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工作日。
一整個上午，辦公室里都死氣沉沉的，仿佛這個空間里不存在活人，連空氣都是凝固的。只有時而傳來的一兩聲嘆息，一兩個哈欠，能證明大家都還活著。
坐在電腦前，顧箏上下眼皮直打架，明明放假的時候也沒有多晚起，怎么一上班就這么困？難道這就是上班綜合癥？
好不容易熬過這個漫長的上午，午飯時間，顧箏眨巴著眼睛，頂著困倦的歐式大雙眼皮，同小伊還有幾個相熟的同事一起，去公司附近她們常去的一家餐廳吃午飯。
“天，我什么時候才可以不用上班啊，上午我站在打印機(jī)旁邊等資料都差點睡過去，假期怎么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啊…”
放聲哀嚎著，小伊整個人像條蛇一樣扭來扭去，表示自己的痛苦不滿。
“不想上班?。磕钦覀€男人養(yǎng)你啊。”
“笑了，要真有男人說要養(yǎng)小伊，你敢答應(yīng)嗎？”
“哎呀不敢不敢…”
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小伊連連擺手。
“那才真是天都要塌了…我還沒墮落到那個程度。”
“你們一個個的，也就是口嗨，天天嘴上說著不想上班要找個男人包養(yǎng)自己，真有男人這么說，恐怕嚇得都得起來加班賺錢的程度！”
幾個人一通爆笑。
“那確實，新時代的中國女人當(dāng)自強(qiáng)啊～”
一路說些有的沒的，幾人到餐廳坐下點好餐后，顧箏才想起來一件事。
她從衣兜里摸出一張房卡遞給小伊，是奧卡入住酒店的房卡。因為顧箏和小伊負(fù)責(zé)的業(yè)務(wù)不是一個板塊，所以辦公室也不在一起，今天上午沒機(jī)會給她，直到現(xiàn)在兩人才碰面。奧卡一直是小伊負(fù)責(zé)聯(lián)系對接的，顧箏算是去救場幫忙，所以后續(xù)的工作，當(dāng)然還是繼續(xù)由小伊負(fù)責(zé)，這張房卡，自然也該由小伊保管。
接過房卡，小伊兩手合十做感謝狀。
“謝謝阿鹿！今天你的午飯我包了，真是麻煩你啦！”
進(jìn)入職場，跟在學(xué)校里不同，幫忙確實更加講究有來有回，如果一直無償幫助別人，太過善良，就會給人留下“老好人”的印象，然后同事請你幫的“忙”會越來越多，不屬于你份內(nèi)的工作也會越來越重。有的人甚至還會得寸進(jìn)尺，認(rèn)為你幫他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并不感激你，但如果你拒絕他，他還要在背后說你小氣。雖然小伊并不是那樣的人，但這頓飯，從各個層面來說顧箏都該接受，所以她沒有拒絕。
“奧卡老師本人怎么樣？好相處嗎？”
兩眼放著光，小伊接過服務(wù)員端來的她的飯，隨口問道。
“我只在網(wǎng)上跟她接觸過，不知道真人什么樣?！?/p>
小伊這么一問，與奧卡短短的相處經(jīng)歷在顧箏頭腦中閃現(xiàn)，去接她時找不到人的緊張、發(fā)現(xiàn)隨意撿到的人就是奧卡時的驚訝、送她去酒店時她意義不明的目光、吃到自己送去的月餅時畫的那幅畫…一幕幕畫面在顧箏眼前浮現(xiàn)，她歪著腦袋斟酌用詞。
“是個挺有趣的人，我跟她沒怎么說上話，但感覺還算好相處，就是剛?cè)ソ铀峭砩?，既不接電話也不回消息，到處找不到人，差點把我急死，還以為人給弄丟了，第一印象稍稍差了些，后面倒是挺好?！?/p>
前面的時候小伊還點點頭，聽到后面卻是一臉疑惑。
“誒？奧卡老師沒跟你說嗎？”
“說什么？”
這話把顧箏問得也是一臉疑惑。
“你去接她那天晚上啊，奧卡老師第二天跟我解釋過，說是那晚她胃疼得不行，根本沒精力看消息，手機(jī)又是習(xí)慣性常年開著靜音，所以才不接電話的。奧卡老師知道我長什么樣，以為按照計劃是我去接她，她沒看手機(jī)不知道我有事不能去，也不知道換了阿鹿你去接她，所以才造成這么多麻煩，耽誤我們的時間，讓我們這么擔(dān)心，還跟我道歉來著，態(tài)度好得不行?！?/p>
聽著聽著，顧箏突然回想起，剛撿到奧卡的時候她靠著柱子坐在地上，看起來就很不舒服，后來在車上也是蔫蔫的，路上一直一言不發(fā)。明明自己注意到了這些細(xì)節(jié)，可為什么…為什么沒把這些同奧卡不接電話聯(lián)系起來？為什么當(dāng)時沒有多問兩句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反而一直在心里抱怨著當(dāng)時奧卡態(tài)度不好？
緊鎖著眉頭，顧箏有些懊惱，怪自己怎么這樣粗心，可奧卡又為什么不跟她好好解釋好好說清楚呢？難道她就打算讓自己一直這么誤會下去？在心里抱怨她也沒關(guān)系？或者就因為奧卡同小伊更為相熟，日后還要相處，所以才好言好語跟她解釋，而自己，只是個有幾面之緣的陌路人，以后相處機(jī)會也不多，所以她在心里怎么想奧卡、解不解釋都無所謂是嗎？
但那幅畫…畫中能感受到作畫者傾注的感情，那幅畫是會畫給隨隨便便的人的嗎？我不相信。
奧卡，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我怎么…越發(fā)看不懂你？
吃過午飯回到辦公室，顧箏還在琢磨著奧卡的事。
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伊柔聲安慰道。
“阿鹿別想啦，說不定奧卡老師就是忘了一時沒想起來，跟我說也是一樣啊，我這不是也會告訴你嘛，沒什么大不了的。你要實在想知道為什么，反正今天下午奧卡老師會來公司一起開會，你到時候好好措個辭問問不就行？”
眼前一亮，顧箏猛地抬起頭來，向小伊確認(rèn)道。
“當(dāng)真？公司安排老師們今天來？”
“騙你做什么？今天下午的會，周年慶活動全員參與哦～”
朝著顧箏甩了一個wink，小伊慢慢閃進(jìn)自己辦公室，語帶打趣。
“把握機(jī)會，一切盡在你的掌握～”
被逗得一笑，顧箏無奈搖搖頭，小伊這奇怪的中二之魂怎么又在莫名燃燒？
說是說可以措辭問問，不過這種事情，要怎么開口問啊…
“阿鹿？站門口干什么？”
路過的同事進(jìn)辦公室的時候向顧箏投來疑問。
“啊沒什么…”
回過神來，顧箏清了清腦子，工作工作，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
午休過后，大家紛紛聚集在大會議室，中秋過后的這次活動是M雜志社為慶祝成立二十周年，邀請了眾多合作過的畫手、撰稿人，一起舉辦的讀書簽售活動，也類似一個小文化節(jié)，M雜志社旗下業(yè)務(wù)眾多，從偏娛樂方面的小說漫畫到社科學(xué)術(shù)文章，都有涉獵，不過這種活動，更偏向娛樂一點，才更容易吸引人參與。
活動重大，M雜志社幾乎全員出動，顧箏本就負(fù)責(zé)相關(guān)業(yè)務(wù)板塊，自然早早到了會議室。
埋頭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全然不關(guān)心門外已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進(jìn)來。
視野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碾娔X屏幕，突然出現(xiàn)一只手，兩根纖長的手指夾著一張對折的紙，輕輕將紙按在被自己敲得噼里啪啦的鍵盤上。
這是什么？顧箏抬頭一看，一雙藏在帽檐下的眼眸，帶著溫和笑意，又是熟悉的口罩鴨舌帽連帽衫三件套，不是奧卡又是誰？
一絲奇怪的念頭出現(xiàn)在腦海，那雙眼，怎么覺得有些熟悉？不僅僅是那雙眼，更多的是那雙眼里那種溫吞吞的笑意熟悉，顧箏來不及想那么多，只以為是再度看見奧卡的熟悉，她不知道，這種熟悉，是一種更為久遠(yuǎn)的熟悉，來自故人的熟悉。
“奧卡老師？！”
語氣難掩驚喜，顧箏面帶笑容。
“你來啦？”
絲滑側(cè)身在顧箏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奧卡身上那股安神的焚香味緩緩而至，想是現(xiàn)在才追上奧卡輕快的步伐。
忍不住悄悄多吸了兩口，顧箏微微瞇著眼。
奧卡用眼神示意顧箏看看放在電腦上的那張紙，顧箏順意轉(zhuǎn)過頭，輕輕展開，果真是那幅畫的紙質(zhì)版，只不過下面還多了一行龍飛鳳舞的字。
“阿鹿老師成功道路上的絆腳石們”
顧箏笑起來，側(cè)頭望向奧卡，跟著打趣。
“難道不是在生活的暴風(fēng)雨中前行嗎？”
“大同小異。”
眉眼彎彎，奧卡聲音有些沙啞，似乎還稍稍壓著一點。
注意到這一點的顧箏挑挑眉頭，突然想起昨晚就打算問的話。
“奧卡老師，那個月餅好吃嗎？”
歪著頭，奧卡似乎認(rèn)真回想了半天，才緩緩開口。
“還不錯，就是這邊的月餅都偏甜口，我啊…”
頓了好久，她藏在口罩下的臉?biāo)坪跻绯鲂σ狻?/p>
“還是喜歡辣味的月餅?！?/p>
眼皮一跳，顧箏呼吸微微一滯，別人或許不一定清楚，但她是確確實實知道有辣味月餅存在的，只不過…巧合嗎？
“奧卡老師…吃過辣味的月餅？”
“嗯，有幸嘗過?！?/p>
本來還想再多問幾句，但旁邊小伊突然探出頭來，拍了拍奧卡的肩膀。
“您就是奧卡老師吧？我是一直在線上跟您對接的小伊，幸會幸會，您的座位在那邊，跟其他的老師們一起，我?guī)^去？”
“好的，有勞?！?/p>
奧卡起身同小伊一起走去，沒有再看顧箏。
會議開始，顧箏一邊聽著大組長講述活動安排，一邊不時掃坐在對面的奧卡一眼。
坐在位置上，奧卡一手托著下巴，歪著腦袋，也不知道是在認(rèn)真聽還是在發(fā)呆。
她今天換了灰白色的外套，黑色鴨舌帽，到底有多少套這樣的組合啊…顧箏無奈，不過一眼望去，對面那一排大大老師們，大都是這樣的裝扮，有的戴帽子，有的戴口罩，但是像奧卡這樣又是口罩又是帽子，還是套娃兩層帽子，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一點不露的，確實不多，簡直像在防著什么人。
到底是什么樣傾國傾城的天人之姿，要這樣藏著掖著？顧箏在心里暗暗猜測，生著那樣一雙含情眼，奧卡肯定不會難看到哪兒去，到底為什么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呢？
這么開著小差，不知不覺間，一兩個小時過去，這大概是顧箏開過最心不在焉的一場會，好在都是些場面話，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信息，具體工作安排顧箏她們早已清楚，所以當(dāng)組長宣布會議結(jié)束，預(yù)祝周年慶活動取得圓滿成功的時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看得出來，大家是真的高興，至于是高興周年慶，還是高興終于開完了會，那就不得而知。
臨散場前，大組長還補(bǔ)充了一件事，今晚給各位老師接風(fēng)洗塵，請大家一起吃個晚飯，也算是打打氣加油，后面幾天的活動多多辛苦，要認(rèn)真工作。
聚餐這種事，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顧箏算不上有多喜歡這種場合，但她突然想到，要去聚餐，奧卡總不可能吃飯還戴著口罩吧，這下不就可以知道奧卡到底長什么樣了嗎？這么想著，對晚上的聚餐都多了幾分期待。
等到下班時間，大組長在辦公室門口叫大家集合，今晚有聚餐，今天暫時沒完成的工作可以放一放，不用加班，于是大家紛紛坐著電梯往下走。
站在電梯靠里的位置，顧箏一邊思索著待會兒的聚餐一邊看著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就在電梯即將合上的瞬間，一只手扒到了電梯門縫上。
站在門邊的人馬上按開門鍵，她們這趟電梯還算空，多進(jìn)來幾個人都站得下。
門外就一個人，帽檐壓得低低的，正是奧卡。
顧箏本想開口叫奧卡，站在自己身前的小伊卻先一步開口。
“奧卡老師！快進(jìn)來一起！”
電梯里都是同辦公室相熟的同事，所以稍稍大聲點也沒關(guān)系。
幾個人看出來這是受邀來參加活動的老師，紛紛挪動位置，自動調(diào)整成一個方便說話的站位，大家各自靠著電梯，中間空出小小一個空間來。
電梯緩緩下行，小伊語帶惋惜。
“奧卡老師，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聚餐嗎？約的稿這么著急嗎？”
聽到這話顧箏心內(nèi)一凜，什么？不去聚餐？那豈不是又看不到奧卡長什么樣？
“嗯，有點著急，后面幾天比較忙，我想先趕完這個稿?！?/p>
奧卡語氣淡淡的，聽得出來她似乎并不覺得惋惜。
“那好吧，真是可惜，不過奧卡老師工作為重，看您安排～”
小伊表示理解，常年催稿的人對于愿意主動按時交稿的選手總是充滿好感，更不必說她從未需要催過奧卡的稿。
“奧卡老師奧卡老師！我是您的粉絲，您畫的畫拍的紀(jì)錄片我都超級喜歡，看過好幾遍！您可以跟我合個影嗎？”
一直安安靜靜站在旁邊的人看奧卡跟小伊說完話，終于忍不住插嘴。
“我們也是我們也是！奧卡老師您超棒，我們超喜歡您！”
其他幾個人看有人先開口，也紛紛壯著膽子跟奧卡說話。
見自己常年跟作者畫手打交道的同事們也這樣熱情，顧箏略微有些吃驚，奧卡人氣這么高的嗎？
作為當(dāng)事人，奧卡卻是在心里默默嘀咕著，自己穿成這樣也要合影嗎？不過嘴上還是答應(yīng)得很好。
“好啊，謝謝你們的喜歡，可惜不能跟你們一起聚餐，你們吃好喝好哦。”
幾個人在電梯里嘰嘰喳喳地聊天，還好一兩分鐘就到了樓下，拿到同奧卡的合影，道過謝后，就跟奧卡揮手再見，往外走去找自己打的去往餐廳的車。
奧卡輕輕呼出一口氣，電梯里此時還剩下小伊奧卡顧箏，三個人一起往外走。
雖然奧卡走在最前面，但她其實仔細(xì)關(guān)注著身后顧箏的動向。
走出公司大樓沒有幾步，小伊就差點撞到奧卡身上。
“奧卡老師怎么不走了？”
揉著眼睛，小伊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奧卡回轉(zhuǎn)過身子，望著公司大樓的方向。
一臉迷惑不解，小伊順著奧卡的視線看回去，原來是顧箏落在了身后，正跟一個男人在公司樓下說著什么話。顧箏看上去很平靜，那個男人倒是有些著急的樣子。
瞇起雙眼，奧卡心里明明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還是開口。
“那是…？”
“?。颗?，那是阿鹿的男朋友，聽說兩人在一起已經(jīng)好幾年，感情特別穩(wěn)定，我看那個男生也是真的喜歡阿鹿，經(jīng)常來公司接她一起去吃飯，好像是本科時候就在一起的?！?/p>
空氣沉默半晌，小伊幾乎都以為奧卡沒在聽的時候，耳邊響起奧卡冷冷的聲音。
“不是?！?/p>
“誒？不是什么？”
“他們不是本科就在一起的?！?/p>
“哦…”
小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后知后覺才反應(yīng)過來。
“誒？奧卡老師你怎么知道，難道你之前認(rèn)識…”
“小伊老師，我改主意了，稿子后面再畫吧，今晚我跟你們?nèi)ゾ鄄涂珊?？?/p>
“誒？？？”
小伊簡直覺得暈頭轉(zhuǎn)向，看不懂奧卡的意圖，果然搞藝術(shù)的大大老師都是這么讓人捉摸不透的嗎？
“好當(dāng)然是好，不過奧卡老師您的工作沒問題嗎，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一邊稍稍低下頭，奧卡一邊抬起手來，語氣淡然。
“我想而已?！?/p>
稍遠(yuǎn)處，顧箏和唐鈺誠那邊。
跟著奧卡小伊，顧箏剛剛走出公司大樓，就被等在一旁的唐鈺誠拉了過去，他面帶略顯討好的笑容。
“箏箏！我來接你去吃飯，吃你最喜歡的那家，我們好好聊聊，你再考慮考慮?！?/p>
一把收回自己的手，顧箏稍有不快，挑起眉梢。
“你怎么不提前問我？今晚不行，今晚公司聚餐。”
仿佛鐵了心要跟顧箏吃這頓晚飯，唐鈺誠依舊不依不饒。
“公司聚餐…可去可不去吧？你跟我吃飯去唄，跟著同事吃飯有什么意思？”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顧箏都倍感煩躁，唐鈺誠的話語中透露著對她工作的不屑、不贊成、不尊重。雖然顧箏并不需要他的贊成，公司聚餐跟同事吃飯有時候確實是沒有那么有趣，但顧箏明白，唐鈺誠這話暗含的意思是，以后反正也不會長久干下去，這種集體活動沒必要參與，這就讓顧箏很是不快，話語也直白了些。
“跟同事吃飯也很有意思，比跟你吃飯有意思。況且我們之間沒什么可聊的，我上次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既然你我都不會退讓，那又何必強(qiáng)求。我們之前在一起只是因為我覺得還算合適，現(xiàn)在不再合適，那就分手，好聚好散?！?/p>
“分手？好聚好散？你打算就這么輕飄飄一句話結(jié)束我們這么幾年的感情？”
“不然呢？那你還想怎么樣？你有什么別的解決辦法嗎？”
“我…”
又一次，唐鈺誠無話可說，他并沒有什么解決辦法，只是覺得，顧箏不可能為了事業(yè)為了工作放棄他，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雖然顧箏一直說對他是友情，但他始終不相信，就憑顧箏會答應(yīng)他的追求，而且這么多年身邊那么多人，只有他成為顧箏名正言順的男朋友，怎么可能只是友情？
不想再跟唐鈺誠多說，顧箏擰著眉轉(zhuǎn)身打算去找小伊和奧卡。
視線一晃，正好看見奧卡抬手取下連帽衫的帽子，露出一截修長的后頸，短短的頭發(fā)乖乖貼在后頸上，是耀眼的銀白色。
不自覺瞪大雙眼，顧箏呼吸都失了分寸。
在她的視野中，奧卡一手取下鴨舌帽，迎著風(fēng)甩了甩頭發(fā)，讓它恢復(fù)原有的蓬松，在將暗的暮色中呈現(xiàn)出好看的形狀。奧卡微微歪頭，指尖勾住耳后的口罩帶子，緩緩扯下，露出一張不能不說精致的臉。
同顧箏腦海中一張非常熟悉的臉緩緩重合。
余揚(y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