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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不是我 北方小咬 22087 字 2025-09-01 11: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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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現(xiàn)手機(jī)里出現(xiàn)從未拍過的日常照片后, 我意識到這世界有另一個“我”正悄然存在, 直到調(diào)取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她”回頭對鏡頭詭笑: “很快就不再需要兩個了?!?/p>

---——

手機(jī)在掌心里震了一下,是那種再普通不過的悶響,介于消息提示和誤觸之間。林薇正埋首在一堆泛黃的建筑圖紙里,鼻尖縈繞著舊紙和灰塵特有的酸澀氣味。市圖書館的角落,下午的光線被高大的書架切割成條狀,懶洋洋地鋪在長桌上,浮塵在光柱里緩慢翻滾。

她沒立刻去看。指尖還停留在一張七十年代老城區(qū)的排水系統(tǒng)圖上,試圖找出一點能佐證她論文觀點的蛛絲馬跡。但那種被什么東西悄然窺視的感覺,毫無由來地,又一次浮了上來,像一絲冰涼的水流滑過后頸。她蹙了下眉,下意識地抬眼四顧。

寂靜。只有遠(yuǎn)處管理員推著運書車發(fā)出的輕微輪響,還有一個男生規(guī)律的、幾乎要睡著的呼吸聲。書架投下厚重的陰影,層層疊疊,望不到頭。

真是神經(jīng)質(zhì)。她吸了口氣,把這歸結(jié)于連日在舊檔案里泡出來的恍惚,還有昨晚沒睡好。她劃開手機(jī)屏幕。

不是郵件,不是社交軟件的推送,是相冊的預(yù)覽圖。一個她絕對沒有拍過的場景——她昨晚睡前隨手放在床頭柜上的半杯水,玻璃杯壁凝著細(xì)密的水珠,旁邊是她那對戴了多年的珍珠耳釘,一只的針微微彎了。

心臟猛地一跳,攥住了什么似的。

她點開相冊。最新的一張照片,赫然就是預(yù)覽圖。拍攝時間顯示是今天凌晨,兩點十七分。

那個時間,她早就深陷睡眠,甚至因為疲憊連夢都沒做一個。

手指有些發(fā)涼。她放大圖片。沒錯,是她的床頭柜,磨舊的木質(zhì)表面,那杯水,那對耳釘。拍攝角度像是有人站在床尾,微微俯拍。光線很暗,像是只借了窗外一點零星的路燈光芒,像素有些噪,但畫面清晰得令人窒息。

誰?

怎么可能?

入室盜竊?哪個小偷會特意拍一張這種毫無意義的照片留在事主的手機(jī)里?惡作???誰又能深夜?jié)撊胨呐P室,用她的手機(jī)拍下這張照片,再悄無聲息地放回原處?她睡前確認(rèn)過反鎖房門,公寓樓下的門禁也需要刷卡。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頭皮微微發(fā)麻。她退出照片,指尖有些抖,快速滑動屏幕。相冊里其他的照片都正常,是她自己拍的資料、街景、偶爾的自拍。只有這一張,突兀地、詭異地盤踞在那里,像一個冰冷的入侵者。

她長按那張照片,選項彈出。刪除?她的指尖懸在紅色垃圾桶圖標(biāo)上,猶豫了。

刪掉,就當(dāng)是一場離奇的電子設(shè)備故障,或者一場醒著做的噩夢?

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太過真實。杯子上細(xì)微的指紋,耳釘上那點不仔細(xì)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的彎折……這照片真實得可怕。

她熄了屏,把手機(jī)面朝下扣在桌上,發(fā)出輕微一聲“啪”。聲音在寂靜里顯得有點太響了。遠(yuǎn)處的運書車聲消失了,那個男生的呼吸聲也停了。角落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在耳膜上。

她強(qiáng)迫自己把目光重新投向圖紙,那些復(fù)雜的線條和標(biāo)注此刻卻像糾纏的黑色荊棘,再也看不進(jìn)去分毫。那張照片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在腦子里反復(fù)上映。

半小時后,她收拾東西起身。圖紙被胡亂塞進(jìn)帆布包里,拉鏈都沒完全拉好。腳步有些急,皮鞋踩在老舊的水磨石地面上,發(fā)出空曠的回音。

走出圖書館,午后的陽光有點刺眼,但她沒覺得暖和。那股寒意從身體里透出來,包裹著她。她一路走,一路不自覺地留意身后。腳步聲?重疊了嗎?車窗玻璃上晃過的人影,是否多停留了一瞬?路邊咖啡館的露天座,某個低頭看手機(jī)的人,在她經(jīng)過時,是不是抬眼瞥了她一下?

疑神疑鬼。她罵自己。

回到租住的公寓樓下,她站在銹跡斑斑的信箱前,手指摸出鑰匙,卻先抬頭看了看自家窗戶。窗簾拉著,和她早上離開時一樣。一切如常。

樓道里安靜得過分。她放輕腳步,走上三樓。門鎖完好,沒有撬動的痕跡。她屏住呼吸,把鑰匙輕輕插進(jìn)鎖孔,轉(zhuǎn)動。咔噠。

推開一條縫。里面沒有任何異響。她慢慢走進(jìn)去,視線迅速掃過狹小的客廳——沙發(fā)、茶幾、書架,所有東西都在原處,蒙著一層室內(nèi)下午特有的沉悶光線。她甚至看了眼沙發(fā)底下。

然后,她快步走進(jìn)臥室。

床頭柜上,玻璃杯還在原位,里面剩下的一點水已經(jīng)蒸發(fā)沒了,只在杯底留下一圈極細(xì)的水痕。珍珠耳釘也在一旁,安靜地躺著。

一切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外人闖入的跡象。

她跌坐在床沿,長長吁出一口氣??磥碚媸亲约簢樧约?。大概是手機(jī)中了什么病毒,或者icloud賬號出了詭異同步?她拿起那只杯子,冰涼的玻璃觸感讓她稍微安心了些。

可是……那角度。

她猛地站起來,走到床尾,舉起手機(jī),嘗試模擬照片里的視角。不對,高度不對。她身高一米六五,這個角度拍過去,畫面應(yīng)該更低一些,會更偏俯視。那張照片的拍攝視角,似乎要比她更高一點……

像一個看不見的人,曾站在這里,拿著她的手機(jī),記錄下她沉睡時的私密空間。

手機(jī)突然在手里震動起來,嚇得她幾乎脫手。

是推送通知。屏幕亮起,顯示又一張照片預(yù)覽——她的書桌。桌面上攤開著她正在讀的一本小說,頁角折了一下當(dāng)做記號。旁邊是喝了一半的咖啡杯,杯口有一個淡淡的口紅印。

拍攝時間,五分鐘前。

血液轟的一下沖上頭頂,又瞬間褪得干干凈凈。林薇猛地扭頭看向臥室門口,又猛地轉(zhuǎn)向窗戶。窗簾緊閉。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

呼吸驟然急促起來。她沖回客廳,檢查大門——依然反鎖著,保險鏈也掛著。所有窗戶都從內(nèi)鎖死。沒有人能進(jìn)來。

除非……那個“東西”還在屋里。

她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心臟狂跳,幾乎要喘不上氣,目光驚恐地掃過客廳的每一個角落,窗簾厚重的陰影,虛掩著的衣柜門。她隨手抓起玄關(guān)處放著的一把長柄雨傘,緊緊攥住,指節(jié)發(fā)白。

一步一步,她顫抖著,重新檢查每一個房間,打開每一扇柜門,甚至屏住呼吸看了一眼狹小的浴室簾子后面。

空的。

沒有人。

她回到客廳中央,無力地松開雨傘,它掉在地板上發(fā)出悶響。冷汗浸濕了她的后背。她滑坐在地,拿起手機(jī),死死盯著那張新出現(xiàn)的照片。

書頁折角的角度,咖啡杯口紅印的形狀……分毫不差。

這不是惡作劇。不是幻覺。

有東西。有一個看不見的“存在”,就在她身邊,用她的視角,甚至是她的眼睛,觀察著,記錄著她的生活。并且,它在向她展示這一點。

她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孤立無援。報警?怎么說?警察先生,我的手機(jī)自己會拍照片?他們只會覺得她瘋了。告訴朋友?誰能理解這種荒誕的恐怖?

窗外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室內(nèi)的陰影越來越濃,最終吞噬了一切光線。她不敢開燈,也不敢動彈,就那樣坐在黑暗里,聽覺放大到極致,捕捉著屋子里任何一絲微小的聲響——冰箱的嗡鳴,水管里隱約的水流聲,樓板偶爾的吱呀……

但沒有任何聲音屬于另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jī)屏幕又一次亮了。幽光映亮她慘白的臉。

沒有新的照片。是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只有三個字。

“好看嗎?”

林薇的瞳孔驟然收縮??謶窒褚恢槐涞氖?,徹底攥住了她的心臟。

她顫抖著,幾乎拿不穩(wěn)手機(jī),用盡全身力氣才按出了那串號碼,撥了回去。

忙音。只有冰冷而規(guī)律的忙音。

她不死心,再撥。

同樣的結(jié)果。

她扔開手機(jī),像扔掉一塊燒紅的烙鐵,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牙齒咯咯作響。她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把臉埋進(jìn)膝蓋,無聲地尖叫。

那一夜,林薇徹底未眠。每一絲風(fēng)吹草動都讓她驚悸。她把所有燈都打開,電視也開著,播放著吵鬧的綜藝節(jié)目,試圖用聲音和光線驅(qū)散那無孔不入的恐懼,但收效甚微。那三字短信像毒蛇,盤踞在她腦海里,嘶嘶地吐著信子。

第二天,她頂著一雙濃重的黑眼圈,臉色灰敗地出了門。她需要幫助,需要一個解釋,任何解釋都好。

手機(jī)維修店里充斥著電子產(chǎn)品特有的塑料和焊錫氣味。年輕的店員聽完她語無倫次、刻意省略了部分細(xì)節(jié)的描述(只說是手機(jī)自動拍照,可能被黑了),接過她的手機(jī),熟練地連接電腦檢測。

“賬號安全看起來沒問題啊,”店員敲著鍵盤,眉頭皺著,“后臺也沒有未知設(shè)備登錄。掃描了,沒病毒沒木馬。系統(tǒng)日志……嗯?有點奇怪?!?/p>

林薇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哪里奇怪?”

“這幾張照片的生成記錄,”店員指著屏幕上一行行代碼,“源文件寫入時間確實顯示是凌晨和昨天下午,但是……寫入路徑和緩存記錄有點對不上,像是……像是直接載入進(jìn)去的,不是通過正常的攝像頭調(diào)用流程。”他撓撓頭,“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硬件肯定沒問題。姐,你是不是下什么奇葩濾鏡APP或者點了什么奇怪鏈接了?”

林薇茫然地?fù)u頭。店員也表示愛莫能助,最后只能建議她恢復(fù)出廠設(shè)置,或者去找手機(jī)品牌官方售后看看。

恢復(fù)出廠設(shè)置?那個“東西”既然能無聲無息地把照片放進(jìn)來,恢復(fù)設(shè)置真的有用嗎?她不敢冒險。官方售后?那需要時間,而她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走出維修店,陽光明媚,街上行人熙攘,一切都充滿了生活氣息,卻讓她感到更加疏離和恐懼。她站在街邊,無所適從。

那個“存在”似乎安靜了。手機(jī)沒有再出現(xiàn)新的照片,也沒有新的短信。但這寂靜比之前的騷擾更令人窒息,像是在醞釀著什么。

她鬼使神差地,走進(jìn)了一家二手監(jiān)控設(shè)備店。她需要一個答案,無論如何都需要。如果外界無法解釋,那她就自己來抓。

店很小,堆滿了各種型號的攝像頭和線材,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師傅正戴著放大鏡修理一塊電路板。聽完林薇含糊的需求(“我想監(jiān)控一下我家寵物獨自在家時的狀態(tài)”),老師傅從一堆舊貨里翻找出一個微型攝像頭,告訴她怎么用手機(jī)APP遠(yuǎn)程查看和回放。

“充好電了,貼哪里都行,畫面還行,就是夜里有點噪點?!崩蠋煾笛院喴赓W。

回到家,林薇反復(fù)確認(rèn)門窗鎖好,然后站在客廳中央,環(huán)顧四周。最后,她選擇把攝像頭貼在書柜頂層的一堆書后面,鏡頭微微下傾,正好能覆蓋大半個客廳、玄關(guān)和臥室門口的角度。很隱蔽。

開啟設(shè)備,手機(jī)APP上很快顯示出實時畫面??粗聊簧夏莻€熟悉的、空無一人的家,一種極其荒謬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不知道自己想拍到什么,或者說,害怕拍到什么。

安置好攝像頭的頭兩天,風(fēng)平浪靜。手機(jī)相冊沒有再出現(xiàn)詭異內(nèi)容,也沒有陌生短信。林薇甚至開始懷疑,之前的一切是否真的是某種極度逼真的夢游癥?或者精神壓力過大產(chǎn)生的幻覺?她幾乎要說服自己了。

直到第三天下午。

她從學(xué)?;貋?,感覺有些異樣。是一種極其細(xì)微的、難以言說的不協(xié)調(diào)感。像是空氣振動的頻率變了,又像是某種氣味淡了那么一絲絲。

她放下包,習(xí)慣性地先去廚房倒水。走過客廳時,腳步頓住了。

目光掃過沙發(fā)。靠墊的擺放角度……她記得早上離開時,是隨手把它們?nèi)釉谏嘲l(fā)一角的,有點亂。但現(xiàn)在,它們被并排放在沙發(fā)正中央,捋得平平整整。

一絲寒意瞬間竄回四肢百骸。

她猛地轉(zhuǎn)身,沖到書柜前,踮起腳近乎粗暴地取下那個微型攝像頭,手指顫抖著打開手機(jī)APP,調(diào)取今天的監(jiān)控回放。

快進(jìn)。屏幕上畫面無聲地流淌。上午,空蕩的房間。光線緩慢移動。

到了下午一點左右。

畫面似乎輕微地晃動了一下,像是信號干擾。然后,一個身影,走進(jìn)了鏡頭范圍。

林薇的呼吸停止了。

那個人。穿著她最喜歡、但最近因為天氣轉(zhuǎn)暖還沒拿出來穿的那件淺灰色羊絨毛衣。那條她常穿的藍(lán)色牛仔褲。甚至趿拉著她放在門口的那雙軟底拖鞋。

那個人背對著鏡頭,身形、發(fā)型、走路的姿態(tài)……和她一模一樣。

“林薇”在客廳里慢慢踱步,像是巡視領(lǐng)地。她走到沙發(fā)邊,停下,彎腰,極其自然地將那幾個靠墊拿起來,仔細(xì)地拍打,然后并排擺好,還用手輕輕撫平上面的褶皺。每一個動作都嫻熟得像是在自己家做了千百遍。

林薇看著屏幕,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心臟似乎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擠壓得她無法呼吸。真的是夢游?鏡子里的倒影成精了?平行宇宙錯亂了?無數(shù)荒誕的念頭在她炸開的腦海里翻滾。

監(jiān)控畫面里,“林薇”擺好靠墊,直起身子。

然后,她停住了。

她像是感覺到了什么,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了身。

正對著書柜的方向,正對著隱藏的攝像頭。

鏡頭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臉。

是林薇的臉。五官一模一樣。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林薇從未有過的。

一種冰冷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探究,嘴角微微向上彎著一個極其細(xì)微的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打量,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玩味。

那雙眼睛,透過屏幕,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仿佛知道誰正在屏幕另一端看著。

時間在那一刻凝固了。林薇能聽到自己血液沖上頭頂又急速冷卻的嘶鳴聲。

畫面里的“她”,那個占據(jù)了她家、穿著她衣服的入侵者,對著鏡頭,嘴唇緩緩開合。

沒有聲音。但那個口型,清晰無比地烙印進(jìn)林薇的視網(wǎng)膜,砸進(jìn)她徹底冰封的意識里。

——“很、快、就、不、再、需、要、兩、個、了。”

手機(jī)從林薇劇烈顫抖的手中滑落,“啪”地一聲砸在地板上,屏幕瞬間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細(xì)紋,但監(jiān)控畫面依舊固執(zhí)地亮著,定格在那張詭笑的臉和那句無聲的宣言上。

——“很快就不再需要兩個了。”

冰冷的電子光芒映著她慘無人色的臉。她踉蹌著后退,脊背猛地撞上冰冷的墻壁,才止住癱軟下去的勢頭。肺部像是被水泥封住了,拼命張開口,卻只有嘶啞的氣音進(jìn)出,吸不進(jìn)半點氧氣。

那不是幻覺,不是夢游。

那是一個“存在”。一個有著她的臉、她的身形,甚至可能更了解這個家的“東西”。它在這里行走,觸摸她的東西,調(diào)整她的生活痕跡,像一個熟練的房主。而最后那個眼神,那句話……是挑釁,是宣告,是死刑判決。

“不再需要兩個……”

誰留下?誰消失?

答案冰冷而殘酷,幾乎要將她當(dāng)場撕裂。

恐懼像濃硫酸一樣潑灑進(jìn)她的四肢百骸,帶來一陣陣劇烈的痙攣和寒意。她猛地彎腰干嘔起來,胃里空無一物,只有膽汁的苦澀灼燒著喉嚨。

不行!不能這樣!

一種求生的本能猛地壓倒了滅頂?shù)目謶帧K荒茏源龜?!她得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她得抓住它!或者……逃離它!

她幾乎是撲到地板上,撿起屏幕碎裂的手機(jī),指尖哆嗦得幾乎無法操作。她退出監(jiān)控APP,找到物業(yè)管理處的電話,撥號的手指冷得像冰。

“喂?我、我是3棟302的林薇……”她的聲音嘶啞破碎,必須極力壓制才能不成尖叫,“我要調(diào)取今天下午……一點到兩點之間,我們這棟樓大堂和電梯的監(jiān)控!對,現(xiàn)在!非常緊急!”

電話那頭的物業(yè)人員似乎被她的狀態(tài)嚇到,猶豫著表示需要請示領(lǐng)導(dǎo)并且需要正當(dāng)理由。

“理由?我的公寓可能被非法侵入了!有人偷了我的東西!”她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尖利得刺破空氣,“我現(xiàn)在就下去!如果我看不到監(jiān)控,我立刻報警說你們物業(yè)包庇罪犯!”

不等對方回應(yīng),她狠狠掛斷電話。強(qiáng)烈的憤怒和恐懼給了她短暫的力量。她沖進(jìn)廚房,拉開抽屜,緊緊握住里面那把最沉、最鋒利的切骨刀。冰冷的金屬觸感稍微鎮(zhèn)定了她一絲神經(jīng)。

她不能待在這里。那個“東西”可能還在附近,甚至可能就在門外。

握著刀,她像是握著一根救命稻草,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沖了出去。樓道空無一人。她不敢等電梯,順著消防樓梯一路狂奔下去,腳步聲在寂靜的樓梯間里發(fā)出巨大而慌亂的回聲,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身后緊追不舍。

物業(yè)管理處,值班經(jīng)理被她煞氣騰騰、手持利刃的樣子嚇得夠嗆,最終在她的強(qiáng)烈要求和報警威脅下,妥協(xié)了。監(jiān)控室很小,屏幕上分割著大樓各處的黑白畫面。

“調(diào)……調(diào)3棟大堂,下午一點到一點半?!彼曇粢琅f發(fā)顫,但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握刀的手藏在身后,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保安操作著電腦,畫面快速倒退,然后以正常速度播放。

一點零三分。大堂空蕩。 一點零五分。一個鄰居提著菜籃子走進(jìn)電梯。 一點十分…… 一點十五分……

她的心跳如擂鼓,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不敢眨一下。

一點十七分。

一個身影出現(xiàn)了。

穿著那件淺灰色羊絨毛衣,藍(lán)色牛仔褲。是她!監(jiān)控畫面里的“林薇”從大門外走進(jìn)來,步伐自然流暢,甚至經(jīng)過前臺時,還對著里面低著頭的保安微微頷首了一下,就像一個真正的住戶回家一樣自然!

她怎么進(jìn)來的門禁?她沒有刷卡!畫面里,“她”只是抬手在讀卡器附近晃了一下,門就開了!

林薇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停!放大!放大她的臉!”她急促地命令。

保安放大畫面。像素有點低,但足夠清晰。是她的臉。一模一樣。甚至連她左眉梢那一顆小小的、幾乎看不見的淡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但表情是松弛的,帶著一種……林薇自己回家時絕不會有的、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

“繼續(xù)放!”她的牙齒開始打顫。

畫面切換到電梯內(nèi)部監(jiān)控。

“林薇”走進(jìn)電梯,面朝門口。電梯上升,停在三樓。她走出去,左轉(zhuǎn),那是她家的方向。

一切天衣無縫。任誰看了,都只會認(rèn)為是林薇本人正?;丶?。

“不……不可能……那不是……”她喃喃自語,渾身冰冷。

“林小姐,這……不就是您自己嗎?”保安疑惑地轉(zhuǎn)過頭看她,眼神里帶著一絲怪異和警惕。值班經(jīng)理也皺起了眉頭。

“不是我!”林薇失控地尖叫起來,“那不是我!你看時間!那個時間我在學(xué)校!我有課表!我有同學(xué)可以作證!那是別人!是冒充我的!”

她猛地掏出手機(jī),想找出課表證明,卻因為手抖得太厲害,手機(jī)再次摔在地上,屏幕徹底黑了下去。

物業(yè)經(jīng)理和保安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明確無誤地寫著:這位業(yè)主可能精神不太正常。

“林小姐,您冷靜點。您看,畫面里確實是您……也許您記錯時間了?或者太累了?”經(jīng)理試圖安撫她,“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如果丟了東西,我們幫您登記一下……”

休息?回去?回到那個已經(jīng)被另一個“她”登堂入室的巢穴?

巨大的無力感和恐慌瞬間淹沒了她。他們不信。沒有人會信。證據(jù)擺在眼前,他們卻只相信那個更“合理”的解釋。

她看著經(jīng)理和保安臉上那混合著同情、敷衍和戒備的表情,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她猛地轉(zhuǎn)身,沖出了物業(yè)管理處。

外面的天光已經(jīng)暗淡,城市華燈初上。她握著刀,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像個游魂。路人紛紛側(cè)目,躲避這個臉色慘白、眼神空洞、手里還緊握著一把兇器的女人。

她不能回家。

哪里才是安全的?

朋友家?她該怎么解釋?說另一個我占領(lǐng)了我的家,還要取代我?誰會信?

酒店?需要身份證登記。那個“它”……既然能完美復(fù)制她的臉,會不會連她的身份證也……

這個念頭讓她如墜冰窟。

她拐進(jìn)一條陰暗的小巷,背靠著冰冷潮濕的墻壁,終于支撐不住,緩緩滑坐到地上。切骨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身邊。她抱住膝蓋,把臉深深埋進(jìn)去,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世界那么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她的身份,她的生活,甚至她的臉,都在被一個看不見的怪物悄然竊取、覆蓋。而她,連求救都無人相信。

絕望像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她溺斃。

就在這時,包里的備用機(jī)突然震動了一下。那是一部很舊的手機(jī),平時只用來開熱點或者當(dāng)鬧鐘,沒有插電話卡。

她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的光芒。知道這個手機(jī)號碼的人……幾乎沒有。

她顫抖著拿出舊手機(jī)。屏幕上亮起一條短信,來自一個陌生的、但似乎有點眼熟的號碼。

(是之前發(fā)“好看嗎?”的那個號碼?。?/p>

短信內(nèi)容很長:

“別相信監(jiān)控。別回家。它在找你。它需要你的‘存在’來完全錨定自己。‘不再需要兩個’的意思,是它要徹底覆蓋你,吸收你的一切。你的記憶,你的情感,你的社會關(guān)系……最終,成為唯一的‘林薇’。你不是第一個。城西‘星光公寓’2011年住戶李娟,城南‘悅湖居’703住戶張倩……查查她們的下落。小心!它可能已經(jīng)‘聽’到你和物業(yè)的對話了。——一個知道真相的人?!?/p>

短信到此戛然而止。

林薇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不是幻覺!不是她瘋了!真的有另一個“它”!而且,還有別人知道!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這條短信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濃重的黑暗和絕望,雖然帶來的依舊是冰冷的恐怖,但卻給了她一絲方向,一絲不是獨自一人的虛幻慰藉。

“吸收”、“覆蓋”、“錨定”……這些詞匯讓她不寒而栗。而后面那兩個名字和地址,更是像淬了毒的鉤子。

李娟……張倩……她們怎么了?消失了?被“覆蓋”了?成了“不再需要”的那一個?

她瘋狂地用舊手機(jī)連上熱點,搜索這兩個名字和地址。

關(guān)于“星光公寓李娟”的搜索結(jié)果很少,只有幾條幾年前的本地論壇帖子,模糊地提及該住戶“神秘失蹤”,“疑似精神失常離家出走”。而“悅湖居張倩”的信息稍多,也是一年多前的事情,報道稱其“因長期抑郁,在家中自殺”,發(fā)現(xiàn)時已過去多日,但帖子下面有零星回復(fù)表示“死狀奇怪”,“現(xiàn)場異常整潔,不像自殺”。

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竄上她的頭頂。

失蹤。自殺。被定義為精神問題。

這就是“不再需要兩個”的結(jié)局嗎?被這個世界徹底抹去存在的痕跡,甚至死亡都被打上可疑的、無人深究的標(biāo)簽?

那個“它”……正在對她做同樣的事情!先在物業(yè)那里留下她“精神失常”的印象,下一步呢?

短信最后一句像冰錐刺進(jìn)她的腦子:“它可能已經(jīng)‘聽’到你和物業(yè)的對話了?!?/p>

它知道了。知道她發(fā)現(xiàn)了,知道她在反抗。

它會怎么做?

加速計劃?

林薇猛地站起身,巨大的恐懼帶來了畸形的勇氣。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知道那個“它”到底是什么!必須抓住它的證據(jù)!

那個知道真相的人……是誰?他/她為什么幫自己?他/她怎么知道這個舊手機(jī)號碼?

無數(shù)疑問盤旋,但她此刻顧不上了。她撿起地上的刀,眼神里燃燒起一種絕望的瘋狂。

她做了一個決定。

回去。

但不是回去送死。她要回去,抓住那個“它”的證據(jù)!監(jiān)控!那個隱藏的攝像頭!它一定拍到了更多東西!拍到了那個“它”的真面目!或者……拍到了它能被拍到的樣子?

她要把視頻拷出來,發(fā)給……發(fā)給誰?警察?媒體?那個知道真相的人?

總有辦法的!只要拿到證據(jù)!

夜色深沉。她像一道影子,悄無聲息地繞回公寓樓下。她不敢走正門,繞到樓后,找到那截因為墻體老化而略有松動的、通往她家廚房窗戶的排水管。

大學(xué)里被迫參加的戶外社團(tuán)技能此刻派上了用場。她咬著刀背,忍著恐懼和體力透支的虛弱,艱難地、一點點沿著水管向上爬。

三樓。廚房的窗戶,她早上離開時故意留下了一條縫隙通風(fēng)。

她小心翼翼地拉開窗戶,翻身滾進(jìn)冰冷的廚房地板,盡量不發(fā)出一點聲音。屋里一片死寂,黑暗濃稠得化不開。所有燈都關(guān)著,和她逃離時一樣。

它不在?

她心臟狂跳,耳朵豎起來,捕捉著任何一絲聲響。

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她匍匐著,爬出廚房,來到客廳。借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微弱月光,她看到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沙發(fā)靠墊依舊整齊地擺放在中央。

書柜……攝像頭……

她屏住呼吸,挪到書柜前,踮腳,摸索著那個微型攝像頭。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金屬外殼。還在!

她迅速取下它,塞進(jìn)口袋。然后,她需要電腦,需要立刻讀取里面的內(nèi)容!

她摸向書房。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書房門把手的瞬間——

“啪?!?/p>

客廳的大燈突然毫無征兆地亮了。

刺目的光線瞬間驅(qū)散黑暗,晃得她睜不開眼。

一個聲音,在她身后響起來。平靜的,帶著一絲她熟悉的、卻絕不屬于她的語調(diào),冰冷的,玩味的。

“回來了?”

林薇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她僵硬地、一點一點地轉(zhuǎn)過身。

“它”就站在客廳中央,燈開關(guān)旁。穿著她的睡衣,頭發(fā)微濕,像是剛沐浴過。手里拿著她的馬克杯,正冒著熱氣。

那張臉,在明亮的燈光下,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和她毫無二致。

但那雙眼睛里的神采,卻冰冷、陌生,像一個完美模仿人類卻缺乏內(nèi)在靈魂的空殼。

“它”看著她,嘴角慢慢向上勾起,露出一個和林薇照鏡子時一模一樣的、卻讓她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還在想,” “它” 說,聲音輕柔得像毒蛇吐信,“你什么時候才肯回家?!?/p>

林薇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她看著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東西”,站在自己的家里,用自己的杯子,對自己說話。

世界的根基在這一刻徹底崩塌碎裂。

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冰冷的絕望,像無數(shù)只 hand,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嚨。

---

“它”向前走了一步,馬克杯里熱氣的氤氳模糊了那種詭異笑容的邊界?!巴饷胬浒??喝點熱水?”語氣平常得像任何一個關(guān)心室友晚歸的人,如果不是頂著林薇的臉,如果不是在這個情境下。

林薇猛然后退,脊背重重撞在書房的門板上,發(fā)出沉悶一響??诖锏臄z像頭像一塊燒紅的炭,燙著她的皮膚。證據(jù)……她必須拿到證據(jù)!

“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她終于從牙縫里擠出聲音,嘶啞得不像她自己。

“它”歪了歪頭,動作精準(zhǔn)地復(fù)刻了林薇思考時的習(xí)慣小動作,卻透著一股非人的機(jī)械感。“我就是你啊。”語氣理所當(dāng)然,甚至帶著一絲困惑,仿佛不明白林薇為何要問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不!你不是!”林薇尖叫,恐懼和憤怒燃燒著她所剩無幾的理智,“你滾出我的家!滾出我的生活!”

“它”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近乎憐憫的表情?!澳愕募??你的生活?”它輕輕搖頭,動作流暢自然,“很快就不再是了。很快,這一切都會屬于‘我們’……或者說,屬于‘我’?!?/p>

它又向前一步。林薇能聞到空氣中飄來自己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淡淡香氣,從“它”身上散發(fā)出來。

“你看,” “它” 舉起手中的馬克杯,看著里面晃動的液體,“我知道你喜歡用45度的水泡蜂蜜,知道你看書時喜歡蜷在沙發(fā)的左邊,知道你左肩有一顆小小的紅痣,知道你高中時偷偷喜歡過那個叫陳軒的男生……”

林薇如遭雷擊,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錐扎進(jìn)她的心臟。這些極其私密的細(xì)節(jié)……

“我還知道,” “它” 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毒蛇般的親昵,“你最深處的恐懼——怕黑,怕被拋棄,怕像外婆一樣最后孤零零一個人死在養(yǎng)老院里,無人知曉……”

“閉嘴!”林薇崩潰地大喊,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你閉嘴!”

“它”停住了話頭,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雙和她一樣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虛無。那種注視,比任何恐嚇都令人窒息。

“為什么?”林薇哽咽著,渾身發(fā)抖,“為什么是我?”

“它”偏了偏頭,似乎真的在思考?!靶枰疄槭裁础瘑??露珠選擇清晨的哪片葉子停留,需要理由嗎?”它的比喻古怪而抽離,“或許只是因為……你最合適。你的頻率……剛好能接納我?!?/p>

頻率?接納?林薇完全無法理解這些詞匯在此時的含義。

“它”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林薇緊緊捂著的口袋上,那個微型攝像頭的輪廓隱約可見。

“哦,你想看那個?” “它” 的語氣忽然帶上了一絲極淡的、近乎嘲弄的興趣,“看看吧??纯础覀儭臉幼?。”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猛地打開了林薇體內(nèi)某個瘋狂的開關(guān)。對!證據(jù)!只要拿到證據(jù)!

她猛地轉(zhuǎn)身,瘋狂地擰開書房的門把手,沖了進(jìn)去,反手就想鎖門。

但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面抵住了。

“它”的力量大得驚人,門被輕易推開。

林薇踉蹌著后退,抄起書桌上沉重的黃銅鎮(zhèn)紙,死死攥在手里,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困獸,雙目赤紅地瞪著門口。

“它”緩步走了進(jìn)來,神態(tài)自若,甚至順手帶上了房門。

“砰”的一聲輕響,隔絕了內(nèi)外。這個封閉的空間里,只剩下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對峙著。

“別那么緊張。” “它” 說著,目光掃過林薇手中的鎮(zhèn)紙,眼神里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xì)微的……不屑?“我不想破壞任何東西。這一切,很快都是我的了。包括……”它的目光落在林薇的臉上,身體,“……這具皮囊雖然舊了點,但暫時還能用。”

皮囊?!林薇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把攝像頭給我?!?“它” 伸出手,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休想!”林薇嘶聲拒絕,將鎮(zhèn)紙舉高。

“它”嘆了口氣,像是面對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昂伪啬??你看了又能怎樣?發(fā)給警察?發(fā)給媒體?”它向前逼近,“誰會信你呢?物業(yè)已經(jīng)覺得你瘋了。你的朋友?同事?他們很快都會接收到你‘情緒不穩(wěn)定’、‘需要休息’的信息。甚至……”“它”的笑容變得殘忍起來,“他們會先接到‘我’的求助,說‘我’被一個瘋狂的、模仿‘我’的女人騷擾和恐嚇。”

林薇的血液徹底冷了。它計劃好了。一切都計劃好了。社會性死亡……它要徹底剝奪她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聯(lián)系和可信度!

“至于那個給你發(fā)短信的……” “它” 輕哼一聲,那聲音冰冷刺骨,“他幫不了你。他自身難保。”

他知道!他連短信都知道!林薇最后的希望也破碎了。

絕望之下,她猛地將鎮(zhèn)紙砸向“它”的臉,同時身體向書桌上的電腦撲去!只要一秒!把存儲卡插進(jìn)去!

但她的動作在“它”眼中慢得可笑。

“它”輕而易舉地偏頭躲過鎮(zhèn)紙,金屬砸在書架上發(fā)出巨響。同時,一只手快如閃電般地伸出,精準(zhǔn)地扼住了林薇的手腕。

冰冷!那不是人類手掌的溫度!硬得像鐵鉗!

林薇痛呼一聲,感覺腕骨快要被捏碎。另一只手還想掙扎,卻被“它”另一只手同樣死死扣住。

“它”的臉貼近她,呼吸噴在她的臉上,那氣息也是涼的。

“你看,” “它” 的聲音像是直接從胸腔里共振出來,帶著一種非人的嗡鳴,“你不聽話。”

力量懸殊大到令人絕望。林薇被死死壓在了書桌上,電腦屏幕被她掙扎的手肘撞亮,幽藍(lán)的光映著兩張一模一樣的、卻呈現(xiàn)截然不同表情的臉——一張寫滿驚恐絕望,一張只有冰冷的漠然。

“它”空出一只手,輕松地從林薇口袋里掏出了那個微型攝像頭,放在眼前看了看。

然后,五指收攏。

“咔嚓?!?/p>

塑料和金屬元件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哀鳴,瞬間被捏得粉碎。碎片從“它”指縫間簌簌落下。

證據(jù)……毀了。

林薇眼中最后的光彩也隨之熄滅了。

“它”松開手,像扔掉一堆垃圾。然后俯視著癱軟在書桌上的林薇,手指輕輕拂過她散亂的頭發(fā),動作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憐愛”。

“別怕,” “它” 的聲音又變得輕柔起來,卻比任何威脅都可怕,“不會很疼。就像……睡著一樣。你會成為我的一部分。‘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p>

“它”的瞳孔,在幽藍(lán)的電腦屏幕光下,似乎微微收縮了一下,變得不像人類的眼睛。

林薇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的倦意如同潮水般涌上大腦,視野開始模糊、旋轉(zhuǎn)。耳邊似乎響起一種低沉的、來自遙遠(yuǎn)地方的嗡鳴聲。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它”俯下身,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嘴角咧開一個絕對不屬于人類的、巨大而扭曲的“笑容”。

“很快,” 那個聲音直接鉆進(jìn)她逐漸混沌的腦海深處,“就不再需要兩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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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像是沉在漆黑冰冷的海底,掙扎著向上浮動,卻一次次被無形的力量拖拽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林薇猛地抽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頭痛欲裂,像是被重錘擊打過。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書房的地板上,全身冰冷僵硬。

天……已經(jīng)亮了。蒼白的陽光從窗簾縫隙里透進(jìn)來。

她猛地坐起,驚恐地環(huán)顧四周。

書房里一片狼藉——鎮(zhèn)紙掉在地上,幾本書散落一旁。但除了這些,似乎沒有別的痕跡。那個“它”……不見了。

她連滾帶爬地沖出門??蛷d、臥室、廚房……空無一人。

一切都恢復(fù)了原樣。甚至比她平時收拾得還要整潔。沙發(fā)靠墊規(guī)整地放回了原位,她昨晚掙扎時碰倒的小擺設(shè)也被扶好。

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場極度逼真的噩夢。

但她手腕上那一圈清晰的、青紫色的扼痕,以及口袋里那些攝像頭冰冷的金屬塑料碎片,都在無聲地尖叫著宣告——那不是夢!

那個“它”走了?為什么沒有……“吸收”她?

短信!那個知道真相的人!

她瘋狂地找出那部舊手機(jī)。屏幕漆黑。她顫抖著按下開機(jī)鍵。

沒有反應(yīng)。

充電!她找到充電器插上。幾分鐘后,屏幕終于亮起。

開機(jī)。她迫不及待地翻找短信收件箱。

空的。

那條長長的、至關(guān)重要的短信,消失了。收件箱里只剩下一些幾年前的垃圾信息。

仿佛從未存在過。

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后背。它連這個都能抹去?!

她不死心,試圖回憶那個號碼。那個之前發(fā)過“好看嗎?”和長短信的號碼……

記憶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霧,那幾個數(shù)字模糊不清,無論如何也拼湊不起來了。

恐懼再次攫緊了她。它不僅僅能控制實物,還能影響電子設(shè)備,甚至……影響她的記憶?

就在這時,桌上的主力手機(jī)響了起來。清脆的鈴聲在過分安靜的公寓里顯得格外刺耳。

她嚇了一跳,驚恐地看過去。屏幕上跳動著一個名字——她最好的朋友,蘇曉。

她猶豫著,極度害怕接起來會聽到“它”的聲音,或者蘇曉驚恐地告訴她“另一個你”剛剛聯(lián)系了她。

但鈴聲固執(zhí)地響著。

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拿起手機(jī),按了接聽。

“薇薇!”蘇曉活潑的聲音傳出來,帶著一絲抱怨,“你干嘛呢?打了好幾個電話才接!昨晚給你發(fā)微信也不回!”

是蘇曉!正常的蘇曉!

林薇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時發(fā)不出聲音。

“喂?聽得見嗎?信號不好?”

“聽……聽得見……”林薇的聲音干澀沙啞。

“你怎么了?聲音怪怪的,感冒了?”蘇曉關(guān)切地問。

“沒……沒事……可能沒睡好?!绷洲泵銖?qiáng)應(yīng)付,心臟還在狂跳,“你……找我有事?”

“哇,你忘了?”蘇曉夸張地大叫,“說好今天中午陪我去看婚紗的啊!我都快到商場了!你人呢?”

看婚紗?蘇曉下個月結(jié)婚,確實早就約好了今天陪她去試婚紗和禮服。但經(jīng)過昨天那場驚魂,她早就把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我馬上來!”林薇立刻說。她需要見到一個真實的人!需要一個錨點來確認(rèn)自己還存在于正常的世界!更需要……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公寓!

“快點哦!老地方,星巴克門口等!”蘇曉掛了電話。

林薇握著手機(jī),微微喘息。窗外陽光明媚,樓下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和孩子玩耍的笑聲。一切看似恢復(fù)正常。

她低頭看了看手腕上那圈刺目的青紫,用力掐了一下,劇痛傳來。

不是夢。

她簡單用粉底液遮蓋了一下手腕的傷痕(效果并不好),換好衣服,幾乎是逃離般地出了門。

來到熙熙攘攘的商場,感受到周圍熱鬧的人氣,林薇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松弛了一點點。蘇曉穿著明亮的黃色連衣裙,正在星巴克門口不耐煩地看表。

“大小姐,你終于來了!”蘇曉看到她,抱怨著迎上來,卻突然頓住,仔細(xì)看著她的臉,“我的天,薇薇,你臉色怎么這么差?黑眼圈這么重!失戀了也沒這么夸張吧?不對,你都沒戀可失……到底怎么了?”

“沒事,真的就是沒睡好。”林薇擠出一個笑容,挽住蘇曉的胳膊,“走吧,去看你的婚紗,今天一定要把你打扮成最美的新娘!”

她試圖用熱情掩蓋內(nèi)心的驚惶,把注意力強(qiáng)制轉(zhuǎn)移到朋友的大事上。

蘇曉雖然還有些疑惑,但很快就被挑選婚紗的興奮沖淡了。兩人走進(jìn)那家高檔婚紗店,店員熱情地迎上來。

蘇曉去試穿一套看中的主紗,林薇坐在沙發(fā)上等待。柔軟的沙發(fā),精致的香氛,輕柔的音樂,店員禮貌的微笑……這一切奢華正常的氛圍,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也許……也許真的過去了?那個“它”只是警告她?或者有什么限制,無法離開公寓?

她端起店員送來的花茶,喝了一口,溫?zé)岬囊后w稍微安撫了她冰冷的腸胃。

試衣間的簾子拉開。

蘇曉穿著潔白的婚紗,臉上帶著羞澀和期待的笑容,走了出來?!稗鞭?,好看嗎?”

那一刻,林薇恍惚了一下。

蘇曉身后的試衣鏡里,映出了她自己坐在沙發(fā)上的身影。臉色蒼白,眼神游離,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服,和眼前潔白發(fā)光、幸福滿溢的蘇曉形成了殘酷的對比。

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楚和孤獨涌上心頭。如果……如果她被取代了,會有人像蘇曉期待婚紗這樣,急切地尋找她嗎?

“好看!特別好看!”她用力點頭,壓下喉頭的哽咽。

蘇曉開心地轉(zhuǎn)著圈,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店員在一旁微笑著恭維。

另一個店員拿著一個ipad走過來,禮貌地對林薇說:“小姐,這是您朋友剛才試穿幾套的照片,您要不要也看看,幫忙參考一下?”

林薇下意識地接過ipad,手指滑動屏幕。一張張?zhí)K曉穿著不同婚紗的照片滑過。

突然,她的手指僵住了。

一張照片的背景里,試衣鏡的邊緣,清晰地映出了沙發(fā)的一角。以及,坐在沙發(fā)上的……“她”。

那個“她”,穿著和她此刻一模一樣的衣服,連坐姿都差不多。

但照片里的“她”,正微微側(cè)著頭,目光不是看向試衣的蘇曉,而是……直直地、穿透了鏡子和屏幕,看向正在看照片的林薇!

嘴角,掛著一絲和昨晚如出一轍的、冰冷詭異的微笑。

拍攝時間顯示——五分鐘前。

林薇手一抖,ipad差點掉落。一股寒氣從頭頂灌到腳心。

它在這里!

它一直跟著她!

它無處不在!

“??!”蘇曉突然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指著林薇的手腕,“薇薇,你手腕怎么了?那么大一塊淤青?!天哪,你摔跤了?還是……”

林薇猛地縮回手,拉下袖子蓋住,臉色慘白如紙?!皼]……不小心磕了一下……”

她猛地站起身,動作之大差點撞翻茶幾。“曉曉……我……我突然有點不舒服,頭很暈……我可能得先回去休息一下……”

蘇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被擔(dān)憂和一絲不解取代?!稗鞭?,你到底怎么了?從剛才就不對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說?。 ?/p>

“沒事!真的沒事!”林薇語無倫次,抓起包就往外沖,“對不起!婚紗很漂亮!真的!下次再陪你挑!”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不顧蘇曉在身后的呼喊,沖出了婚紗店,沖進(jìn)了商場擁擠的人流。

它知道!它知道她來了這里!它在向她展示它的無所不在!它在玩她!

她跑到商場中庭,扶著冰冷的欄桿,大口喘氣,冷汗?jié)裢噶撕蟊场V車娜肆鞔┧蟛幌?,歡聲笑語,卻讓她感到無比的孤立和恐怖。

它下一個目標(biāo)會是誰?蘇曉?它會不會通過傷害她朋友來逼她就范?

不行!

她不能再連累任何人!

那個知道真相的人……對!去找他!短信里提到過的那兩個地址!城西星光公寓!城南悅湖居!這是唯一的線索!

她沖出商場,攔下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城西,星光公寓!”

也許,在那里,她能找到答案。或者,找到那個給她發(fā)短信的人。

出租車駛離繁華的商圈,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得老舊。林薇靠在后座,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

星光公寓是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筒子樓,墻皮剝落,透著破敗的氣息。她找到2011房,敲了許久,門才打開一條縫,一個頭發(fā)花白、眼神渾濁的老太太警惕地看著她。

“找誰?”

“阿姨您好,請問……李娟是住這里嗎?”

老太太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得厭惡而不耐煩?!八懒耍≡缇筒辉诹?!神經(jīng)兮兮的,天天說屋里還有另一個自己,吵得四鄰不安,后來就沒了!不知道死哪去了!別再來了!”老太太狠狠啐了一口,砰地摔上了門。

林薇站在緊閉的房門前,渾身冰冷。

“……屋里還有另一個自己……”

下一個。悅湖居。一個相對較新的小區(qū)。703房。她按響門鈴。

開門的是一位神情憔悴、眼窩深陷的中年男人。

“找誰?”

“請問……張倩……”

男人聽到名字,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充滿了悲傷和疲憊?!拔遗畠骸荒昵啊吡??!彼穆曇羯硢?。

“對不起……請問,她……”林薇不知道該如何問出口。

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和困惑?!八咧啊沧兊煤芷婀帧偸擎i在房間里照鏡子,說些胡話……說鏡子里的人不是她……說很快就能解脫了……”他抹了一把臉,“警察說是自殺……但現(xiàn)場太干凈了……干凈得……不像話……”

男人痛苦地閉上眼,關(guān)上了門,不愿再多說。

林薇踉蹌著退后,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緩緩滑坐到地上。

李娟。張倩。

都不是意外。都不是普通的精神問題。

她們和她一樣。都被“它”找上了。

而結(jié)局……都是“不再需要兩個”。

那個知道真相的人……指引她來這里,是為了讓她確認(rèn)這一點?確認(rèn)她的最終結(jié)局?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她淹沒。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悅湖居,怎么回到市區(qū)的。天色再次暗了下來。華燈初上,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繁華而虛假的光暈中。

她無處可去。

最終,她像游魂一樣,又回到了那棟令人恐懼的公寓樓下。

她仰頭望著三樓主臥的窗戶。里面黑著燈。

它不在?還是……在黑暗中等著她?

她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一些零錢和那把冰冷的水果刀。

進(jìn)去?也許是自投羅網(wǎng)。

不進(jìn)去?又能去哪里?它既然能跟到商場,就能找到任何地方。

而且……她突然產(chǎn)生一種極度的渴望。她想再看看那個家。哪怕充滿了恐怖。那是她唯一熟悉的地方。

一種詭異的、幾乎是赴死般的決心,攫住了她。

她走進(jìn)樓道,上樓。站在302門口。

鑰匙插進(jìn)鎖孔,轉(zhuǎn)動。

門開了。

里面一片漆黑,死寂。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jìn)去。

反手輕輕關(guān)上門。

咔噠。

鎖舌叩上的輕響,在寂靜的黑暗里,清晰得令人心顫。

她沒有開燈,只是憑借著記憶,慢慢走向客廳中央。

月光透過窗戶,在地上投下慘白的光斑。

然后,她看到了。

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影。

輪廓熟悉無比。

“它”果然在。

“它”似乎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聽到腳步聲,“它”緩緩抬起頭。

月光照亮了“它”的臉。

林薇的呼吸驟然停止,瞳孔放大到了極致。

沙發(fā)上坐著的……

是她自己。

穿著她最喜歡的那件家居服,頭發(fā)有些凌亂,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和……正常的、屬于林薇的驚恐表情?

“你……你回來了?”沙發(fā)上的“林薇”開口了,聲音帶著顫抖和哭腔,眼睛里迅速積聚起淚水,“我好害怕……昨天……昨天那個東西又來了!它掐我的脖子!把我打暈了!我醒來它就不見了……我嚇?biāo)懒耍桓议_燈,不敢出聲……”

她說著,淚水滾落下來,身體微微發(fā)抖,每一個細(xì)微的表情、恐懼的語調(diào),都和林薇本人一模一樣,甚至更顯得脆弱無助。

林薇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它……它在演戲?扮演一個受害者?

“你是誰?”林薇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地響起,握著刀的手藏在身后,緊繃到極致。

“我是林薇?。 鄙嘲l(fā)上的“她”激動起來,淚水流得更兇,“你才是那個東西!你冒充我!你滾出去!這是我的家!”

惡人先告狀!它要顛倒黑白!

一股極致的憤怒和惡心沖上林薇的頭頂。

“你放屁!”林薇尖叫著,從身后亮出了那把水果刀,刀尖在月光下閃著寒光,“你看清楚!我才是林薇!你這個怪物!我殺了你!”

她舉著刀,瘋狂地沖向沙發(fā)上的那個“她”!

沙發(fā)上的“林薇”發(fā)出驚恐的尖叫,連滾帶爬地躲閃,哭喊著:“救命!殺人了!救命??!”

它的表演天衣無縫!

林薇的眼睛赤紅,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撕碎它!撕碎這個冒充她的怪物!

兩人在昏暗的客廳里扭打在一起,哭泣聲、尖叫聲、詛咒聲、家具被撞倒的聲音響成一片。

“砰!”

就在這時,公寓大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撞開!

“警察!不許動!”

幾道強(qiáng)烈的手電筒光柱猛地照射進(jìn)來,瞬間將昏暗的客廳照得雪亮,定格了這瘋狂的一幕——兩個一模一樣的女人,一個手持利刃面目猙獰,一個驚恐萬狀淚流滿面地躲閃。

“救命!警察先生!救命!”沙發(fā)上的那個“林薇”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fù)湎蜷T口警察的方向,聲音破碎,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委屈,“她……她要殺我!她冒充我!闖入我家!”

幾個警察如臨大敵,迅速上前,瞬間將持刀的林薇死死按住,奪下了她手中的水果刀,反剪雙手,“咔嚓”一聲銬上了冰冷的手銬。

“不!不是!我才是林薇!她是假的!她是怪物!”林薇瘋狂地掙扎,嘶聲力竭地大吼,頭發(fā)散亂,狀若瘋癲,“你們看清楚!她不是人!”

被警察護(hù)在身后的那個“林薇”,瑟瑟發(fā)抖地抓著一名女警的胳膊,哭得梨花帶雨,臉上寫滿了劫后余生的驚恐和脆弱,聲音哽咽:“她……她這幾天一直在騷擾我……模仿我……我沒想到她竟然敢闖進(jìn)來……”

警察看著眼前兩個完全一樣的女人,一個歇斯底里充滿攻擊性,一個柔弱驚恐符合受害者一切特征,他們的眼神迅速做出了判斷。

“帶走!”為首的警察對押著林薇的同事示意,眼神冰冷而警惕地看著被銬住的林薇。

“你們相信我!我才是真的!身份證!我可以驗證身份!”林薇絕望地哭喊。

“身份證?”那個被保護(hù)著的“林薇”抬起淚眼,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片,遞給警察,聲音依舊帶著哭腔,“警察先生,這是我的身份證……她肯定也有偽造的……”

警察接過身份證,用手電照了照,又對比了一下眼前哭泣女人的臉,點了點頭。

“不!那是我的!是她偷的!是她偽造的!”林薇尖叫,但她的聲音被完全無視了。

她被兩個警察粗暴地向門外拖去。

經(jīng)過那個“林薇”身邊時,那個正在低聲啜泣的“她”,趁警察不注意,微微側(cè)過頭,看向被拖走的林薇。

嘴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抹只有林薇能看到的、絕對不屬于人類的、冰冷、得意、充滿了殘忍戲謔的詭異微笑。

眼神里沒有絲毫淚水,只有深不見底的漆黑和嘲弄。

無聲的口型,再次說出那句詛咒:

“很快就不再需要兩個了。”

林薇的掙扎和叫罵瞬間停止了。

她徹底明白了。

這不是爭奪。這是獻(xiàn)祭。

從一開始,她就輸了。

她才是那個被選中的、“不再需要”的第二個。

她的尖叫卡在喉嚨里,變成了一種無聲的、絕望至極的嗚咽。她不再掙扎,任由警察將她拖出公寓,拖下樓,塞進(jìn)警車。

警燈閃爍,紅光藍(lán)光交替劃過她呆滯的、失去所有神采的臉。

車窗外,那個“林薇”在警察和聞訊趕來的鄰居的簇?fù)硐?,顯得那么柔弱、可憐,正在接受著安撫和關(guān)懷。

沒有人再看她一眼。

世界在她周圍徹底崩塌、湮滅、陷入永寂的黑暗。

警車車門關(guān)上,隔絕了內(nèi)外。


更新時間:2025-09-01 11: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