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顧晏廷從公司“請”了回來。一路上,他一言不發(fā),車?yán)锏臍鈮旱偷媚軆鏊廊恕?/p>
回到家,他把我叫到書房。
“林見棲,”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我們談?wù)?。?/p>
“好啊。”我拉開椅子坐下,順手從果盤里拿了個橘子。
他看著我嫻熟的剝橘子動作,沉默了很久。
“你到底想怎么樣?”他問,“毀了我的生意,讓你很開心嗎?”
“還行吧,”我把一瓣橘子塞進(jìn)嘴里,“主要是那個屁墊挺好玩的?!?/p>
顧晏廷:“……”
他似乎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煩躁地扯了扯領(lǐng)帶。
“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嗎?”他突然問,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懷念。
“以前什么樣?”我問。
“以前……”他頓住了。
以前的林見棲,對他言聽計從,愛他卑微到塵埃里,把他當(dāng)成天??伤矚g那樣的她嗎?不,他不喜歡。他覺得她乏味,無趣,沒有一絲靈魂。
可現(xiàn)在這個林見棲,瘋瘋癲癲,胡作非為,把他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
他應(yīng)該厭惡她,憎恨她。
可為什么,當(dāng)他看到她一臉無辜地說著氣死人的話時,心里除了憤怒,竟然還有一絲無可奈何的縱容?
顧晏廷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
“叮!任務(wù):幫助他人解決煩惱。任務(wù)提示:沒有什么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p>
我看著他糾結(jié)的表情,忽然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我請你吃燒烤?!?/p>
顧晏廷愣住了。
“就在院子里,”我補充道,“工具我都準(zhǔn)備好了?!?/p>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去,只見別墅的院子里,不知何時擺上了一個燒烤架,旁邊還有一箱啤酒和幾串孤零零的雞翅。
而那把被他扔進(jìn)垃圾桶的“麻辣鴛鴦”十字繡,正被我當(dāng)成引火物,塞在燒烤架底下,燒得正旺。
顧晏廷最終還是坐到了燒烤架前。
我遞給他一瓶啤酒,和一串烤得焦黑的雞翅。
“嘗嘗,我的手藝?!?/p>
他看著那串不明黑色物體,沉默了。
“你不吃嗎?”我問。
他沉默地接過雞翅,沉默地咬了一口。
然后,又沉默地吐了出來。
“怎么樣?”我期待地看著他。
“……很有特色?!彼o出了一個非常委婉的評價。
我開心地笑了,自己也拿起一串,大快朵頤。
夏夜的風(fēng)吹過,帶著一絲涼意。我們兩個人,一個身價千億的總裁,一個腦子不正常的“瘋子”,就這樣坐在院子里,吃著世界上最難吃的燒烤。
氣氛詭異,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林見棲?!彼鋈婚_口。
“嗯?”
“蘇清晚……”他提到這個名字時,語氣很平淡,“她給我打電話了?!?/p>
我啃雞翅的動作一頓。
“她想回來。”顧晏廷看著我,目光深沉,“她說她知道錯了,她想當(dāng)面跟你道歉?!?/p>
“叮!支線任務(wù):拒絕不合理的請求。任務(wù)提示:我的地盤我做主?!?/p>
“哦,”我點點頭,“那你告訴她,我們家別墅的草坪,不允許綠茶踩?!?/p>
顧晏廷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yīng),他愣了一下,隨即,嘴角竟然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
那是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的,真實的笑容。
雖然很快就被他掩飾了過去,但我還是看見了。
這個男人,好像真的有點不一樣了。
“好。”他說,聲音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天晚上,我們喝了很多酒。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我記不太清了。
只記得最后,顧晏廷好像扶著我回房間,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
他說:“林見棲,別再離開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