuǎn)頭在這一方小天地里巡視,想要找出什么好玩的東西來。
然而,這一覽無余的空間,他并沒有能夠挖掘出什么“寶藏”。
“看,這個書柜后面藏了一個打火機(jī)?!?/p>
小少年驚呼,似是發(fā)現(xiàn)黃金一般驚奇。
小安繪羽停止了削鉛筆的動作,轉(zhuǎn)頭看他。
不咸不淡地說。
“可能是別人落下來的,你放回去吧。”
小厲昭野顧不上那么多,激動地拉著她的胳膊過來。
兩個人蹲在墻角。
小少年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給你變個魔術(shù)?!?/p>
“什么叫魔術(shù)?”
小安繪羽歪著頭,滿臉好奇。
“哎呀,就是很有意思的東西?!?/p>
小厲昭野擺擺手,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反正你看就對了?!?/p>
小安繪羽乖乖點(diǎn)頭,蹲在了他的面前,仔細(xì)看著他的手心。
“看好了啊。我只變這一次!”
小厲昭野擦了擦打火機(jī)的機(jī)身,將上面的灰用袖子拂去。
神神秘秘地用一只手?jǐn)n在打火機(jī)的上方,另一只手按動開關(guān)。
然后,又緩緩移開手心。
“鐺鐺,你看?!?/p>
一簇明亮的火焰在他的掌心旁綻放。
小安繪羽左看右看,沒看出來有什么特別的。
毛茸茸的腦袋上充滿了問號。
“魔術(shù)在哪里?”
小厲昭野佯裝生氣,屈起一根手指,在她腦門上敲了一個“核桃”。
“笨蛋,這就是我送你的魔術(shù)?!?/p>
小安繪羽更加疑惑。
這不就是普通的火苗嗎?
善良的她決定先不拆穿他的小把戲,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
像是能夠看穿她心中所想一般,厲昭野解釋道。
“這可不是一般的小火苗。”
“這是我送給你的螢火蟲?!?/p>
“螢火蟲?”
小安繪羽的好奇心達(dá)到了頂峰。
“那又是什么東西?”
“咳咳?!?/p>
小厲昭野直了直自己的腰身,一副知識淵博的樣子,故作深沉地為她講解。
“螢火蟲就是生活在花叢里的一種小昆蟲,尾巴會發(fā)出小小的光。”
“跟這個小火苗一樣,一閃一閃的?!?/p>
小安繪羽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想象不出來那是什么樣的一個畫面。
小厲昭野看她這副為難的樣子,拍了拍胸脯。
十分仗義地說道。
“你肯定沒見過吧?等以后有機(jī)會了,我?guī)阋黄鹑フ椅灮鹣x?!?/p>
小安繪羽半信半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拉鉤。”
小厲昭野信誓旦旦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指。
“好?!?/p>
難得有人愿意跟自己玩,小安繪羽很珍惜這位從天而降的朋友。
從那以后,小厲昭野成為了小安繪羽的童年時期唯一的玩伴。
只可惜,好運(yùn)似乎并沒有眷顧他們。
僅僅過了兩個月,安繪羽的后媽便以想要離安柔珠的學(xué)校更近為理由,哄著安父帶著全家人搬走。
童年玩伴就這樣徹底斷了聯(lián)系。
那場約定,那些從未見過的螢火蟲,不聲不響地消失在了安繪羽的生命中。
*
另一旁,鉑寒酒吧。
昏暗的酒吧燈光下,人影攢動,無數(shù)的曖昧在此中滋生。
厲昭野換上了一件寶藍(lán)色的刺繡絲綢襯衫,胸前的V領(lǐng)直達(dá)硬挺的腹肌,迷人又帶著些許危險。
不愧帝京上下,私下都偷偷流傳。
厲二少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絕頂帥哥。
只可惜長了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
好聽難聽,全看這位爺?shù)男那椤?/p>
男人慵懶地斜靠在他的專屬沙發(fā)上,手里的酒杯一杯接著一杯往嘴里灌。
冰涼又刺激的金色液體入喉,他卻好似毫無知覺一般。
婚禮上的一幕又一幕,放電影似的往他腦海里竄。
怎么就輕易下場替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說話了呢?
又或許是她身上單純的氣息和記憶中的那人太像太像。
讓他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
這種異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十分陌生,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失去控制。
他并不喜歡。
厲昭野咂了咂嘴,企圖利用酒精來讓自己的頭腦清醒。
一旁的兄弟尹子豪用胳膊肘撞了撞身邊的齊長飛,嘴角勾著看好戲的笑容,調(diào)侃道。
“喲,我們厲少爺今天是怎么了?”
齊長飛同樣回了一個意味不明的表情,奸笑。
“為情所困唄。”
兩人相視而笑,前仰后合,不停地用手拍著大腿。
“哈哈哈哈哈哈……”
“沒想到我們封心鎖愛的厲少爺也能有被女人困住的一天?!?/p>
“這讓以前那些被拒絕的女人們看到,又是要哭花多少妝?”
一個帶著酒精殘液的空酒杯,下一秒便砸在了他們眼前的酒桌上,玻璃渣碎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