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五十。
幸福路和建設路交叉口。
巨大的“萬福超市”招牌在陽光下反射著光。
人行道旁樹蔭稀疏。
熱浪蒸騰。
我靠在一根刷著藍漆的電線桿上。
嘴里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
瞇著眼。
看著路口方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一點五十五。
路口除了匆忙的行人和車流。
空蕩蕩。
那五個小子。
真被嚇跑了?
拿著五百塊定金跑路?
倒也有可能。
五百塊。
對他們來說不是小數(shù)。
我直起身。
準備再想辦法。
就在這時。
馬路對面。
五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了。
正是趙大柱他們。
一個個跑得滿頭大汗。
氣喘吁吁。
衣服后背都濕透了。
緊貼在身上。
他們穿過馬路。
跑到我面前。
停下。
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趙大柱手里緊緊攥著一個破舊的布包。
鼓鼓囊囊。
他喘勻一口氣。
小心翼翼地把布包遞過來。
臉上帶著緊張和敬畏。
“老……老板,”他聲音還有點抖,“錢……錢沒用。我們……我們自己帶了干糧。”
布包口敞著。
能看到里面幾張烙得焦黃的餅子。
還有幾個咸菜疙瘩。
我掃了一眼。
沒接。
“讓你們吃,就吃。”我語氣沒什么起伏,“錢是定金,也是飯錢。拿去?!?/p>
趙大柱張了張嘴。
想說什么。
但看到我的眼神。
又咽了回去。
默默把錢揣回兜里。
只是攥得更緊了。
另外四個人。
孫鐵蛋、周小栓、李石頭、王小河。
都低著頭。
不敢看我。
眼神躲閃。
帶著明顯的畏懼。
尤其是王小河。
個子最矮的那個。
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
顯然中午捏碎磚頭那一幕沖擊力太大。
“東西在那邊。”
我指了指電線桿后面。
那里堆著五大捆用塑料繩捆好的彩色傳單。
花花綠綠。
印著附近一家新開張的家電賣場促銷廣告。
“一人一捆。范圍,以這個路口為中心,方圓一公里。主要發(fā)給路人,特別是看起來像要買家電的?!?/p>
我頓了頓。
目光掃過他們。
“要求:送到人手里。盯著對方的眼睛,說一句‘萬福家電,開業(yè)大促’。別塞門縫,別扔垃圾桶。我會看著?!?/p>
“五點,回這里集合。發(fā)錢?!?/p>
“明白?”
“明白!”趙大柱第一個挺直腰板,大聲回答。
其他四個也趕緊跟著喊:“明白!老板!”
聲音參差不齊。
但都帶著一股豁出去的勁兒。
一人抱起一大捆幾乎有半人高的傳單。
沉甸甸的。
走向各自劃定的區(qū)域。
動作有些笨拙。
但異常賣力。
我走到超市門口。
那里有一小片遮陽棚。
棚下放著幾個供顧客休息的塑料凳。
我拖過一個凳子。
坐下。
背靠著冰涼的玻璃門。
超市空調的冷氣絲絲縷縷透出來。
稍微驅散點暑熱。
我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掃視著街面。
實際上。
精神高度集中。
【過目成誦】的能力無聲運轉。
視野所及。
趙大柱在街角攔住一個騎自行車的中年男人,手忙腳亂地遞上傳單,嘴里飛快說著什么。男人擺擺手,沒接。趙大柱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立刻轉身,又攔住一個提著菜籃子的老太太……
孫鐵蛋力氣大,抱著一大捆傳單,在人流密集的公交站臺附近,見人就塞。動作有點生硬,但嗓門不小:“萬福家電!開業(yè)大促!”有人接,也有人皺眉躲開。他不管,繼續(xù)塞……
周小栓機靈點,蹲守在一個紅綠燈路口,趁著行人等紅燈的幾十秒,小跑著把傳單遞到等待的人手里。成功率明顯高不少……
李石頭和王小河膽子小點,在稍外圍一點的小區(qū)門口和商鋪前徘徊。李石頭遞給一個剛從便利店出來的年輕人,年輕人接了,隨手塞進購物袋。李石頭咧嘴笑了笑。王小河則被一家五金店老板不耐煩地揮手趕開,有點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一切細節(jié)。
如同高清影像。
同步刻錄進我的腦海。
清晰無比。
時間流逝。
太陽慢慢西斜。
毒辣的陽光收斂了些。
但地面蒸騰的熱氣依舊灼人。
趙大柱他們身上的汗就沒干過。
衣服濕了又干。
干了又濕。
留下一圈圈白色的鹽漬。
臉上的油汗混著塵土。
黑一道白一道。
但沒人偷懶。
沒人把傳單塞進垃圾桶。
甚至沒人敢在樹蔭下多歇幾秒。
偶爾目光和我遠遠對上。
都像觸電一樣。
立刻移開。
更加賣力地跑動起來。
顯然。
那捏碎磚頭的手。
和日結五百的誘惑。
形成了雙重鞭策。
下午五點。
集合時間到。
五個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
抱著明顯空癟下去、但還剩一小半的傳單捆。
陸陸續(xù)續(xù)回到電線桿下。
一個個像剛從水里撈出來。
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和忐忑。
“老板……”趙大柱聲音嘶啞,帶著愧疚,“還……還剩不少……”
“嗯?!蔽尹c點頭,站起身。
沒評價他們干得好壞。
直接從褲兜里掏出準備好的錢。
二十張嶄新的百元大鈔。
我數(shù)出四張。
遞給趙大柱。
“你的?!?/p>
又數(shù)出四張。
遞給孫鐵蛋。
“你的?!?/p>
依次。
周小栓、李石頭、王小河。
每人四百。
厚實的鈔票。
帶著油墨特有的味道。
被汗水浸濕的手掌接住。
五個人都懵了。
像五根木頭樁子。
杵在原地。
低頭看著手里那四張紅得耀眼的鈔票。
呼吸都停了。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紙幣。
仿佛在確認這不是幻覺。
是真的!
四百塊!
沉甸甸的!
干一下午活!
頂他們在老家干小半個月!
趙大柱猛地抬起頭。
眼眶瞬間就紅了。
嘴唇哆嗦著。
想說什么。
卻發(fā)不出聲音。
只是死死攥著那四張票子。
指關節(jié)捏得發(fā)白。
孫鐵蛋咧開嘴,想笑。
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往下撇。
趕緊低下頭。
用臟兮兮的袖子狠狠抹了把眼睛。
周小栓、李石頭、王小河,也都差不多。
激動。
狂喜。
還有一絲劫后余生般的茫然。
他們之前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
甚至想過這老板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者下午這活會無比艱難。
唯獨沒敢想。
錢。
真的就這么輕易地。
足額地。
拿到了!
【薪火發(fā)放:2000元?!?/p>
【薪火值+20?!?/p>
【當前薪火值:20?!?/p>
【體質+2,精神+2?!?/p>
冰冷的提示音在腦中響起。
一股比上午更清晰、更強大的暖流瞬間席卷全身!
肌肉纖維在歡鳴。
骨骼密度似乎在悄然增加。
皮膚下那種堅韌感越發(fā)明顯。
頭腦更是清明透徹。
仿佛蒙塵的玻璃被徹底擦亮。
世界在感知中更加清晰、細膩。
爽!
這感覺。
比捏碎十塊磚頭都爽!
力量的提升實實在在!
“明天。”我開口。
聲音不大。
卻像錘子敲在五人心上。
他們瞬間回神。
齊刷刷站直。
目光熾熱地聚焦在我臉上。
充滿了一種近乎狂熱的信任和期待。
“早上八點,還是這里集合。”我指了指地上剩下的傳單,“接著發(fā)?!?/p>
“是!老板!”五人異口同聲,吼得震天響。
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接下來的日子。
像上了發(fā)條。
五點。
趙大柱他們準時出現(xiàn)。
比第一天更賣力。
效率更高。
傳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五天后。
那堆小山一樣的傳單徹底消失。
家電賣場老板是個禿頂?shù)闹心昱肿印?/p>
姓錢。
錢老板拿到我們區(qū)域遠超預期的推廣效果反饋。
樂得合不攏嘴。
當場拍板。
又續(xù)了一周的單子。
還額外多給了兩千塊“獎金”。
我直接把這錢加進了趙大柱他們的工資里。
每人每天多了一百塊。
拿到錢時。
五個人激動得差點給我跪下。
【薪火發(fā)放:5500元。】
【薪火值+55?!?/p>
【當前薪火值:75?!?/p>
【體質+7.5,精神+7.5?!?/p>
更強了!
身體里涌動的力量感幾乎要溢出來。
精力旺盛得像永遠不會疲憊。
我租下了城中村深處一個帶院子的破舊小倉庫。
月租三百。
作為“據(jù)點”。
院子角落堆滿了趙大柱他們撿來的廢紙板和塑料瓶。
倉庫里打掃干凈。
擺了幾張舊桌子和長條凳。
勉強像個辦公室。
發(fā)工資那天。
小小的倉庫擠滿了人。
趙大柱他們五個。
還有聞訊趕來的十幾個同鄉(xiāng)。
都是和他們一樣。
剛來城里。
兩眼一抹黑。
在勞務市場碰運氣的年輕人。
倉庫里彌漫著汗味、劣質煙草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亢奮氣息。
十幾雙眼睛。
帶著好奇、探究和濃得化不開的渴望。
死死盯著我手里那一疊厚厚的鈔票。
我坐在唯一一張稍微像樣的舊桌子后面。
開始點名。
“趙大柱?!?/p>
“到!”趙大柱一個箭步上前,聲音洪亮,腰板挺得筆直。
“底薪一萬,日結五百,七天??鄣裘刻煲话亠堝X,實發(fā)……”我故意頓了頓。
周圍瞬間安靜。
連呼吸聲都屏住了。
“兩千八百塊。”我說著,數(shù)出厚厚一沓錢。
二十八張百元大鈔。
啪。
拍在桌面上。
清脆的聲音在倉庫里回蕩。
趙大柱的手有點抖。
拿起錢。
緊緊捂在胸口。
臉漲得通紅。
“謝……謝謝老板!”
“孫鐵蛋?!?/p>
“到!”
“兩千八百塊?!?/p>
……
一個接一個。
王小河拿到錢時。
這個最膽小的年輕人。
眼淚終于忍不住。
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砸在嶄新的鈔票上。
“老板……我……我……”他哽咽著,說不出話。
倉庫里的氣氛徹底點燃了!
拿到錢的。
激動得渾身發(fā)抖。
沒拿到錢、只是來看熱鬧的同鄉(xiāng)。
眼睛都直了。
像餓狼看見了肉。
呼吸粗重。
“強哥!”一個叫劉二狗的壯小伙猛地從人群里擠出來,撲到桌子前,臉漲得通紅,“招我!求您招我!我力氣比鐵蛋還大!能干活!啥都能干!”
“強哥!招我!我跑得快!”
“強哥!我便宜!給四百……不!三百五就干!”
倉庫里炸開了鍋。
十幾個小伙子爭先恐后地往前擠。
揮舞著手臂。
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證明自己能干。
眼神里燃燒著對那兩千八百塊錢的極度渴望。
趙大柱他們五個拿到錢的。
此刻挺胸抬頭。
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驕傲和優(yōu)越感。
看同鄉(xiāng)的眼神都帶著點“過來人”的矜持。
我抬手。
虛按了一下。
倉庫里瞬間安靜。
落針可聞。
所有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想干?”我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充滿渴望又帶著緊張的臉。
“想!”十幾個人吼得聲嘶力竭。
“行。”我點頭,“規(guī)矩一樣。日結五百,干滿月一萬。偷奸?;?,偷懶?;?,卷錢跑路的……”
我目光陡然變得銳利。
像冰冷的刀子刮過每個人的臉。
倉庫里的溫度仿佛驟降。
小伙子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后果自負?!蔽衣曇舨桓摺?/p>
卻帶著一種讓人心底發(fā)寒的力量。
沒人懷疑這句話的分量。
那捏碎磚頭的手。
早已在他們老鄉(xiāng)圈里傳成了神話。
“明天早上八點。幸福路建設路口。集合?!蔽艺酒鹕恚皫铣燥埖募一??!?/p>
“是!老板!”倉庫里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回應。
人群散去。
倉庫里只剩下我和那堆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廢紙板。
【薪火發(fā)放:14000元。(五人工資)】
【薪火值+140?!?/p>
【當前薪火值:215?!?/p>
【體質+21.5,精神+21.5?!?/p>
洶涌的力量洪流再次席卷!
身體內部仿佛響起一陣低沉的嗡鳴。
肌肉纖維變得更加致密、堅韌。
骨骼的堅硬程度再次提升。
皮膚韌性驚人,尋常的摩擦刮蹭恐怕連白痕都不會留下。
精神世界更是澄澈空明。
方圓幾十米內。
倉庫外小販的吆喝。
隔壁院子里夫妻的拌嘴。
墻角老鼠窸窸窣窣的爬行聲。
清晰可辨。
如同在耳邊響起。
【精神突破臨界值,激活進階能力:耳聽八方(百米內定向監(jiān)聽)?!?/p>
百米內定向監(jiān)聽?
我心中一動。
集中精神。
目標鎖定剛才離開的一個叫馬三的同鄉(xiāng)小伙。
他的腳步聲剛走出院門不遠。
“……二柱!是真的!真發(fā)錢!兩千八!厚厚一沓!那王老板……嘖,神了!手一捏,磚頭就碎成渣!跟著他干,錯不了!明天你也來!……”
馬三興奮的聲音。
隔著院墻和幾十米距離。
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
像他就在我面前說話。
我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好能力。
第二天。
幸福路建設路口。
烏泱泱站了五十多號人!
全是清一色的年輕小伙。
穿著破舊。
但精神頭十足。
像一群等待檢閱的新兵。
趙大柱、孫鐵蛋他們五個。
儼然成了小頭目。
站在隊伍前面。
昂首挺胸。
指揮著新來的人排隊。
“都站好站好!別給強哥丟臉!”趙大柱吼著。
場面有點亂哄哄。
但那股蓬勃的朝氣和期待。
幾乎要沖破街角。
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
指指點點。
我站在超市門口的陰涼處。
看著這群生力軍。
很好。
薪火的柴。
更多了。
隊伍剛排得有點樣子。
馬路對面。
晃晃悠悠走過來三個人。
流里流氣。
敞著懷。
露出脖子上的廉價金鏈子。
領頭一個光頭。
滿臉橫肉。
脖子上紋著一條青黑色的蝎子。
是這一片有名的混混頭子。
外號“蝎子”。
蝎子帶著兩個跟班。
斜著眼睛。
大搖大擺地穿過馬路。
徑直走到我的隊伍前面。
五十多個小伙子都安靜下來。
緊張地看著這三個不速之客。
趙大柱和孫鐵蛋下意識地往前站了一步。
擋在隊伍前面。
“喲呵!”蝎子陰陽怪氣地開口,唾沫星子亂飛,目光掃過烏泱泱的人群,“排場不小啊?擱這兒閱兵呢?”
他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挑釁。
“你叫王強?”蝎子歪著頭,上下打量我,“聽說你小子挺橫?招這么多人,問過老子了嗎?”
他身后的兩個跟班。
一個瘦高個,抱著胳膊冷笑。
一個矮胖子,手里玩著一把彈簧刀。
刀刃彈出。
寒光閃閃。
在手里一拋一拋。
威脅的意味十足。
周圍空氣瞬間凝固。
新來的小伙子們臉上露出懼色。
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
蝎子在這一片積威已久。
趙大柱他們五個雖然也緊張。
但想到我捏碎磚頭的手。
又強撐著沒退。
只是握緊了拳頭。
蝎子見震住了場子。
更加得意。
他往前一步。
幾乎要貼到趙大柱臉上。
唾沫星子噴了趙大柱一臉。
“小子!”他指著趙大柱的鼻子,眼睛卻斜瞟著我,“帶著你的人,滾蛋!這片地界,老子說了算!想在這兒拉人?問過老子拳頭沒?”
趙大柱的臉憋得通紅。
拳頭捏得嘎嘣響。
身體因為憤怒和緊張微微發(fā)抖。
但沒讓開。
蝎子眼中兇光一閃。
“媽的!給臉不要臉!”
他猛地揚起蒲扇般的大手!
帶著風聲!
狠狠朝著趙大柱的臉扇去!
這一巴掌要是打實了。
非得打掉幾顆牙不可!
趙大柱瞳孔一縮。
想躲。
但身體僵硬。
眼看那巴掌就要落下!
“啪!”
一聲脆響!
不是巴掌扇在臉上的聲音。
是一只沉穩(wěn)有力的手。
在半空中。
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蝎子粗壯的手腕!
像鐵鉗焊死!
紋絲不動!
時間仿佛靜止。
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那只手上。
我的手。
蝎子臉上的橫肉猛地一抖。
驚愕地轉過頭。
看向我。
他顯然沒想到。
我動作這么快。
更沒想到。
我的力氣這么大!
他用力往回抽手。
手腕上的肉都繃緊了。
青筋暴起。
臉憋得通紅。
我的手指。
卻像澆鑄在他腕骨上的精鋼。
紋絲不動。
蝎子的眼神。
從驚愕變成了羞怒。
“操你媽!松手!”他惱羞成怒,另一只手握拳,狠狠朝我面門砸來!
拳風呼嘯!
又快又狠!
是街頭打架下死手的路子!
我抓著他手腕的手。
猛地向下一拗!
同時。
身體微微一側。
蝎子砸過來的拳頭擦著我耳邊掠過。
落空。
而他的手腕。
被我反向拗成了一個極其痛苦的角度。
“啊——!”
殺豬般的慘叫從蝎子喉嚨里爆發(fā)出來!
他整個人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帶得向前踉蹌。
噗通!
雙膝重重砸在滾燙的水泥地上!
塵土飛揚。
蝎子跪在地上。
手腕還被死死拗著。
劇痛讓他那張橫肉臉扭曲變形。
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大哥!”
“操!放開蝎子哥!”
他身后兩個跟班這才反應過來。
瘦高個怪叫一聲撲上來。
矮胖子更是紅了眼。
手里彈簧刀寒光一閃。
惡狠狠朝我小腹捅來!
“老板小心!”趙大柱他們驚呼。
周圍的小伙子們嚇得驚呼一片。
我眼神冰冷。
抓著蝎子手腕的手沒松。
甚至沒去看那捅來的刀。
就在矮胖子的刀尖即將碰到我衣服的瞬間。
我的右腳動了。
快如閃電!
后發(fā)先至!
精準無比地踹在矮胖子持刀的手腕內側!
咔嚓!
一聲清晰的骨裂聲!
“嗷嗚——!”
矮胖子發(fā)出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
彈簧刀脫手飛出。
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抱著自己詭異彎折的手腕。
像被抽了骨頭的癩皮狗。
原地跳著腳慘叫。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撲上來的瘦高個動作僵在半空。
被這狠辣迅疾的一腳徹底嚇懵了。
驚恐地看著我。
像看一個怪物。
我目光轉向他。
瘦高個渾身一哆嗦。
臉色慘白。
蹬蹬蹬連退好幾步。
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再不敢上前半步。
倉庫院子角落。
那根被我掰彎的鍍鋅水管。
一直扔在那里。
銹跡斑斑。
扭曲的U形像個咧開的嘲諷大嘴。
我松開蝎子的手腕。
他像一灘爛泥癱在地上。
捂著自己劇痛欲裂的手腕。
驚恐地看著我。
我走到那堆廢品旁。
彎腰。
撿起那根U形水管。
水管入手冰涼。
沉甸甸的。
我走回來。
站在癱軟的蝎子面前。
居高臨下。
我把手里的U形水管遞過去。
遞到蝎子眼前。
蝎子驚恐地看著水管。
又看看我。
不明白我要干什么。
“拿著?!蔽艺f。
蝎子顫抖著。
用沒受傷的左手。
接過了那根冰冷扭曲的鐵疙瘩。
我指了指遠處路邊。
一根支撐著巨大廣告牌的、小腿粗細的鍍鋅鋼管立柱。
陽光下。
鋼管閃著冷硬的光。
“試試。”我看著蝎子,語氣平淡無波,“掰直它?!?/p>
蝎子:“……???”
他抱著那根U形水管。
傻眼了。
掰……掰直?
開什么國際玩笑?!
那廣告牌柱子比他大腿細不了多少!
是實心的!
用大號液壓鉗都費勁!
讓他用手掰?
這人是瘋子嗎?!
不光是他。
他身后那個嚇傻的瘦高個。
抱著斷手慘叫的矮胖子。
以及我身后那五十多個小伙子。
全都懵了。
目光在我。
蝎子手里的U形水管。
以及遠處那根粗壯的廣告牌立柱之間來回移動。
空氣再次凝固。
只有矮胖子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痛哼。
我見蝎子不動。
也不廢話。
伸手。
從他僵硬的左手里。
拿回了那根U形水管。
雙手握住水管兩端的彎曲處。
站定。
目光落在遠處那根廣告牌立柱上。
雙臂肌肉瞬間賁張!
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水!
轟然爆發(fā)!
灌注雙臂!
“嗬——!”
一聲低沉短促的吐氣開聲!
嘎嘣嘣嘣——!?。?/p>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金屬扭曲聲!
尖銳刺耳!
響徹整個街口!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
我手中那根堅硬、扭曲的U形鍍鋅水管!
像一根被無形巨力蹂躪的軟泥!
被狂暴地撕扯!
拉拽!
強行……
掰直!
不!
不僅僅是掰直!
在掰直的過程中。
水管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力量。
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最終。
啪!
一聲脆響!
從中間最薄弱、曾經(jīng)彎曲的地方。
生生!
斷裂開來!
斷成兩截!
斷口參差不齊。
閃爍著金屬被強行撕裂的冷硬光澤!
我松開手。
兩截掰直了、但中間斷裂的水管。
當啷。
掉在蝎子面前的水泥地上。
滾動了兩下。
停住。
像兩條僵死的鐵蛇。
我俯視著癱在地上、面無人色的蝎子。
聲音不高。
卻如同冰冷的鐵錘。
砸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和心臟。
“現(xiàn)在?!?/p>
“滾?!?/p>
蝎子渾身一哆嗦。
連滾帶爬。
像見了鬼一樣。
甚至顧不上手腕的劇痛。
手腳并用。
瘋狂地向后挪動。
遠離我。
遠離那兩截斷裂的水管。
他那個瘦高跟班。
也如夢初醒。
臉色慘白如紙。
驚恐地看了我一眼。
連滾爬地沖過去。
扶起還在慘叫的矮胖子。
又去拖嚇傻了的蝎子。
三個人。
如同喪家之犬。
連滾帶爬。
頭也不敢回。
狼狽不堪地消失在街角。
留下滿地死寂。
和一群呆若木雞的人。
我轉過身。
看向身后那五十多個小伙子。
一張張年輕的臉上。
之前的緊張、恐懼早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
是極致的震撼!
如同目睹了神跡!
是火山噴發(fā)般的狂熱!
眼睛瞪到極限。
嘴巴張得能塞進拳頭。
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
不知是誰先帶的頭。
“老板!”
“強哥!”
“老板??!”
狂熱的呼喊如同壓抑已久的火山!
轟然爆發(fā)!
瞬間席卷了整個街口!
五十多個小伙子。
激動得滿臉通紅。
揮舞著拳頭。
聲嘶力竭地吼著!
看向我的目光。
充滿了無與倫比的崇拜、敬畏和一種近乎信徒般的狂熱!
趙大柱和孫鐵蛋吼得最大聲。
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之前的擔憂、忐忑。
此刻全化作了最熾烈的火焰!
跟著這樣的老板!
還怕什么蝎子蜈蚣!
干!
往死里干!
薪火在燃燒。
越燒越旺。
我站在狂熱的聲浪中心。
感受著體內澎湃洶涌的力量。
【薪火值+215(震懾與威望加成)?!?/p>
【當前薪火值:430?!?/p>
【體質+43,精神+43。】
力量。
再次暴漲!
身體內部仿佛有低沉的雷鳴。
舉手投足間。
充滿了爆炸性的能量。
精神世界更加遼闊。
“耳聽八方”的能力范圍似乎也隨之拓展。
百米之內。
纖毫畢現(xiàn)。
連遠處樹葉飄落的軌跡都清晰可辨。
【精神突破臨界值,激活進階能力:明察秋毫(百米內細節(jié)洞察)?!?/p>
很好。
我微微瞇起眼。
看向蝎子三人消失的街角。
眼神冰冷。
這只是開始。
柴。
還不夠多。
火。
還不夠旺。
我需要一個更大的地方。
裝下更多的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