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在寂靜空曠的店里回蕩，如同沉重的喪鐘。凌晨兩點零二分。

男人推過來的那張泛黃照片，被蘇眠緊緊捏在指尖的邊角處，

忽然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無法忽視的暖意，

仿佛有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正從薄薄的紙片深處緩緩滲透出來。空氣中，

隱隱約約彌漫開一股奇異的甜香，混合著陽光暴曬后的暖意和紅豆冰融化時獨有的甜膩氣息。

蘇眠的身體里，仿佛有什么東西被這奇異的暖意和甜香觸動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沖動，

一種被無形力量牽引的感覺攫住了她。她甚至沒有思考，

手已經(jīng)伸進了自己制服圍裙的口袋里，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手機外殼。她掏出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滑動，點開相冊，徑直往下翻，最終停在了一張照片上。

屏幕的光映亮了她此刻略顯蒼白的臉，也照亮了那張照片。照片里，也是一個女孩，

穿著和現(xiàn)在一樣的便利店制服，站在“七拾光”燈火通明的玻璃門外。身后巨大的玻璃窗上，

貼著一張略顯陳舊的“招聘夜班店員”紙條。女孩對著鏡頭笑著，那雙眼睛，

即使在夜晚便利店冷白燈光的映照下，也亮得驚人，像蘊藏著兩簇小小的、不肯熄滅的火焰。

那是三年前，她拿到人生第一份插畫師正式offer的那個晚上，回家路上，

在這家即將成為她工作的地方門口，懷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拍下的。那一刻，

她真的以為光明的未來就在腳下鋪展?！坝眠@個換吧。”蘇眠的聲音響起，

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平靜得近乎空洞，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決絕。她將手機屏幕轉向男人，

照片上那雙明亮的、充滿希望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他?！?022年3月5號晚上十一點，

”她清晰地報出時間，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割舍自己的一部分，

“我第一次覺得……‘或許我能行’的瞬間。”男人愣住了。

他的目光在手機屏幕上那個笑容明亮、眼中燃著火焰的女孩，

和眼前這個站在深夜便利店收銀臺后、眉宇間籠罩著揮之不去的疲憊與麻木的蘇眠之間，

反復地、緩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