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拋下的那句,關(guān)于“沈月賬號”的,看似不經(jīng)意的提醒,成了壓垮陸澤遠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徹底陷入了 paranoia(偏執(zhí)狂)的狀態(tài)。
他將公司最近所有的不順,以及夏暖遭遇的輿論攻擊,全部歸咎于——沈修的報復(fù)。
一個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女人,沈月,成了這場風暴的中心。
陸澤遠開始瘋狂地,反擊沈氏集團。他不再專注于公司的正常運營,而是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動用所有的資源,去狙擊沈氏的股票,去搶奪沈氏的客戶,去挖掘沈氏的黑料。
而沈修,作為我的“盟友”,則完美地,扮演了一個“被激怒的復(fù)仇者”的角色。
他與陸澤遠,展開了一場,震驚了整個商界的,慘烈的、不計成本的“代理人戰(zhàn)爭”。
他們,都以為,自己是在為“心中所愛”而戰(zhàn)。
陸澤遠,是為了守護他那“被污蔑”的白月光夏暖。
沈修,是為了他那“被辜負”的姐姐沈月。
他們斗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而我,蘇木,這個挑起一切爭端的始作俑者,則坐收漁翁之利。
我讓“涅槃資本”,趁著他們兩家公司股價暴跌之際,在暗中,悄悄地,吸納了大量的、廉價的股份。
我像一個貪婪的禿鷲,盤旋在戰(zhàn)場上空,等待著,啄食他們廝殺后,留下的尸體。
而戰(zhàn)場之外,另一個地獄,也正在陸澤遠的家里,悄然形成。
夏暖,并沒有因為陸澤遠的“瘋狂維護”,而感到絲毫的安心。
相反,當她發(fā)現(xiàn),陸澤遠所有的反擊,都與一個叫“沈月”的死人有關(guān)時,她陷入了更深的、病態(tài)的嫉妒和不安全感之中。
她終于明白,在陸澤遠的心里,除了她這個“白月光”,還有一個,已經(jīng)死了,卻永遠活在他記憶里的“朱砂痣”。
而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被他“虧欠了一輩子”的、陰魂不散的蘇木。
她的愛情,從來就不是唯一的。
她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謊言,和別的女人的影子。
她開始和陸澤遠,爆發(fā)更激烈的爭吵。
“你為了一個死人,把公司搞得一團糟!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懂!沈修是在報復(fù)我!我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報復(fù)?還是你對那個沈月,念念不忘?!陸澤遠,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我?!”
“你簡直不可理喻!”
曾經(jīng)的“神仙眷侶”,如今,在我的精心設(shè)計下,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彼此弱點,也最懂得,如何用語言,將對方,刺得最痛的仇人。
他們,互為地獄。
而我,則在這片地獄之火的映照下,感到一種,冰冷的、平靜的愉悅。
我偶爾,還會去“探望”他們。
我會去夏暖常去的,那家高級美容會所,“偶遇”她。
我看著她因為嫉妒和猜忌,而變得憔悴不堪的臉,關(guān)切地,拉住她的手。
“小暖,你怎么了?臉色這么差。是不是,澤遠又惹你生氣了?”
“你別怪他,他最近壓力太大了。都是因為我,才讓他和沈醫(yī)生,結(jié)下了梁子?!?/p>
“都怪我?!?/p>
我用最無辜,最善良的語氣,說著最惡毒的話。將所有的矛盾,都引向陸澤遠和沈修的“戰(zhàn)爭”,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我看著她,在我“茶藝”十足的表演下,氣得渾身發(fā)抖,卻又無力反駁的樣子,心中,毫無波瀾。
我也會在陸澤遠,最焦頭爛額的時候,給他打去電話。
“澤遠,我聽說,沈氏那邊,好像在策反你公司的一個姓王的副總。你……你小心一點。”
我將一些,從沈修那里得到的、真假參半的情報,不經(jīng)意地,透露給他。
這,既是在幫他,也是在,進一步地,加深他對身邊人的猜忌。
很快,陸氏集團內(nèi)部,也開始人心惶惶。
陸澤遠變得越來越孤僻,越來越不信任任何人。他覺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
唯一能讓他感到一絲慰藉的,似乎,就只剩下我這個,永遠“善解人意”,永遠“站在他這邊”的蘇木了。
他不知道。
那個將他,推入這內(nèi)外交困的、萬劫不復(fù)的深淵的,始作俑者。
正是我。
我,親手為他們,打造了一座,名為“婚姻”的華麗囚籠。
然后,微笑著,看著他們,在里面,將彼此,撕咬得,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