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浸了藥水的帕子混進待洗衣物里。“這料子金貴，得手洗?！?我對浣衣婦使個眼色。

她指尖劃過趙文遠的中衣，袖口立刻洇出淡藍。是遇鐵變色的藥水。三更時分，

她塞給我塊布條。上面的藍斑印成串，像條扭曲的蛇。“他總摸腰間的鑰匙串，

” 她聲音發(fā)顫，“有把小銅鎖，磨得發(fā)亮?！蔽颐紬l上的斑痕，

突然想起父親書房的鐵柜。也是這樣的小銅鎖。顧衡說密信在兵部檔案庫？騙鬼。

我把布條燒在香爐里，灰燼混著檀香飄向窗外。趙文遠的臥房，定有個鐵柜。

而那生辰繡屏的夾層，就是鑰匙孔。柳嬤嬤的藥碗摔在青磚上。褐色藥汁濺到她的鞋尖，

像滴沒擦凈的血?！拔覂骸?他們說他虧空漕銀?！?她攥著我的手，指節(jié)冰涼。

我故意把袖口往下扯，露出腕間的舊疤 —— 當年錦衣衛(wèi)的烙鐵印。“我爹被誣時，

” 聲音壓得像耳語，“證人都被這么逼供?！彼暮粑蝗淮种仄饋?，像被堵住了喉嚨。

夜里，皇后的鳳輦從佛堂經過。我看見柳嬤嬤跪在地上，肩膀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 顧首輔排除異己，” 她的聲音飄過來，

“連漕運小吏都不放過……”皇后的鳳釵在月光下閃了閃?！安?。” 只一個字，

卻砸得地面發(fā)顫。我躲在廊柱后，摸著袖里的針。柳嬤嬤的軟肋，終于成了我的刀。

5.尚功局的燭火晃得人眼暈。太后的百壽袍攤在繡架上，萬壽藤的金線在燭光下泛著暖光。

我捏著雙色捻線，青灰里裹著墨黑。明線繡祥云，暗線藏枯枝。顧衡派來的女官正翻檢繡線，

指尖劃過我的手背。“這線顏色太素，” 她冷笑，“太后見了要動氣?！蔽野丫€纏在指上，

繞出個活結?！袄戏馉斈罱洉r愛點長明燈，” 頭也不抬，“燭火下看，或許有不同景致。

”她把壽袍翻來覆去地查，終是沒看出端倪。壽宴當夜，太后坐在佛前。

長明燈的光斜斜打在袍角。她突然按住藤紋處，念珠 “啪” 地掉在地上。

“這藤…… 怎么像枯了？”皇后湊過去，隨即臉色煞白。“許是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