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一個月就這么過去了。
這一個月里，棒?？蓻]少給賈張氏“找活兒”。明明是個剛滿月的奶娃娃，卻像是揣著明白似的，專挑賈張氏的茬。
秦淮茹身子底子還算硬朗，生完棒梗剛滿兩周，就撐著下了床，想幫著家里搭把手?？伤@一動，賈張氏的“懶筋”仿佛也跟著被牽動了。
起初賈張氏還搭把手，可眼看秦淮茹能利索地走動了，她手里的活就漸漸“卸”了下來。常常是秦淮茹在院里搓著一家人的衣裳，她就搬個小板凳坐在屋門口，一邊瞅著炕上的棒梗，一邊慢悠悠地納著鞋底，嘴里還時不時念叨兩句：“淮茹啊，那衣裳領子多搓搓，東旭干活費衣服……”
棒梗躺在炕上，小眼睛瞪得溜圓，把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只要賈張氏指使秦淮茹干這干那，話音剛落，棒梗就“哇”地一聲哭起來，聲音洪亮，眼淚說來就來，哭得那叫一個委屈。賈張氏沒法子，只能放下鞋底把他抱起來哄，可她一抱，棒梗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冷不丁就尿她一身，熱乎乎的尿水順著衣襟往下淌，氣得賈張氏直翻白眼。
可只要秦淮茹接過棒梗，他立馬就收了聲，小胳膊小腿舒展開，安安靜靜地靠在母親懷里，甚至還會對著秦淮茹露出個無齒的笑容，乖巧得不像話。
一來二去，賈張氏算是被這小祖宗拿捏住了。她一讓秦淮茹干活，棒梗就哭；她一抱，就挨尿；只有秦淮茹帶著，才能安生。
最后賈張氏沒轍了，只能自己系上圍裙進廚房，一邊淘米一邊嘟囔：“這小兔崽子，真是老天爺派下來折磨我的！剛生下來那會兒還以為是個省心的，合著全是裝的！”
嘴上罵著，手里的活卻沒停。棒梗躺在秦淮茹懷里，聽著廚房傳來的動靜，小嘴角偷偷往上揚了揚——想欺負我媽？沒門！有我在，就得讓她多歇歇。
不知道是當初系統(tǒng)新手大禮包的融合在悄悄起作用，還是秦淮茹的奶水實在充足，剛滿一個月的棒梗，竟比同齡孩子壯實得多。別家娃娃這時候還只會躺著蹬腿，他已經(jīng)能自己翻身，甚至能在炕上撐起小胳膊往前挪兩步，那機靈勁兒和硬朗模樣，看著竟像七八個月大的孩子。
這可把賈張氏樂壞了，天天搬著小板凳坐在院門口，見著誰都要吹噓兩句：“瞅瞅我這大孫子！剛滿月就會爬了！老話都說‘三翻六坐八爬叉’，他這是把旁人幾個月的活兒全干了！將來指定是個有大出息的！”那得意的勁兒，恨不能讓全四合院的人都來夸夸她的寶貝孫子。
秦淮茹和賈東旭都是頭回當父母，看著兒子長得這么快，只當是孩子天生壯實，心里滿是歡喜，壓根沒往別處想，只覺得是老天爺眷顧，給了他們個省心的好娃。
沒人知道，棒梗心里藏著個秘密。
就在1954年8月1日那天，他按照和系統(tǒng)約定的每月初一，進行了第一次諸天偷盜。當時系統(tǒng)空間的黑洞對面，是個擺滿瓶瓶罐罐的架子，他憑著直覺讓靈魂體抓了個貼著陌生標簽的小瓶子。回來一看，系統(tǒng)提示是“強身健體藥水”，能溫和調(diào)理體質(zhì)，尤其適合產(chǎn)后虛弱的人。
當天夜里，等秦淮茹和賈東旭都睡熟了，棒梗悄悄在心里對系統(tǒng)說：“把那瓶藥水給秦淮茹用上?！?/p>
系統(tǒng)無聲執(zhí)行了命令。第二天一早，秦淮茹醒來時，只覺得渾身輕快了不少，之前產(chǎn)后總有的腰酸乏力感減輕了大半，氣色也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她只當是休息得好，或是棒梗乖巧讓她省心，卻不知道，是兒子用特殊的方式，悄悄給了她一份呵護。
如今看著秦淮茹洗衣做飯時利落的樣子，棒梗躺在炕上，小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媽身體好了，這個家才更有底氣。
賈東旭自從那次夢醒后，腦子里多了四級鉗工的全套知識，心里一直揣著個念想。到了軋鋼廠，他找了個機會上手實操，一拿起工具，那些圖紙、工藝要領就像刻在骨子里一樣清晰。
他一邊按自己腦海里的方法干活，一邊留意著師傅易中海的操作。這一比，他心里暗暗吃了一驚——自己腦子里的知識，竟然比易中海平日里教的還要周全細致。易師傅帶出來的活計雖說能合格出廠，可仔細看，不少地方都帶著點小瑕疵，零件的精密度差了口氣，裝配起來也總有那么點不順暢，放在良品里，頂多算中下等。
賈東旭捏著手里剛打磨好的零件，那光滑的切面、精準的尺寸，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壓下了心里的波瀾，默默把零件歸位，沒敢聲張半個字。
他太清楚這里面的門道了。廠里誰不知道易中海是他的師傅？師徒倆在一個車間，低頭不見抬頭見。要是自己現(xiàn)在跳出來說師傅教的有瑕疵，那不成了典型的“欺師滅祖”？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了，更別提還會連累家里，讓秦淮茹和棒梗在四合院里抬不起頭。
“不能急。”賈東旭在心里告誡自己，手里的銼刀依舊穩(wěn)穩(wěn)地動著，“師傅的手藝在廠里是公認的，我這點新本事，還是先藏著吧。”
他打算往后多觀察、多對比，看看是自己想岔了，還是確實有改進的空間。真要覺得哪里能更好，也得找個委婉的法子慢慢提，或者干脆在自己的活計里悄悄改，絕不能傷了師徒和氣。這年頭，師徒關(guān)系重如泰山，可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一步踏錯，毀的就是全家的名聲。
想通了這點，賈東旭心里踏實了不少，手上的活計也更穩(wěn)了。他決定先把這本事當成自己的秘密，等時機成熟了再說。
棒梗滿月這天，四合院里剛消停沒兩天，中院門口就傳來了秦淮茹帶著驚喜的招呼聲。
“爹！娘！你們怎么來了？”
棒梗被秦淮茹抱在懷里，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中院門口站著兩個穿著打補丁的粗布衣裳的老人，手里還拎著個竹籃子，籃子上蓋著塊粗布，隱約能看到里面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在動。
是秦淮茹的父母從河北昌平的秦家莊趕來了。
老兩口黝黑的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眼角的皺紋里卻堆著笑。姥爺手里拎著籃子，黝黑的臉上滿是風霜，手掌粗糙得像老樹皮，一看就是常年干農(nóng)活的；姥姥跟在旁邊，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些花白，手上布滿了老繭，緊緊攥著塊用手帕包著的東西，大概是給外孫的小禮物。
“接到東旭托人帶的信，知道孩子滿月了，就想著過來看看?！崩褷斶种煨?，把籃子往秦淮茹手里遞，“家里養(yǎng)的老母雞，給你補補身子?！?/p>
賈東旭連忙迎上去，接過籃子，客氣地招呼：“爹，娘，快屋里坐，一路受累了。”他對這兩位農(nóng)村來的岳父岳母向來敬重，說話時腰桿都微微彎著。
可一旁的賈張氏卻沒什么好臉色，她斜著眼瞥了秦家人一眼，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沒起身打招呼，只是坐在炕邊繼續(xù)納鞋底，嘴里還小聲嘟囔著：“鄉(xiāng)下地方來的，身上一股子土腥味……”
這話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旁邊的人聽見。秦淮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趕緊把爹娘往屋里讓，賈東旭也假裝沒聽見，忙著給老兩口倒熱水。
棒梗被秦淮茹抱在懷里，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姥爺姥姥。他們的皮膚是被日頭曬透的黝黑，手上的紋路里嵌著洗不掉的泥垢，那是常年跟土地打交道留下的印記，看著就讓人覺得踏實。他心里忽然一動，暗暗攥緊了小拳頭——不管是城里還是鄉(xiāng)下，這都是娘的親人，是他的姥爺姥姥，以后他得護著他們，不能讓他們受委屈。
他又掃了一眼屋里，心里明鏡似的。賈家這邊，除了他們一家三口和賈張氏，竟沒一個旁的親戚來道賀。不用說，多半是被賈張氏平日里那副尖酸刻薄的性子得罪光了，不然哪有親孫子滿月，本家親戚一個不露臉的道理？
這么一比，秦家人頂著路途遙遠趕來的情誼，就更顯得珍貴了。棒梗往秦淮茹懷里蹭了蹭，對著姥爺姥姥露出個無齒的笑容，惹得老兩口頓時忘了一路的辛苦，稀罕地湊過來，連說：“這孩子，長得真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