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要以一敵八,挑戰(zhàn)“判官”陳萬鈞麾下八大金剛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成了山南監(jiān)獄爆炸性的頭號新聞,在犯人、獄警甚至管理層之間瘋狂傳播。
監(jiān)獄生態(tài)有其殘酷的規(guī)則。
對于犯人間非致命的斗毆,管理層往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高壓之下,這被視為一種扭曲的“情緒泄洪閥”,某種程度上,反而有助于維持表面的“秩序”。
陳默心如明鏡,這場風(fēng)暴的源頭,正是自己。
回到302監(jiān)室,他立刻將秦川拉到角落,臉色煞白,聲音因緊張而發(fā)顫:
“秦哥!不能打!陳萬鈞那八個人,個個都是亡命徒!你一個人……會死的!”
他的指節(jié)陷進秦川囚服的褶皺里,瞳孔里映著鐵窗切割的天空,聲音抖得像風(fēng)中的燭火:
“彪子去年把人胳膊擰成麻花,你看他的半個耳朵是被仇家咬掉的!”
秦川眼神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冰冷的算計:
“沖突遲早要來。趁他輕敵,主動引爆,勝算更大?!?/p>
他拍了拍陳默緊繃的肩膀。
“別自責(zé)。沒有你,我和陳萬鈞也必有一戰(zhàn)。真想幫我,就替我辦件事?!?/p>
“什么事?秦哥你盡管說!”
陳默立刻挺直了背。
“放風(fēng)時,我注意到天象有變?!?/p>
秦川壓低聲音,目光銳利。
“幫我查清,未來五天,哪一天會在放風(fēng)前下大雨?最好是能在地面積起水洼的那種暴雨!”
陳默面露難色:“如果有電腦能連網(wǎng),調(diào)用衛(wèi)星云圖和氣象模型,別說哪天,精確到幾點幾分、雨量多少都能算出來!可這里……”
“上網(wǎng)的事,交給我?!?/p>
秦川打斷他,語氣篤定,“你只需要告訴我結(jié)果。
陳默眼中燃起希望:“只要能上網(wǎng),絕對沒問題!”
秦川提出那看似瘋狂的賭約,還有另一層深意,引出吳老七口中那個“想保他命”的人。
他篤定,此人若知此事,必定現(xiàn)身阻止。
而這個人,極可能隱藏在監(jiān)獄管理層中。
秦川的判斷非常準確,就他跟陳默剛談完。
牢門“哐啷”開啟。
張釗站在門口時,肩章上的金屬扣反射著走廊的燈光,在秦川臉上晃出細碎的光斑。
聲音刻板地對秦川說:“秦川,鄭醫(yī)生讓你去趟醫(yī)務(wù)室,復(fù)查傷勢?!?/p>
秦川心頭一跳:難道是她?鄭曉霞?
他不動聲色,跟隨張釗來到醫(yī)務(wù)室門口。
張釗示意他自己進去,便轉(zhuǎn)身離開。
推開辦公室門,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廉價香水的混合氣味。
鄭曉霞正凝神盯著電腦屏幕,背影挺得筆直,白大褂下擺沾著塊可疑的暗紅污漬。
見到秦川,她勉強笑了笑:“坐吧。”
秦川坐下,開門見山:“鄭醫(yī)生,我的傷基本好了。您找我來,不止是復(fù)查吧?”
鄭曉霞放下鼠標,身體前傾,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焦急:
“我聽說你要單挑陳萬鈞的八大金剛?你瘋了嗎?那幾個人里,好幾個都是背了人命的狠角色!你一個人怎么可能……”
“鄭醫(yī)生。”
秦川打斷她,目光如炬,直刺核心。
“我入獄第一天,是您讓張隊去302監(jiān)室救的我,對嗎?”
鄭曉霞一怔,隨即坦然點頭:“是。但我當(dāng)時并不知道你正被圍毆。”
“那么……”
秦川步步緊逼,“是誰讓您……特別‘關(guān)注’我的?”
鄭曉霞沉默片刻,眼神復(fù)雜地看向窗外,終于低聲吐露:
“是我父親……”
“您父親?”
秦川愕然,隨即追問,“他是誰?為什么?”
“他就是……你的主審法官,鄭文盛?!?/p>
鄭曉霞的筆尖突然折斷,墨水滴在秦川的病歷上,暈開個猙獰的黑團。
“鄭文盛——!”
秦川猛地站起,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銳響!
他雙眼瞬間布滿血絲,壓抑的怒火如熔巖噴發(fā)。
“那個顛倒黑白、親手把我推進地獄的人!那個所謂的‘正義化身’?!原來是你父親!”
“不許你這樣說!”
鄭曉霞也霍然起身,俏臉漲得通紅,聲音因激動而尖利。
“他比你想象的煎熬得多!他知道案子疑點重重!”
“知道疑點重重還判我十年?!”
秦川的怒吼震得房間嗡嗡作響。
“十年冤獄!我的人生!我的清白!全毀在他手里!他算什么法官!”
“你懂什么!”
鄭曉霞的拳頭重重砸在桌面上,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你以為他愿意嗎?!上面!上面有人要你死!”
“如果他不按他們的意思判,他們就會換掉他!換一個更聽話的法官!到時候,等著你的就不是十年,是死刑!立即執(zhí)行!”
最后四個字,如同冰錐狠狠刺入秦川的心臟!
他瞬間僵住,沸騰的怒火被一股徹骨的寒意澆熄。
腦海中,主審法官鄭文盛宣判時那沉重、充滿歉疚與無奈的眼神,此刻變得無比清晰,那不是虛偽,是無力回天的痛苦!
鄭曉霞的聲音帶著哽咽:“我爸知道那些人不會放過你……他無能為力?!?/p>
“只能叮囑我……盡最大努力,在這座地獄里護住你,別讓你……不明不白地死掉?!?/p>
辦公室陷入死寂,沉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良久,秦川緩緩坐下,聲音沙啞,帶著深深的疲憊:
“……對不起。我剛才……失態(tài)了?!?/p>
這聲道歉,沉重?zé)o比。
鄭曉霞深吸一口氣,抹去眼角的濕意:
“我能理解……換做是我,也會恨?!?/p>
秦川抬起頭,目光灼灼:
“鄭醫(yī)生,您知道……‘上面’的人是誰嗎?到底是誰要我死?”
鄭曉霞痛苦地搖頭,眼神迷茫:
“不知道。我爸一個字都沒敢多說。他只警告我,那些人……手眼通天。秦川,放棄吧,你斗不過他們的。”
秦川的心沉了下去。
這印證了他的猜測,幕后黑手,是足以撼動司法、權(quán)勢滔天的龐然大物!
一股更深的寒意和更熾烈的恨意交織升騰。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xiàn)在不是絕望的時候。
他看向鄭曉霞,提出關(guān)鍵請求:
“鄭醫(yī)生,能再請您幫個忙嗎?”
“你說。”
“讓陳默……用您的電腦。查一下未來五天,精確的天氣預(yù)報,特別是放風(fēng)時間前后的降雨情況。”
“這個……沒問題?!?/p>
鄭曉霞爽快答應(yīng),但立刻又憂心忡忡,“可那場架……”
“我聽說彪子他們在鍛工房磨鋼筋,你知道那玩意兒捅進肚子是什么后果嗎?”
“您放心?!?/p>
秦川站起身,打斷她的勸解,眼神恢復(fù)了之前的冷靜,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銳利。
“我自有分寸。不會有事的。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了?!?/p>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背影決絕。
回到監(jiān)室,秦川立刻讓陳默去找鄭曉霞。
一個完整的、針對八大金剛的作戰(zhàn)計劃,已在他腦中清晰成型。
而精準掌握那場“天時”,暴雨降臨的時刻與強度,將是決定勝負成敗的最關(guān)鍵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