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 林燁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奧利維亞叫他啥，聲音都劈了，“你胡說什么呢？！我不是惡魔！我就是個迷路的普通人，剛好跑到你那破瀑布那兒了！”
他使勁掙著綁手的繩子，一想到這破事就氣不打一處來，聲音都快歇斯底里了。
“太離譜了！你不能隨便綁人，還說人家是超自然生物吧！我看著像惡魔嗎？角呢？邪氣呢？拉風的披風呢？！”
奧利維亞冷冷地看著他發(fā)瘋，那表情就像成功揭穿了一個拙劣的騙局，得意得很。她那雙星星似的藍眼睛盯著他的臉，等他瞎嚷嚷夠了。
“你這丑惡魔，” 她驕傲地翹著嘴角，抱臂胸前，“你一開口我就知道你想綁架我?！?/p>
林燁的下巴都快驚掉了，不合常理那種?！敖壖苣悖?！你腦子進水了吧？！你比我強多了！你都能讓水在空中亂飛，還能用魔法把人打暈，我綁架你？！ 現(xiàn)在是你綁架我，好不好？神經(jīng)病吧！?。?！”
他這處境多諷刺啊 —— 自己被綁在地下室，還被綁架他的人反咬一口說他想綁架。
奧利維亞更得意了，好像他的辯解反而坐實了她的懷疑?！暗谝唬?她伸出一根手指，跟檢察官呈證據(jù)似的，“你跟蹤我到我的私人訓練場地。然后你問我是不是‘橘紅色頭發(fā)藍眼睛的女人’，跟照著畫像找人似的。也就惡魔才蠢得把壞心思寫在臉上。”
這話狠狠扎在他本就受傷的心上。這部分她說得倒沒錯， 他郁悶地想，我確實是按她的長相找的。可我哪知道這聽著像個變態(tài)跟蹤狂??？
“但這還不是最糟的，” 奧利維亞繼續(xù)說，那語氣像是要揭露什么驚天大秘密，“你穿的褲子 —— 那是光騎士的制服。沒哪個騎士會把制服給森林里隨便撿的陌生人?！?/p>
她湊近了點，藍眼睛里滿是懷疑和壓不住的火。
“所以你肯定是殺了那個騎士，扒了他的衣服，對吧？惡魔都這樣 —— 附在尸體上，混進人類社會?！?/p>
林燁感覺心都停了。這指控太離譜了，但以她看到的情況，邏輯上居然能說通，他都不知道咋反駁了。
“那…… 那不是…… 我沒殺人！”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那騎士給我褲子是因為我光溜溜地在滿是怪物的森林里！他是在幫我！”
“是啊，” 奧利維亞酸溜溜地諷刺，“然后他剛好在全國最危險的森林里閑逛，就為了好心幫光屁股的陌生人？”
林燁還沒來得及解釋那不可能的真相，奧利維亞就拋出了她覺得能徹底擊垮他可信度的話。
“但真正的破綻 —— 能證明你是什么東西的，是你提到了朱諾的名字?！?/p>
林燁一臉懵：“提朱諾怎么了？就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閉嘴！” 奧利維亞終于繃不住了，眼里冒著火，“朱諾不是普通人！他是血色賢者 —— 全國最強的人！也就最高級的官員才勉強知道他可能在哪訓練，你居然說你這種陌生人隨便就遇到他了？！”
這話像錘子一樣砸在林燁本就混亂的世界觀上。血色賢者？全國最強？那個揍了我一周還嘲笑我魔法的家伙這么厲害？
“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 奧利維亞越說越激動，“你覺得你這種人 —— 瘦得跟猴似的，一點本事沒有 —— 能隨便遇到帝國最傳奇的騎士？簡直荒唐！”
林燁腦子嗡嗡的，努力消化這些信息。朱諾姓安布羅斯？他還是全國聞名的傳奇人物？那個折磨了他好幾天、說他哪都“小”的導師，居然是活著的傳奇？
難怪他那么強得離譜， 林燁機械地想，我居然在跟傳奇人物訓練，自己還不知道。
他半天沒說話，這在奧利維亞看來就是默認了。她得意地點點頭，顯然覺得他啞口無言就是騙術被戳穿的證據(jù)。
“我就知道，” 她勝券在握，“一揭穿你就沒話說了吧。惡魔的謊話遲早會露餡?！?/p>
林燁終于找回了聲音，就是弱了點：“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遇到朱諾了，他真的讓我來找你。真搞不懂這有啥難信的?！?/p>
“因為根本不可能！” 奧利維亞吼道，“你這種人怎么可能 ——”
“等等，” 林燁打斷她，突然想到個更要緊的事，“更重要的是，我渾身疼得像被一群狂奔的大象踩過，咋回事？你把我打暈后做了啥？”
奧利維亞的怒容變成了一種可怕的得意。
“哦，那個啊，” 她顯然很滿意，“我把你當練習靶子了?！?/p>
她輕描淡寫的語氣，比任何戲劇性的爆料都讓人毛骨悚然。
“你啥？！” 林燁的聲音尖得能嚇跑鄰國的野獸，“你拿我暈過去的身體練打架？！瘋婆子？！”
“抓惡魔、防著它們混進我家的那種，” 奧利維亞還挺得意，“反正你都暈著躺那兒了，不如趁機能練點東西。你應該感到榮幸 —— 不是誰都能當沃爾夫家族繼承人的練習模型的?！?/p>
林燁驚恐地看著她。那個在瀑布邊讓他著迷的、優(yōu)雅美麗的姑娘，居然花了好幾個小時，對著他暈過去的身體練魔法格斗。
“你是個惡女巫！” 他氣得聲音都劈了，“哪有人覺得這行為合理啊？！”
“惡女巫？！” 奧利維亞氣得臉紅，“我是在保護家人和街坊，防著超自然威脅！說白了，我是英雄！”
“英雄才不會拿暈過去的人當沙袋打！”
“要是那是偽裝的惡魔就會！”
“我不是惡魔！”
“證明啊！”
“我咋證明我不是??？！”
他們能吵到天荒地老，不過樓上傳來的腳步聲和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奧利維亞的態(tài)度瞬間變了。
“奧利維亞大人！卡特里娜大人來了！”
奧利維亞的怒容變成了一種勝利的期待。她理了理頭發(fā)，整了整衣服，好像要做重要報告似的。
“來得正好，” 她得意地對林燁說，“我奶奶來了。她是光議會的重要成員，還是魔法威脅專家。我跟她一說我發(fā)現(xiàn)的事，她肯定知道怎么對付你這種惡魔?！?/p>
林燁心一沉。光議會？就是召喚朱諾去開會的那個？情況越來越糟了。
“你的死期到了，惡魔，” 奧利維亞信心滿滿，好像勝利就在眼前，“奶奶看到我這么處理這事，肯定會驕傲的。”
沉重的腳步聲順著木樓梯下來，林燁迎面看到一個女人，氣場強大到好像能填滿整個地下室。卡特里娜顯然是奧利維亞的奶奶 —— 倆人骨相和聰明的眼睛都像，但奧利維亞是年輕氣盛，卡特里娜則帶著幾十年做艱難決定練出來的權威。
她銀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看到眼前這場景，表情卻不是奧利維亞預料的那樣。
卡特里娜臉上沒有驕傲和贊許，反而是驚恐、尷尬，還有壓不住的怒火，空氣都好像要被這火氣劈裂了。
“奶奶！” 奧利維亞興沖沖地開口，“您可來了！我抓到個想混進咱家的惡魔！他說他認識朱諾，還鬼鬼祟祟問我長相，所以我 ——”
‘啪……’
卡特里娜的手扇在奧利維亞后腦勺上，聲音在地下室里像槍響。
“嗷！奶奶，您打我干啥？！”
“打你干啥？！” 卡特里娜的嗓門大得像發(fā)生了地震，臨省都有震感，“你這蠢得無可救藥的白癡！你知道你干了啥嗎？！”
奧利維亞震驚地看著奶奶，明顯以為會被夸，結(jié)果挨了打。“我…… 我抓了個惡魔??！這不好嗎？”
“惡魔？！” 卡特里娜那樣子好像真想掐死孫女，“你把一個完全無辜的人打了、綁了、關起來 —— 他是朱諾特意托付給我們家照顧的人！”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林燁的下巴掉在地上的聲音，和奧利維亞世界觀碎成渣的聲音。
“他是…… 啥？” 奧利維亞小聲問。
“菲利普！” 卡特里娜朝樓梯喊，“馬上下來！”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下來，動作麻利，一看就是習慣了緊急召喚。這男的快四十了，灰頭發(fā)很惹眼，那身板好像能舉起小房子。盡管看著嚇人，他看到這場景，表情卻很溫和，還帶著歉意。
“帶這孩子去治傷，” 卡特里娜下令，“用最好的傷藥，好好照顧他。我來處理這個闖禍的孫女?！?/p>
菲利普恭敬地點頭，走向林燁的束縛：“當然，卡特里娜大人。馬上辦?！?/p>
管家小心地解開林燁手腕上的繩子，語氣里滿是真心的歉意：“真對不起這么對您，少爺。我們沒接到通知說您要來，不然絕不會發(fā)生這種事?！?/p>
林燁揉著磨紅的手腕，還沒消化這突然的反轉(zhuǎn)：“沒…… 沒事?？赡芫褪莻€誤會吧。”
“一個把您打暈了當魔法靶子練的誤會，” 菲利普嚴肅地說，“請相信，沃爾夫家平時不是這么待客的。”
菲利普扶林燁站起來時，樓梯口又出現(xiàn)兩個人 —— 一個黃頭發(fā)的小姑娘，看著十三四歲，還有個差不多大的褐發(fā)男孩，一臉好奇憋不住的樣子。
“貝爾” 菲利普叫他們，“幫我把客人好好送去處理傷口，照顧好。”
這兩個小仆人一看到林燁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立刻嘰嘰喳喳起來，看樣子從他來就憋了一肚子問題。
“哇，你這也太慘了吧！” 那姑娘 —— 貝爾 —— 說話直來直去，完全是小孩子的坦率，“真是奧利維亞大人把你打成這樣的？好厲害啊！我是說，你受傷不好，但她格斗練得這么強，好厲害！”
“貝爾！” 那男孩 —— 多利 —— 噓她，“不能這么說！”
“為啥不能？本來就是嘛！你看他臉！肯定是被狠狠揍了好幾下！”
“所以才不能說??！”
他們?nèi)齻€扶著林燁上樓，往看著舒服點的地方走，貝爾和多利一直叨叨個不停，姐弟倆斗嘴，把他本來就疼的頭吵得更疼了。
“請問你真的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嗎？” 貝爾問，“你說話有點怪。不是不好的那種怪，就是不一樣的怪?！?/p>
“‘很遠’是多遠??？” 多利補充，“是別的國家？還是鄉(xiāng)下偏遠地方？”
“你咋認識朱諾大人的？他是不是特別帥啊？貝爾超迷他，雖然她從沒見過?！?/p>
“我才沒有！”
“你有！每次有人提血色賢者，你就老問他的事！”
“那不是迷，是職業(yè)興趣！”
“對他那雙夢幻紫眼睛的職業(yè)興趣？”
“閉嘴，多利！”
林燁覺得他們這熱情的叨叨又可愛又煩人。經(jīng)歷了這么多 —— 混亂、指控、毒打，還有朱諾真實身份這離譜的爆料 —— 他真沒心情聽小屁孩八卦談戀愛。
我到底為啥會被召喚到這世界來?。?他心想，貝爾還在詳細分析為啥朱諾明明遙不可及，卻是全帝國最適合結(jié)婚的對象。
從他來這兒起，這問題就一直纏著他，現(xiàn)在更急了。被導師揍，被村民追，被當成變態(tài)綁架犯，還被見過最美的姑娘拿暈過去的身體當靶子打。
這哪像啥英雄命運啊，值得把他從原來的生活里拽出來，扔進這滿是魔法和政治陰謀的世界。
貝爾和多利還在叨叨，從奧利維亞的訓練計劃說到治魔法傷的正確方法，林燁終于忍無可忍了。
“該死的！” 他大喊一聲，聲音在豪華住宅走廊里回蕩，可能把一半傭人都嚇著了。
喊出來還挺爽，雖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至少貝爾和多利消停了幾秒，世界終于清靜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