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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夏晝,現(xiàn)在帶著學生們回家躲喪尸(大概吧?)——雖然連我自己都覺得荒謬,在這座和平了太久的城市里,怎么會發(fā)生如此超現(xiàn)實的事。但鐵一般的事實就擺在眼前,所有的開端,都要追溯到兩個小時之前。
兩小時前……
陽光像是熔化的鐵水,潑灑在京州江都市的每一個角落。空氣在高溫中扭曲變形,行道樹的葉子蜷縮起來,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街道上行人稀疏,偶爾有幾個身影也是行色匆匆,恨不得立刻逃離這片灼熱的地獄。
而在這片蒸籠般的天地間,京州江都市第一中學的體育館里卻是一片歡騰。夏晝——那位以一頭醒目銀發(fā)和緋紅瞳孔聞名全校的體育老師——正掀起T恤下擺扇風,一邊對學生們喊道:“全員轉(zhuǎn)戰(zhàn)室內(nèi)!再曬下去要出人命了!”
“老師萬歲!”十幾個學生歡呼著涌進體育館。
這是個特殊的班級,高三(5)班,全校聞名的火箭班。雖然只有十二個人,但個個都是天之驕子。此刻他們?nèi)齼蓛傻厣㈤_,打乒乓球、羽毛球,或者干脆圍在夏晝身邊閑聊。
“老師,”消息最靈通的司凱湊過來,“城北那邊好像有精神病人在街上咬人,您回家可得小心點?!?/p>
夏晝笑著給了他一肘:“連我住城北都知道?你小子情報網(wǎng)可以啊。”
“巧合,純屬巧合,”司凱咧嘴一笑,“我家也在那邊,上次還看見您遛狗呢?!?/p>
一聽到狗,最喜歡小動物的秦雯立刻來了精神:“老師下次能把狗狗帶來嗎?”
“行啊,”夏晝挑眉,“不過你得先把800米跑及格。”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體育課總偷懶。
還沒等秦雯回答,她的好友莫川悅就摟住她的肩膀:“這還不簡單?下次讓狗追著她跑就行了?!?/p>
“莫川悅你個混蛋!”兩個姑娘立刻笑鬧著扭作一團。
看著這群活力四射的學生,夏晝不禁有些恍惚。三個月前,他的康復訓練才結(jié)束,轉(zhuǎn)眼間就成了這群天才少年的體育老師。一頭銀發(fā)和紅色眼眸讓他初來時備受質(zhì)疑,但很快他就用實力證明了自己——他設(shè)計的訓練計劃和食譜讓這些埋頭苦讀的學霸們身體素質(zhì)突飛猛進,連帶著學習成績都有提升。
“說起來,精神病咬人的事不止城北有吧?”剛打完羽毛球的曹朔插話,“城西陽光路那邊也有,警察把現(xiàn)場圍得嚴嚴實實?!?/p>
戴著眼鏡的莫澤推了推鏡框,接過妹妹莫川悅遞來的水杯,喝了一口就皺起眉頭——又加了多少蜂蜜,甜得發(fā)膩。“這年頭,打著精神病幌子犯罪的人還少嗎?”
夏晝拍拍手,示意大家集合:“最近城里不太平,以后放學都要結(jié)伴走?!彼统鍪謾C,“現(xiàn)在都把家庭住址標出來,我來分組?!?/p>
最后的分組結(jié)果是:曹朔和秦雯一組,莫澤、莫川悅和許柒柒一組,陳偉和唐且歌一組,林思雨、路霖和羅素一組,而司凱、江未言則和夏晝同路。
“好了,提前下課,”夏晝一揮手,“注意安全,到家在群里報平安。”
一個半小時前……
夏晝的黑色SUV行駛在漸漸擁擠的街道上。這是他父親的車,經(jīng)過特殊改裝,結(jié)實得能防彈。
“這車可是我爹的寶貝,碰壞了他先揍我,我再揍你們?!毕臅儚暮笠曠R里看了眼后座的司凱和江未言。
“放心吧老大!”司凱搞怪地敬禮。
江未言無奈搖頭:“老大不是曹朔嗎?”
“曹朔又不在,我換個老大怎么了?”
夏晝笑了笑,但注意力始終在路況上。今天的車流有些異常,出城的車比平時多得多,警笛聲此起彼伏。他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方向盤。
“小凱,在群里問問大家到哪兒了?!彼f。
司凱立刻在名為“三五小分隊”的群里發(fā)消息,很快各組都回復平安。
“全都活著呢,老大。”司凱匯報。
“能不能說點吉利的?”江未言肘擊了他一下。
兩個少年在后座打鬧,夏晝卻沒有制止。他的目光掃過窗外,突然瞇起了眼睛。
“未言,”他的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你爸媽出差了,家里就你一個人是吧?”
“對啊,老師您不用擔心,我都習慣了?!?/p>
“那今晚開始你先住我家?!毕臅兊恼Z氣不容反駁。
江未言愣住了,直到他順著夏晝的視線看向窗外——一個男人正瘋狂地啃咬著路燈桿,然后撲向路人,眼睛泛著不正常的紅光。
“那是……狂犬病嗎?”少年聲音發(fā)顫。
“誰知道呢?!毕臅兊穆曇舻统?,銀色發(fā)絲下,緋紅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光。
司凱還沉浸在回家的喜悅中:“老大,我家有人,送我回去就行!我爹說了今晚吃醬肘子——”
“馬上到你家了?!毕臅儾认掠烷T。
街道上的景象越來越詭異,越來越多的人行為失常,嘶吼聲、尖叫聲不時傳來。江未言握緊了拳頭,不安如藤蔓般纏繞上心臟。
在這個平靜被徹底打破的黃昏,銀發(fā)紅瞳的體育老師握緊方向盤,載著兩個少年,駛向未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