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陳遇辭轉(zhuǎn)頭看她。
“怎么了？”
就在這時，綠燈亮了。
車子啟動的瞬間，喬伊瘋狂地扭頭看向后方。
雨幕中，站臺上空無一人。
喬伊死死抓住陳遇辭的袖子，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皮肉里。
“遇辭哥哥！我看到了！許漾就站在公交站臺那里！她穿著白裙子，還撐著傘！”
她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
“她明明已經(jīng)死了，她......”
陳遇辭輕輕將她摟進懷里，手掌溫柔地拍著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只是看錯了?！?/p>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
“下雨天光線不好，可能是其他等車的女孩?！?/p>
“不是！就是她！”
喬伊在他懷里劇烈顫抖，眼淚糊花了精致的妝容。
陳遇辭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輕輕梳理她凌亂的發(fā)絲。
“要不要我?guī)湍泐A(yù)約李醫(yī)生？”
他的聲音溫柔得近乎蠱惑。
“就是上次給你開安神藥的那位。也許聊一聊，這個幻覺就會消失了。”
喬伊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緩緩抬頭，妝容暈染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怪異的神情。
“心理醫(yī)生......”
她喃喃自語，眼神逐漸渙散。
“對......醫(yī)生......醫(yī)生能讓我好起來......”
陳遇辭的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擦去喬伊臉上的淚水。
“明天一早就聯(lián)系他，好不好？”
喬伊像木偶般點了點頭，乖順地靠回座椅。
雨點敲打車窗的聲音漸漸變得規(guī)律，她盯著擋風(fēng)玻璃上不斷被雨刷抹去又重現(xiàn)的水痕，眼神越來越空洞。
“遇辭哥哥?！?/p>
她突然輕聲說。
“你說......人死了真的會有靈魂嗎？”
陳遇辭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后視鏡里，他的眼睛黑得深不見底。
“當(dāng)然沒有?！?/p>
他柔聲說。
“死人就是死人，什么都不會留下。”
“那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陳遇辭低笑了一聲，目光仍注視著前方雨幕中的道路。
“當(dāng)然?！?/p>
他的聲音溫柔而篤定。
“如果不是喬家，我現(xiàn)在可能還是個在律所打雜的窮學(xué)生?！?/p>
他說的是實話。
在許漾拋棄陳遇辭的那一天，喬伊就站在律所樓下等他。
那時他剛從許漾的公寓出來，渾身濕透，手里攥著那張被雨水泡爛的銀行卡。
喬伊撐著傘走過去，輕聲說。
“陳遇辭，我爸爸有個案子想找你?！?/p>
那是他接到的第一個獨立案件，喬氏集團法務(wù)部特意分出來的一個小案子，簡單到任何一個實習(xí)律師都能處理。
但喬父給了他豐厚的報酬，甚至親自帶他去見了幾個重要客戶。
后來，他缺錢租辦公室，喬伊“恰好”知道一棟寫字樓在低價出租。
她帶他去看，說：“這地方風(fēng)水好，之前好幾個律師在這兒都發(fā)財了。”
陳遇辭簽了合同，后來才知道，那棟樓的業(yè)主是喬家的老朋友，租金比市價低了四成。
再后來，他需要人脈，喬父帶他出入各種商會晚宴。
“這是陳遇辭，我女兒的朋友。”
喬父拍著他的肩，向那些西裝革履的富豪介紹。
“年輕人很有前途，大家多關(guān)照?！?/p>
那些曾經(jīng)對窮學(xué)生不屑一顧的人，突然都變得和藹可親。
喬伊看著窗外模糊的雨景，嘴角輕輕揚起。
是啊，她確實一點一點，把陳遇辭從泥潭里拉了出來。
而她得到的回報，就是現(xiàn)在這個站在金字塔頂端、卻依然會對她溫柔微笑的男人。
“所以，別胡思亂想了?！?/p>
陳遇辭的聲音打斷她的回憶。
“我永遠記得是誰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拉了我一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