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頓早餐之后,我們的關系進入了一種奇異而微妙的階段。沈徹真的像他說的那樣,
開始對我展開了全方位的“追求”。這種追求,并非我想象中那種轟轟烈烈的浪漫攻勢,
而是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滲透進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他不再是那個回家就鉆進書房的工作狂。他開始花時間陪我,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
我們只是安靜地待在同一個空間里。他會在我坐在畫室里畫畫時,搬一把椅子坐在不遠處,
看一本我永遠看不懂的古籍。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將我們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畫面美好得像一幅油畫。他會記得我無意中提過的一句話。
我說過城西那家甜品店的舒芙蕾很好吃,第二天下午,
那家店的限量款舒芙蕾就會準時出現(xiàn)在我的下午茶餐桌上。
我抱怨過花園里的繡球花顏色太單調,不出一個星期,
園丁就運來了十幾種不同色系的珍稀繡球品種。他甚至開始嘗試理解我的世界。
他會站在我的畫架前,認真地看我那些不成形的畫作,然后提出一些……嗯,
非?!爸蹦小钡囊娊??!斑@片藍色,”他指著我一幅抽象畫里的大片克萊因藍,
“為什么不畫成星空?人類似乎對星空有種莫名的向往,那能引發(fā)更多正面的情緒,
比如‘期待’或者‘憧憬’。對你來說,那應該也是一種不錯的‘能量’來源吧?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這個三句話不離本行的魅魔?!斑@是藝術,沈先生,”我拿起畫筆,
故意在他英俊的鼻尖上點了一下,“不是你的能量采集業(yè)績。”他愣了一下,
似乎沒料到我會做這么親昵的舉動。他伸出手指,蹭掉鼻尖上的顏料,然后放進嘴里嘗了嘗,
眉頭微蹙:“味道不太好?!蔽铱粗⒆託獾呐e動,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一刻,
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開懷地笑過了。
我們的關系在白天變得前所未有的親近,但夜晚,卻成了另一番光景。他不再進入我的夢境。
自從那晚的賭約之后,我的夢境就恢復了平靜,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那個開滿血色玫瑰的花園,
和那個邪魅危險的黑衣男人。我本該為此感到慶幸,可不知為何,
心底卻總是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失落。他依舊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
但我們之間始終隔著那道無形的楚河漢界。他躺下后,會很快進入平穩(wěn)的呼吸,
仿佛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需要睡眠的人類。有幾次,我半夜醒來,忍不住側過身,
在黑暗中偷偷地打量他。月光下,他的睡顏安靜而完美,
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薄唇微微抿著,沒有了白天的溫和,
也沒有了夢里的邪氣,只剩下一種純粹的、不設防的俊美。我總是會忍不住想,此刻的他,
靈魂是在這具軀殼里,還是已經(jīng)飄向了某個我不知道的、屬于他們那個世界的空間?
他收起了他作為魅魔的那一面,用一個“完美丈夫”的形象,來執(zhí)行我們之間的游戲。
這讓我感到不安。這不像一場公平的游戲。
他將自己最危險、也最迷人的武器——他作為魅魔的本能誘惑,給隱藏了起來。
他用人類的方式追求我,這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我真的在和我的丈夫沈徹談一場戀愛。
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陪伴,都只是為了贏得賭約的手段。
而我,卻好像正在一步步地,陷入他用“習慣”編織的溫柔陷阱里。這種認知讓我感到恐慌。
不行,我不能這么被動。這場游戲,是我提出來的,我不能讓他主導一切。一個周末的下午,
我主動找到了正在書房看文件的沈徹?!敖裢?,我們出去吃飯吧?!蔽铱吭陂T框上,
對他說道。他從文件中抬起頭,有些意外地看著我。
這還是我第一次主動向他提出約會的邀請。“好,”他很快答應下來,合上手中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