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粉筆指著黑板，上面突然浮現(xiàn)出一張海底地形圖，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紅點，

“今天我們講海溝的吞噬原理，記住，任何東西掉進去，都會被改寫成這里的一部分。

”我翻開練習冊，第47頁上印著一張照片：1998年的校門，

門口停著輛黃色校車，車身上寫著“專用”?？烧掌锏男ｉT正在融化，

像被雨水泡軟的紙，門后的操場已經(jīng)變成了漆黑的海水，有幾只手從水里伸出來，

抓著校門的欄桿?！白鳂I(yè)是抄寫海溝的定義，”男人的聲音突然貼近，

我聞到一股咸腥的腐臭味，“要抄一百遍，下課前交?！彼氖职丛谖业淖雷由?，

指甲縫里嵌著綠色的水草，指尖滴落的液體在桌面上暈開，慢慢變成了血紅色。

前排的女生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她的校服袖子濕透了，冰涼的水滲進我的潛水服。

“別寫，”她嘴型不動，聲音卻直接鉆進我的耳朵，“他在看你?！蔽姨ь^，

正好對上男人的眼睛。那層白霧突然散開，露出里面蠕動的黑色細線，像無數(shù)條細小的蚯蚓。

他咧開嘴笑了，牙齒間掛著半片白色的東西，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是指甲。教室后排傳來一陣響動，

有個穿藍色校服的學生站了起來。他的頭垂在胸前，脖頸處有一圈深紫色的勒痕，

校服后背印著“初三（2）班”。他慢慢轉(zhuǎn)過身，臉像是被水泡發(fā)的面團，

五官都腫成了一團，只有眼睛的位置是兩個黑洞?！袄蠋煟易鳂I(yè)寫完了。

”他的聲音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帶著咕嘟咕嘟的氣泡聲。男人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

“放講臺上。”穿藍校服的學生走上講臺，我注意到他的手指關(guān)節(jié)都反向彎曲著，每走一步，

地板上就留下一個濕漉漉的腳印，腳印里慢慢浮出細小的白色鱗片。這時，預備鈴聲又響了，

比剛才更急促，像有人在拼命搖晃銅鈴。穿藍校服的學生突然僵住，

他的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皮膚變得透明，能看見里面黑色的血管在瘋狂跳動。

“違反校規(guī)，”男人的聲音冷得像冰，“上課期間擅自離座，該...