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孫母害怕的樣子不同,這孫大牛卻是咧嘴大笑,露出一嘴黃牙,“就算他們兄妹兩真成了厲鬼又怎么樣,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讓他們瞧瞧西市孫大爺?shù)膮柡?,讓他們魂飛魄散,不得超生!”
孫大牛自詡是西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日里也會打架斗毆,欺負(fù)弱小,此時頭腦被酒精所迷,越發(fā)口不擇言。
大放厥詞之后,孫大牛本以為會像往常一樣,聽到孫母的奚落,卻沒料到這次情況不同,半晌都沒聽到什么動靜。
他虛著眼睛,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向門口,只見孫母背對著他,身體止不住的發(fā)顫,整個人抖若篩糠,腳下一灘水漬,散發(fā)著難聞的味道。
孫大牛疑惑,“娘,你這是......”
孫母不回答,只是一味的渾身發(fā)抖,仿佛看見了這世界上最大的恐怖。
“嗨呀,到底是怎么了?”
孫大牛酒精上頭,沒意識到此時氣氛的詭異。
他放下盤著的雙腿,汲著鞋,耷拉著走到門邊,“什么東西這么好看,你都看入迷了,讓我也瞧瞧?!?/p>
然而,這一瞧卻讓他差點嚇尿,腿一軟當(dāng)即跪在了地上。
只見破敗的庭院里,月光灑落,如煙似霧。
一紅衣少女正立在其中,身上的嫁衣猩紅如血,腳下的繡花鞋淌著血跡。
少女臉色慘白,嘴唇殷紅,眼角是兩行血淚,順著下巴尖滴落,濺起點點灰塵。
“鬼,鬼啊……”
孫大牛喉間咯咯作響,用盡全身力氣,也才擠出這幾個字來。
“你你你,你是周晏寧對不對,你想復(fù)仇就找她,是她泄露了你的八字,是她,都是她害得……”
孫大牛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逃到孫母身后,別看他之前嘴上強(qiáng)硬,好似天不怕地不怕,但真到了關(guān)鍵時刻,那是比誰都惜命。
孫母聞言,也顧不上害怕了,而是攀咬道,“你個王八羔子說什么呢,還不是你貪心不足,非要拉了我去那侯府,這會兒反倒賴上我了,你個喪良心的……”
母子倆驚懼之下,開始互相指責(zé)。
只見孫母指著孫大牛,撐著發(fā)軟的雙腿,轉(zhuǎn)頭對著周晏寧說道:“寧寧,我是孫大娘啊,你還記得我不,你前天還給我送過豆腐,我夸你好看來著?!?/p>
“送你去侯府不是我的主意,我就提了一下你的生辰八字,都是這個小兔崽子干的好事,你要找就找他,可千萬別找我啊?!?/p>
孫母也不是什么好貨,否則也不至于孫大牛一說她便心動,將原主一家子推入火坑。
周晏寧胸中怒意翻涌,原主那么好的人,一向與鄰里友善,不時的會送點自家產(chǎn)的豆腐給街坊,東西不貴重,好歹是個心意。
但孫母卻仍舊恩將仇報,見利忘義,虧得她還敢提豆腐的事,真是無恥之尤。
“你……們……兩……個……都……得……死……”
周晏寧瞪大了雙眼,鮮血從眼角大量涌出,幾乎染紅了整張臉,她抬腳,每一步踏出都會留下一道血紅的腳印,而身上的衣服也開始向外滲血,在地上暈開一片又一片。
“啊——你不要過來啊,你不要過來——”
孫母和孫大牛兩人看見周晏寧動了,更是嚇得三魂七魄飛了一半,這孫大牛最是不堪,竟然眼睛翻白,生生嚇暈了過去。
再看他身下,卻是黃白一片,竟然是比孫母還不如,直接大小便失禁了。
孫母此時也只顧自己活命,一個人往屋里爬,看都沒看已經(jīng)暈死過去的孫大牛。
“你你,你不要過來,你有本事去找那襄城侯府啊,你找我有什么用,我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要你命的是那侯爺和侯夫人,我算哪個排面上的人物?”
周晏寧冷笑,然而她不笑還好,笑過之后卻是愈加恐怖,竟然連嘴角都淌下了鮮血來。
她拖長音調(diào),語氣愈發(fā)瘆人,“不……急……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孫母靠著墻壁,退無可退,雙手瘋狂亂揮。
周晏寧緩緩迫近,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令人窒息。
濃稠的鮮血滴落,從孫母的額角緩緩滑落,冰冷、黏膩的觸感傳來,令孫母呼吸一滯,驚恐的尖叫滯在喉間,只余“咯咯”輕響,仿佛被扼住脖頸的鴨子。
周晏寧伸手,只見伸出的手指冰涼,指甲修長漆黑,仿佛隨時都能將人開膛破肚,挖心掏肝。
“噶!”
孫母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然后便脖子一歪,昏死過去。
又一個被嚇暈的!
“嘖,真是沒用?!?/p>
周晏寧抹了抹臉側(cè)干涸的血跡,有些鄙夷的撇嘴。
她為了效果逼真,還特意抓了幾只雞過來,抹脖子放血,鼓搗了半夜。
沒想到這母子兩個這么不經(jīng)嚇,剛出場就暈的差不多了,真是沒用的廢物。
只見周晏寧脫了被雞血浸透的外衫,隨手扔進(jìn)空間,然后袖子一卷,開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