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多了一個巴掌大的,石頭樣子的模型。
我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鈕,石頭屋“砰”的一聲,變成了一棟和我差不多高的,可以鉆進去的,真正的石頭屋。
冬暖夏涼,還帶Wi-Fi。
完美。
顧晏廷找到我的時候,我正躺在我的石頭屋里,思考人生的真諦。
他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陽光。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聲音有些干澀。
“對不起?!?/p>
我從石頭屋里探出頭,看著他。
“什么?”
“以前的事,對不起。”他又重復了一遍,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認真和悔意,“是我被蒙蔽了,傷害了你?!?/p>
哦,經(jīng)典的追妻火葬場橋段開始了。
“叮!觸發(fā)終極隱藏任務(wù):讓男主感受社會的毒打。任務(wù)提示:知識就是力量,法國就是培根?!?/p>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沒關(guān)系啊?!蔽艺f,“我不怪你?!?/p>
他似乎松了口氣,眼神也柔和了下來。
“見棲,我們……”
“但是,”我打斷他,“按照我們之前補充的協(xié)議,你現(xiàn)在是我的仆人。所以,去,把那邊的草坪給我修剪成海星的形狀?!?/p>
我指了指不遠處那片廣闊的草坪。
顧晏廷臉上的柔和,瞬間凝固了。
他大概以為自己再次出現(xiàn)了幻聽,英俊的眉峰緊緊蹙起,薄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你說什么?”
“我說,”我耐心地重復,“去,把草坪修成海星的形狀。這是身為仆人的第一個工作。”
他的臉色在青白之間變幻,握緊的拳頭泄露出他正在極力壓制的怒火。
一個小時前,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能決定我生死的顧晏廷。現(xiàn)在,他卻要被我指揮去修剪草坪。
“林見棲,別得寸進尺?!彼穆曇魪难揽p里擠出來,帶著警告的意味。
我沒理他,徑直走向我的石頭屋,準備睡個回籠覺。
“叮!任務(wù)發(fā)布: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別人的事情幫他做。任務(wù)道具:智能割草機遙控器。”
一個游戲手柄模樣的遙控器出現(xiàn)在我手里。
我轉(zhuǎn)身,對著顧晏廷身后那臺孤零零的割草機按下了啟動鍵。
割草機嗡嗡作響,像一頭蘇醒的野獸。
顧晏廷下意識地回頭。
我勾起唇角,按下了前進鍵。
割草機猛地朝他沖了過去。
這位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顧總,第一次在自家草坪上,被一臺小小的割草機追得抱頭鼠竄。
“林見棲!停下!”
我充耳不聞,操縱著割草機,在他昂貴的定制西褲邊緣,驚險地擦過。
最終,他被逼到了墻角,臉色鐵青,呼吸急促。
我這才停下割草機,沖他揚了揚手里的遙控器。
“要么,你自己來。要么,它幫你來?!?/p>
半小時后,顧晏廷黑著臉,脫掉了西裝外套,親手推起了那臺笨重的割草機。
我則悠閑地坐在我的石頭屋頂上,一邊喝著管家送來的冰鎮(zhèn)果汁,一邊監(jiān)督他的工作。
“左邊一點,那個角不夠圓潤?!?/p>
“右邊那個腿太粗了,不對稱。”
“喂!你壓到海星的腦子了!”
顧晏廷的動作越來越粗暴,割草機發(fā)出的噪音像是他無聲的咆哮。
管家和傭人們躲在遠處,探頭探腦,臉上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扭曲表情。
我猜,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顧總這副狼狽的模樣。
正當我欣賞著自己的“杰作”時,一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停在了別墅門口。
車上下來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他摘下墨鏡,露出一張玩世不恭的俊臉。
是顧晏廷的發(fā)小,也是他的商業(yè)伙伴,秦斯越。
秦斯越吹了聲口哨,徑直走向草坪中央那個汗流浹背的男人。
“喲,顧大總裁這是在體驗生活?”
顧晏廷看到他,臉色更黑了,手里的動作一停。
“滾?!?/p>
“別啊。”秦斯越繞著那個已經(jīng)初具雛形的、歪歪扭扭的海星圖案走了一圈,嘖嘖稱奇,“這是什么新的行為藝術(shù)?叫『霸總變形記』?”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屋頂上的我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和探究。
“這位就是……”
“他老板?!蔽覔屜然卮穑⑶矣押玫爻麚]了揮手。
顧晏廷:“……”
秦斯越愣了一下,隨即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哈哈哈哈老板?晏廷,你行啊,玩得夠花的?。 ?/p>
顧晏廷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將割草機狠狠一推,轉(zhuǎn)身就走。
“叮!任務(wù):熱情招待你的客人。任務(wù)道具:一籃彩虹糖。”
我手里瞬間多了一籃五彩斑斕的糖果。
在顧晏廷與秦斯越擦肩而過的瞬間,我抓起一把彩虹糖,從屋頂上奮力撒了下去。
一場絢爛的糖果雨,兜頭蓋臉地澆在了兩位天之驕子的身上。
他們的頭發(fā)上,肩膀上,昂貴的衣服上,都沾滿了黏膩的糖果。
空氣,再次凝固了。
秦斯越抹了一把臉,表情精彩紛呈。
顧晏廷則徹底爆發(fā)了。
“林見棲!”他猛地抬頭,那雙盛滿怒火的眼睛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卻從石頭屋上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落地,然后抓起一把糖,塞到他手里。
“別客氣,多吃點?!?/p>
他死死地盯著我,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在壓抑著什么。最終,他卻什么也沒做,只是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別墅。
秦斯越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我,眼神里的玩味更濃了。
“有意思。你好,我叫秦斯越。”他朝我伸出手。
“叮!任務(wù):對陌生人保持警惕。任務(wù)提示:壞人臉上不會寫著『壞人』兩個字?!?/p>
我后退一步,避開他的手,然后從口袋里掏出我的真心話水槍,對準了他。
秦斯越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臉上的笑容不變。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我是晏廷的朋友?!?/p>
我扣下扳機。
一道無形的水流射中了他。
“我當然不是壞人,我就是來看熱鬧的。聽說顧晏廷被一個瘋女人治得服服帖帖,我好奇得要死。沒想到比傳聞中還精彩,這趟來值了?!?/p>
他嘴里流利地說出這段話,說完自己都愣住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收起水槍。
“哦,原來是來看熱鬧的?!?/p>
秦斯越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又摸了摸自己的嘴,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把心里話說出來。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沒什么,”我一臉無辜,“只是確認一下你不是來我們家偷割草機的?!?/p>
秦斯越:“……”
這場鬧劇以秦斯越落荒而逃告終。
我猜,今天過后,我的“瘋名”將在他們的圈子里流傳得更廣。
挺好,省了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