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敵人,被我用一石二鳥之計,清理得七七八八。
剩下的,都是些墻頭草,和一些暫時還不能動的、盤根錯節(jié)的老家伙。
我的目光,開始轉(zhuǎn)向我真正的根基——鎮(zhèn)北軍。
皇帝雖然讓我暫代鎮(zhèn)北王之職,但他并未讓我即刻前往邊疆。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
他需要我留在京城,替他當那把震懾百官的刀。同時,也是把我當成人質(zhì),防止手握虎符的我,真的和遠在邊疆的鎮(zhèn)北軍,連成一體。
老狐貍,算盤打得噼啪響。
但我,豈會如他所愿?
我以“身體抱恙,需要靜養(yǎng)”為由,向皇帝告了長假。閉門謝客,不再參與任何朝政。
這讓滿朝文武,和那個多疑的皇帝,都松了一口氣。
他們以為,“活閻王”終于收起了他的屠刀。
但他們不知道,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一張更大的網(wǎng),正在悄然張開。
我的府邸,那座曾經(jīng)的公主府,成了京城里,最神秘的地方。
每到深夜,都會有不起眼的馬車,悄悄地停在后門。
從車上下來的,都是鎮(zhèn)北軍在京的舊部。
有負責軍備的校尉,有負責糧草的司馬,有負責情報的斥候。
他們在我的書房里,向我匯報著鎮(zhèn)北軍如今的真實情況。
情況,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我父親死后,朝廷立刻派了一個叫“吳中天”的人,去接管了鎮(zhèn)北軍。
這個吳中天,是丞相的人。他不懂兵法,卻精通官場權(quán)術(shù)。
他到任之后,大肆安插親信,排擠異己。將許多有功的老將,都調(diào)去了后勤。反而提拔了一批只會溜須拍馬的廢物,當上了各營的將領(lǐng)。
整個鎮(zhèn)北軍,被他搞得烏煙瘴氣,軍心渙散。
“少帥!”一個叫林沖的獨眼校尉,激動地說道,“那個吳中天,他克扣軍餉,倒賣軍械!兄弟們在邊疆,吃不飽,穿不暖,連冬衣都是破的!再這樣下去,不等北蠻人打過來,我們自己就先垮了!”
“是啊少帥!”另一個將領(lǐng)也附和道,“我們手下的兵,都只認鎮(zhèn)北王的旗!不認他吳中天的令!您只要一句話,我們立刻就帶兵清君側(cè),宰了那姓吳的狗官!”
我抬起手,示意他們安靜。
“清君側(cè)?”我冷冷地看著他們,“然后呢?讓皇帝找到借口,說我們鎮(zhèn)北軍謀反,然后派大軍來圍剿我們嗎?”
“你們是想報仇,還是想讓鎮(zhèn)北軍,徹底覆滅?”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他們頭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
“吳中天,必須死?!蔽艺f,“但,不能由我們來動手?!?/p>
“我要他,死得‘名正言順’?!?/p>
“我要讓皇帝,親手,把他給宰了?!?/p>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林沖。”
“末將在!”
“我給你一個任務(wù)?!蔽覐某閷侠?,拿出了一份偽造的信件,“你派最可靠的人,把這封信,‘不小心’地,落到北蠻人的探子手里?!?/p>
林沖接過信,打開一看,臉色大變。
那是一封,以吳中天的名義,寫給北蠻可汗的“投誠信”。
信中,吳中天表示,愿意獻出邊疆三座城池,作為投名狀,里應(yīng)外合,助北蠻大軍,攻破雁門關(guān)。
“少帥,這是……”
“一石二鳥之計?!蔽艺f,“我要借北蠻人的刀,殺了吳中天。順便,再送給皇帝一份,讓他不得不倚重我的……‘大禮’。”
……
半個月后。
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從邊疆傳來,震驚朝野。
北蠻二十萬大軍,突然撕毀盟約,大舉南侵!
鎮(zhèn)北軍總兵吳中天,意圖開城投降,被手下將士當場斬殺!
如今,鎮(zhèn)北軍群龍無首,邊關(guān)危在旦夕!
消息傳到朝堂,泰雍帝當場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臉色慘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派去分化瓦解鎮(zhèn)北軍的棋子,竟然會通敵叛國!
滿朝文武,亂成了一鍋粥。
有人主戰(zhàn),有人主和,吵得不可開交。
但所有人都知道,如今,整個大寧王朝,唯一能抵擋北蠻鐵騎的,只有那支將帥不合、軍心動蕩的鎮(zhèn)北軍。
而唯一能統(tǒng)領(lǐng)這支軍隊的人,只有我,蕭覺。
就在這時,我,這個“養(yǎng)病”許久的人,穿著一身孝服,出現(xiàn)在了金鑾殿上。
我手捧著鎮(zhèn)北王的靈位,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陛下!”我聲淚俱下,悲憤交加,“北蠻來犯,國難當頭!臣,鎮(zhèn)北王之子蕭覺,請命出征!”
“愿以我殘軀,繼父之志,守我大寧疆土,護我萬千黎民!”
“不破北蠻,誓不還朝!”
我的聲音,在大殿內(nèi),久久回蕩。
泰雍帝看著我,眼神無比復雜。
他知道,這是我的陽謀。
他知道,我是故意在這個時候,逼他。
但他,沒有選擇。
因為,他是皇帝。
而皇帝,不能,當一個亡國之君。
最終,他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
“準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